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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马克思主义之阶级论及国家论(3)


  十六、资产阶级革命之消灭阀阅对于无产阶级异常必要

  至于阶级斗争呢,则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便是历史中阶级斗争的最后一种形式,——无产阶级之后,再没有其他阶级了。这一斗争的结果,必定要战胜的无产阶级完全消灭雇佣制度的劳动,而以社会的共同生产代替他,使一切生产资料完全变成社会公有的财产。那时,一切阶级才会消灭,经济的剥削及因此而来的一切压迫,经济上政治上精神上的种种奴隶制度,才能完全消灭净尽。总之,消灭阀阅,虽是无产阶级所非常需要的,可是实质上是资产阶级性的革命;至于消灭阶级才是社会主义的革命呢。

  十七、无产阶级革命方能消灭阶级

  可见,现时只有努力继续阶级斗争,自觉的,抱定一定目标的斗争,才能消灭阶级制度。凡是高唱各阶级之“利益协调”、“和平合作”、“阶级调和”和恐惧阶级斗争的人,——都是想蒙蔽无产阶级的意识,都是无产阶级的仇敌。

  十八、阶级心理的意义及各阶级的心理

  现在社会里的种种过渡阶级,各式各样的小资产阶级,对于这一问题的态度是很为难的;所以他们的政治领袖(一部分智识分子)的心理和论调,也就非常之有趣而可笑。本来各个阶级,因为互相差异的阶级利益和日常斗争里的经验,各自造成自己的阶级心理——各自的思想方式,各自对于四围社会现象的观点,各自对付同志和仇敌的态度,都是特殊的各不相同的。譬如无产阶级的心理是特别进步的,不怕斗争,对于一切偶像都敢于批评,对于一切现存制度都敢于攻击,自然抱着伟大的改造社会的志向;特别有群众的团结力,能牺牲个人的利益以为公共事业。资产阶级的心理呢,在反对王权和贵族的时代里,他们是革命的;到了现在,凡是资产阶级政权已经巩固的地方,都成了反对的了;他们特别的有利己主义,只知道互相竞争和倾轧,没有任何社会理想。各种小资产阶级的心理,便是过渡阶级的心理,他们介于两个互相斗争的极端阶级之间,所以他们的态度时常是犹豫的骑墙的,两面三刀,徘徊不定的;他们不能够了解必然的历史过程。小资产阶级——不论其为小地主的中农,小店铺的老板,或是小手工业的店东,——经济上都受大资本的倾轧排挤,大资本家在他们手里夺取工商各业,使他们破产而变成无产阶级。因此,小资产阶级一方面非常之恨资本主义和大资产阶级,别方面呢,既然还是小私有财产者,自然又神魂颠倒的梦想保存自己的私产,而不能迎受无产阶级的斗争精神。

  十九、唯阶级斗争为能消灭阶级,至于阶级协调乃小资产阶级的幻想

  这种小资产阶级,很可怜的犹豫徘徊于生存竞争的道路上,非常之怕阶级斗争;一方面痴心妄想要停止资本主义的发展,别方面又怕无产阶级的“破坏”。这种阶级的思想代表,往往自称为“社会主义家”,而特别鼓吹什么阶级协调,希望稍稍缓和阶级间的悬殊,力争所谓“全民的”福利,同时,却又主张保存现在的社会制度。他们自己以为是超阶级的,自己以为没有阶级的“偏见”,而的确是主持全社会利益的。

  不用说,这些理想都是乌托邦,而且是反动的有害的幻想,要想混淆蒙蔽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妨碍无产阶级的斗争及其伟大的社会理想之实现。

  二十、国家是阶级统治及阶级强权的组织

  我们既已明了阶级及阀阅的意义,我们便可以懂得马克思主义的国家论。资产阶级的法学家往往说国家是“秩序之组织”,是“公共福利之维持者”,是“保护国民的机关”等等。然而这种定义,不是糊涂,便是虚伪。实际上呢,国家是阶级统治和阶级强权的组织,是保护剥削阶级利益而统治被压迫阶级的机关。国家的存在,依赖着什么呢?——依赖着武装和强权的机关罢了:军队、警察、监狱、法庭、官僚,以至于教育——如学校、文学、戏院,种种宣传机关,专为治者阶级的利益而蒙蔽民众的,因为经济上强有力的治者阶级,差不多完全垄断了这些组织和事业。凡是经济上占优势的阶级,便有能力占据政治的国家的权力。资本主义国家之内,无论表面上有怎样好的民主制度,事实上政权总是属于资产阶级:他们的雇员和走狗占领了国会,派定了各部总长、高级官吏、法官和军官。

