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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南宫弢惊喊道:“坏了!狠心的恶婆娘,定然把我铁师叔劫到手内以后,不知在甚么地方暗暗弄死了。弄死以后,才单身往这条道上赶回去,好近头会合自己镖趟子,充作没事人似的,又护着她镖趟子向这条道上走回来了。好狠的婆娘!走!我们迎上去,不替我铁师叔报仇雪耻,誓不为人!”

  许氏姊妹都气愤填膺地说:“对!我们非把这女魔头碎尸万段,才消得此恨!”急便跳起身来,一齐上鞍,仍回头往虢山方向走去。

  这次都不走山道捷径,从山下大道驰去,因为要迎头截住萧三娘镖趟子,非得经大道走不可。镖趟子一群骡驮不会上山走捷径的。路上钟秋涛仔细琢磨了一阵,觉得有人既然瞧见老铁跟女盗逃出西门,可见身上已没刑具束缚。既没刑具,手脚便利,萧三娘再想用计杀死他,未必容易得手。

  四个人分骑着两马两驴赶到虢山时,却没有迎上威远镖局的镖趟子。大家想得奇怪,算计时间,早应该碰上了,怎会没见这批镖驮的影子呢?难道镖师们在路上被许氏姊妹一闹,害怕得又回转蔡家坪去了?这时四人又整整的跑了一天,天色已黑下来了,一不做,二不休,拼命的又赶了一程,又回到蔡家坪镇上泰来店来了。

  这当口,四人非但马乏,人也乏了,只好进店占了两间房,休息一夜,再作道理。钟秋涛扮作斯文书生,在这店内住宿过,进店时外面又罩上一件长衫,踅到柜上,有意无意的探问威远镖趟子的行踪。

  据柜上说:“他们镖头萧三娘从宝鸡探道回来,说是宝鸡乱得很,这些镖驮子是官镖,冒险不得,路上把镖趟子拦回来,在这儿打了午尖以后往回走,改由岔道,从岐山、凤翔那条道上,绕过宝鸡,经汧阳、陇山、马鹿镇到秦州了。”

  钟秋涛回到房内一说,大家听得做声不得,心想萧三娘真鬼,大约她在宝鸡劫牢杀人,自知难免有点痕迹落在人们眼内,这样护着镖趟子绕道一走,人家只知道听得宝鸡出事,为慎重起见,才绕道而走,绝不致疑心到她的身上了。他回到房内,和南宫弢等一说,大家又面面厮看,觉得一着错,满盘输,处处都落在萧三娘后面了。

  许氏姊妹想起去世父亲和老铁情同手足,在棋盘坡奉母隐居以来,常常蒙老铁殷殷照护,姊妹许多武功,也是经老铁尽心指点,得益不浅,想不到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祸从天降,为了灾民,开城闯祸,奋身投案,偏又阴差阳错,死于情场冤孽,恶妇萧三娘之手。两对秋波,不禁珠泪簌簌而下。

  俪云呜咽着说:“两位师兄,泼妇开着镖局,不怕她逃上天去。我姊妹俩立誓要替我铁叔报仇,他们镖趟子不是往岐山、凤翔这条道上去的么?这倒好,我姊妹俩回凤翔去,也许追得上镖趟子。便是追不上,那泼妇不是还得回来么?迟早有一天和她算账!”

  南宫弢说:“报仇不是两位师妹独行的事,我们四人同心合力,定能成功。但是一误不能再误,趁这时候,我们好好儿的计划一下。”

  四人正悄悄地商量着,柜上伙计忽然送进一封信来,说是:“外面有人把这信交到柜上,托柜上转交骑两匹黑驴的两位女客。这人只说了这句话,便把这封信摆在柜上走了。”

  俪云接过信来一瞧,这皮上没写姓名,只写着“内详”两个字。送信来的伙计却向许氏姊妹瞅了又瞅,似乎认识她们,便是镇北二友店内两个卖唱女郎。

  南宫弢虎目一瞪,向伙计喝道:“贼头贼脑的干甚么?出去!”

  伙计吓了一哆嗦,慌不及喏喏而退。

  俪云把信皮拆开,取出信来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小辈!无故拦截镖驮,刺伤镖师,殊属可恨。限三日内,速到凤翔棋盘坡认罪赔礼。否则,休怨老娘手段厉害!”

  俪云拆开信封,四人八只眼,都一齐射在这几行字上,四张嘴都一齐张了开来,张着嘴,半晌都没开声,都被这几行字惊呆了。当然,信内自称的“老娘”,除出飞天夜叉萧三娘,没有第二人。奇怪的是,信内写着的“凤翔棋盘坡”,正是许氏姊妹奉母隐居之所。

  飞天夜叉萧三娘怎会上棋盘坡去候着许氏姊妹呢?难道已知假扮卖唱女郎,拦截镖驮,刺伤田二楞,是许氏姊妹吗?但是许氏姊妹隐居之所,外人没有几个知道,怎会被萧三娘摸清楚的呢?

  大家又想到许家只有年迈的许老太太,像萧三娘这样心狠手辣,难保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这一下,可把俪云、丽雪姊妹俩急坏了,急得粉脸发青,直说:“怎好!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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