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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六


  说着便拉着他走。云麟知道和他没理讲,只得随他前往。那时茶馆里到没有什么人,他俩走进去,拣了一张桌子坐下,云麟便向田福恩问道:“你今天请的那一个?”

  田福恩道:“你试猜猜看。”

  云麟道:“奇极了。你请的,我如何猜得着。”

  田福恩笑说道:“弄个榧子你吃吃。我请的就是那个朱成谦。”

  云麟道:“你说的这个朱成谦,他不是行医么?你几时认识他的?”

  田福恩道:“我本来同他有一面,前天你姐姐身上不爽快,茶也不想吃,饭也不想吃,到把我吓一跳,赶忙请他去诊视,他说你姐姐不是病,是有了身孕,简直儿不用吃药。我听了他一番话,笑不可仰。遂封了诊金二百文送给他,他见了这二百文,放下脸说道:田大哥我和你的交情,难道二百文都不值么。我因他动了怒,也就说道:既这说法,恭敬不如从命了。然而过后想想,他吃的是这行饭,我却不能不酬谢他,今天特地请他来茶叙,就是这个原因。”

  田福恩说到高兴的时候,竖起一个大拇指,哈哈的笑道:“老弟老弟,我别的本领却没有,对于造人这一层,到是顶刮刮的拿手好戏呢。”

  他说这话不打紧,直把个云麟羞得面红耳赤,当即呼叱他道:“你休要胡说,我是不答应你的。”

  田福恩知道这话说的大意,连忙站起来,向云麟鞠了一躬道:“是我不是,下次若再如此,请你重重的打我几个嘴巴。”

  他俩正在闹着,不料朱成谦已走至身旁,笑问道:“你们二位在这里争论什么事呀?”

  云麟见成谦来到,不便往下再说,忙掩饰道:“没有什么事,不过他在这里闹顽话罢。成翁且请入座。”

  成谦当下谦逊了一会,也就坐下说道:“云先生昨天往甚么地方去,为何匆忙的那样?”

  云麟道:“因有事同人接洽,故不及陪成翁畅谈。适听舍亲说,成翁的医道,很高明,早晚当过来领教。”

  成谦道:“兄弟也不过借这行道做个幌子,混一碗饭吃罢。高明二字,那里配得上。虽说如此,但凡人家请我看,无论什么病,我都是用心切脉,审度病原,然后才肯下药,从不敢忽略一下。却喜人家吃下去,没有一个不药到病除,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要来请我。其实我只一个人,既不曾学着那孙悟空的分身法术儿,拔下毫毛,变成无数的朱成谦,去代人家看病,只好拣那极难治的症候,前往施治,其余没关紧要的,一概谢绝,饶着这样,由朝至晚,想一点闲功夫儿也没有,此刻到这里,还是却不过田大哥的情谊,兄弟略坐一坐,便要回去的。”

  ……云麟见他过于吹得利害,笑说道:“成翁从井救人,固然是一番好意,若每天像这样忙碌,岂不是和自家身体作践一般,在我看来,还宜节劳为是。”

  成谦道:“云先生说的话,我何尝不想到。无如那些人不肯放我过去,咳,怕的我一息尚存,此责不容脱卸嘘。”

  云麟道:“像成翁的为人,简直与耶稣无异,钦佩之极。”

  话还没完,那堂倌已端上两笼汤包来。田福恩道:“我们趁热罢,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遂狼吞虎咽,一扫而尽。成谦当时便要会钞,云麟道:“成翁有事请自便,这会钞一事,轮不到你。”

  成谦遂告辞而去,他走了之后,田福恩问道:“趾青究竟到那里去?”

  云麟道:“我有我的事,不能奉陪。”

  田福恩道:“有事也请自便。”

  随即会了钞,各自分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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