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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第十二章 坟墓

  巴尔萨克考察队离开了卡杜,带着在这个小村里雇来的六个挑夫。尽管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令人惶恐不安,但他们还是愉快地继续前进。大家为一种将要建立高尚的、甚至英勇的业绩的前景所鼓舞,人人精神焕发。值得庆幸的是,现夜什么也没有失掉。六个欧洲人和东加勒都骑着马,玛丽坐在东加勒的坐骑的后部,他们有自卫的武器和与土人交换的实物。

  再也没有什么来阻挡他们的快速前进了,因为连那一群行动迟缓的驴子也已卖掉。为了加速行进的速度,是花了不少代价的。给卡杜的村长留下了一大批货物,以报答他的殷勤。

  除了给冉娜·巴克斯顿留下了一顶帐篷外,其余的都没有带走。现在还有五百公里的路程,大约要走十五天到二十天。开始这一段行程给人很愉快的印象,精力充沛的挑夫非常卖力,五天走了一百四十公里。二月二十八日中午,过了沙马坡。

  “这太好了!”弗罗拉斯对他的朋友逊伯林说。这天是三月二日。

  “谁知道!”逊伯林说,“我们还没有走完哩!”

  “嘿!”弗罗拉斯叫起来,“反正是一样的。这一回我们碰上顺风啦!我敢保证,这次我们会像坐在安乐椅里一样走到库坡,再不会有什么惊险情节了。不过,这对一个新闻记者来说,倒并不令人愉快。我们那经理……咦!”他突然中断了自己的话,看着他的坐骑叫起来,那马跌绊了一下。

  “怎么回事?”巴尔萨克问道。

  “我的马,”弗罗拉斯解释着,“不知它怎么了,今早上总是跌跌绊绊的,该检查一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马突然站住,嘶鸣起来。弗罗拉斯刚从马背上跳下来,那畜生便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咽气了。

  “我本来应该柱拐杖走,”由骑马者变成步行者的阿美杰·弗罗拉斯可怜巴巴地说,“好话说得太早,结果自己遭殃,就这么回事。”

  东加勒的马让给了新闻记者。冉娜·巴克斯顿把玛丽安置在自己的背后。延宕了两小时之后,他们重新踏上了征途。

  夜里,他们在路旁一个小村旁边停下来露营。那儿有一个小山丘,可以观察四周。很明显,这一方便之处早已被别的旅人利用过了。从脚印看,曾经有一个人数众多的队伍在这里停留过,而且他们也有马。这是谁?是黑人还是白人?弗罗拉斯从地上拾起一颗纽扣,给同伴们看了。这是个文明物件,黑人很少有的。

  被践踏过的蒿草已经伸直了腰杆。这就是说,那批人呆在这里至少在十二天之前。因为考察队没有碰上他们,可以断定,他们是向西走的。这就意味着,将来也不可能和他们见面。

  三月三日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件。但到四日晚上,巴尔萨克的坐骑也倒下了,和阿美杰·弗罗拉斯的完全一样。

  沙多雷医生对死马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悄悄地对弗罗拉斯说道:

  “马是毒死的。”

  “这怎么可能?”新闻记者叫起来,“谁来毒死我们的马呢?是卡杜雇来的人?不可能!给我们制造困难对他们没有好处。”

  “我谁也没有指责,但我说的是事实,症状是不容置辩的。我的医学知识再少也不会少得如此可怜。请您把这件事告诉伙伴们,只有巴克斯顿小姐暂时不要告知她。我想,这样免得她不安。”

  “当然,”弗罗拉斯表示同意。“但是,医生,您不能对这件事作另一种解释吗?是不是我们的马吃了毒草呢?”

  “这不仅可能,”医生说道,“而且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在于:是在饲料中偶然地掺杂了毒草呢?还是有人在使阴谋?”

  于是决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严格地监视剩下的五匹马。在休息时,为了不让任何人接近这些马,欧洲人中的一个或东加勒,总是守着它们。由于采取了这些预防措施,接连两天没有发生事故,大家稍微放心了。

  三月六日晚,考察队走近一个叫亚霍的村庄。他们刚刚接近围墙,村子里便爆发出怒骂的吼叫声,甚至许多火枪一齐向他们射击起来。如果不把各戈诺的土人那种越轨行为计算在内,考察队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巴尔萨克决定和村子里的居民进行谈判。他们在一根小树枝上挂起了白旗,但这个和平的标志所引来的却是更加悲惨的嚎叫和伴随而来的雨点般的枪弹。考察队指派了东加勒和两名挑夫为谈判代表,向他们喊话,但是村民们根本不听他们这一套,仅仅用石块和子弹作为回答,很明显,他们决不会与外人建立任何关系。

  不管这种行为的原因是什么,反正这些探险者始终没有办法搞到口粮,只得在村外露宿一晚,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这时只有两天的口粮了,不过还好,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惊惶的事情发生,考察队离开卡杜已有三百多公里,也可能前面村子的土人对他们的态度会比亚霍好一些吧?

  三月七日倒下了第三匹马,和前两匹一个样。

  “我们看管得这么严,谁能够偷偷地来毒死我们的马呢?”弗罗拉斯向医生问道。

  “还不太清楚,”沙多雷医生答道,“我看,毒药是在我们离开卡杜前喂的,就是我们的卫队开了小差的那天夜里。马是一匹接一匹地倒下去的,这只能说明它们的体质有差别。无疑地,还和给药的分量不同有关系。”

  “现在我们是三个步行者,四个骑马者,真有意思!”阿美杰·弗罗拉斯说道。

  三月八日早上,大家忧心忡忡地继续前进。无论从哪方面看,前景都相当暗淡。考察队想要摆脱的、强有力的敌手,在遁去之前,连他们的马匹都不放过,而要放毒。这说明那敌手对他们的仇恨是多么深,这仇恨的原因又无从知道。另一方面,口粮只能敷衍一天了。如果在天黑之前不碰到一个村子,他们就得饿肚子。

  还没有走一小时的路程,远处便出现了一群土房子。探险家们稍微放慢了一点步伐,猜测着什么样的待遇在等待着他们呢?面前是宽阔的原野,却看不清远处是什么东西。村子里死一般寂静,田野里冷落荒凉。映入他们眼帘的,只有一片青草地和小路上的一柴黑色斑点。

  巴尔萨克和他的同伴们向村里走去。还没有走上一公里路,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再走几步,到了一个在远处看到的黑点跟前。他们不禁倒退了几步,原来这黑点是一个半曲着身子的黑人尸体。他们数了一下,在通往村子的路上有十具这样的尸体。

  “这些人是被开花子弹击毙的。”沙多雷医生对弗罗拉斯说。

  “又是开花子弹?”弗罗拉斯叫起来。

  村子里的景象更为凄惨。许多迹象表明,这里曾经是一个残酷搏斗的战场。战斗结束后,胜利者烧毁了村庄。巴尔萨克他们在那些幸存的土房子里又发现了不少尸体。

  “这些不幸的人,至少已死了十天了。”沙多雷医生说道。

  “但谁是这场大屠杀的刽子手呢?”逊伯林叫起来。

  “可能就这几天前我们发现他们的脚印的那批人!”弗罗拉斯说道。

  “毫无疑问,肯定是他们!”巴尔萨克气愤地说道。

  “我们前不久在亚霍得到的待遇原来要归功于他们!”弗罗拉斯补充道,“他们想抢劫亚霍,但是那村子有围墙,他们进不去,这就是从那时起村子里的居民经常保持戒备状态的原因。”

  “合乎逻辑。”医生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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