  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国家里,譬如美国,那所谓“民主主义”简直公开的是财政资本的寡头政治(Oligarchy)。

  所以马克思主义对于国家的定义说,国家事实上是一种阶级统治的组织,——无论用什么好听的话来掩饰,都是不中用的。国家的发生,是因为历史上发现了阶级和阶级斗争,战胜的阶级要巩固自己的权力,便用国家来做工具,以镇压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

  二十一、民族式的阶级斗争中发生古代奴隶制度的国家

  有的时候,国家的发生恰好在某一民族征服别一民族之后,而且那时的生产力必定已经较为发达,战胜的民族可以不必杀尽战败民族,却需要强迫战败民族做自己的奴隶,于是发生奴隶制度的国家,或者呢,至少要强迫战败民族交纳贡赋,于是发生属国制度的古代帝国(例如罗马及汉唐时代的中国)。可是大半国家政权的发生,总在一个民族的内部,因为经济发展而发现一个强有力的阶级,这一阶级便着手组织政权而成立国家。俄国古代的基辅王国(Kiev)[56]之来源,便是如此的。当初许多居住在德纳普尔河(Dnepr)[57]和沃勒霍夫河(Volhov)[58]两个流域里的斯拉夫民族里,发生了商人,他们和维赞斯国[59](Byzantium)——即东罗马帝国通商,在德纳普尔河、黑海及君士坦丁堡一带销售货物。古代的商人和强盗差不多。他们要剥削劳动的农民和牧民,又恐怕激起反抗,所以就需要维持“秩序”,于是组织一种武装的保镖队,——这些保镖的既然帮助他们经商,自然要问他们分润些银钱。随后,这些保镖的好汉权力大起来,便形成了俄国内最早王国。这些武装力量是谁呢?——或是欧洲历史上著名的海盗:华界葛族(Variag)[60]及诺尔曼族(Norman)[61]的王公,带着许多打手——侍卫。他们居然到俄国来组织国家了!

  二十二、自封建制度至共和制度都是阶级斗争的表现

  一定的经济发展程度,一定的阶级斗争形式,自然要造成相当的国家制度。在中世纪自然经济的基础上,因为各地交通困难,所以便发生封建制度——就是国家政权是分散的,平民都是锢禁于田地的农奴。等到城市发达起来,商业扩大起来,便需要确定一种新的秩序,要有强有力的中央政权,才能保证商业的安宁而制止封建贵族的横暴和内战,于是便渐渐的巩固王权,而形成专制一尊的帝政制度。可是,渐渐的专制政府的官僚警察,变成了阻碍资本主义往前发展的东西,而且国王的骄奢淫逸,任意作威作福,反而破坏国内的经济生活。于是资产阶级便独立起来,反抗贵族的王权,因此便发生国会制度——君主立宪制度或民主共和制度;国家政权便完全变成资本家的政治上的经纪人。

  最后,资产阶级的国会制度之下,无产阶级利用言论集会结社等的自由,实行解放自己的斗争;这种斗争日益剧烈起来,资产阶级便将他自己所提倡的“自由”、“平等”完全抛到东洋大海里,揭开一切假面具,公开的使用强权,摧残自由,暴露资产阶级独裁制真相。

  【注】

  [56]基辅王国,又称基辅罗斯,公元9~12世纪东斯拉夫人早期的封建国家。疆域北起芬兰湾和拉乌加湖,南至第聂伯河中下游。

  [57]德纳普尔河,今译第聂伯河。原苏联东欧平原上的大河。

  [58]这里说的是伏尔加河(Волга)。

  [59]维赞斯,今译拜占庭,古希腊城市。公元330年,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大帝迁都于此,改名君士坦丁堡。1453年更名伊斯坦布尔。

  [60]华界葛族,疑为维金人(Viking),公元8至10世纪劫掠北欧海岸的海盗。

  [61]诺尔曼族,又作诺曼人(Norman),公元8至11世纪期间自北欧日德兰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原居地向欧洲大陆各国进行掠夺性和商业性远征的日耳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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