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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母张夫人七十序


  给谏万安黄君公让抗疏极论权相,几蹈不测。赖圣天子保全,得薄谴量移,至南吏部郎,复历清班。而其母张夫人年七十。先是给谏之父太公七十,庶常张君天如为之序,具道给谏左官时,太公执手慰劳与其家门子姓之详。海内学士大夫,皆颂述以为美谈。而天如复述给谏之意,以请于余,谋所以为夫人寿者。

  余之文不足以附天如之后明矣,而亦有不能不致诵于夫人者。盖给谏以强直之资,事神圣之主,指斥权奸,摩切忌讳,给谏固以为去亲事君,为君之忠臣,不得复为亲之孝子也。三疏伏阙,严旨谯诃,朝野皆愕眙相告。太公处之夷然,而夫人亦能引大义自安。其幸而得全者,君也,亦天也。今兹之称寿也,垂鱼在前,舒雁行列,夫人从太公北向祝天子万年,南面而举给谏之觞,岂非清朝之休征,而旧都之盛事哉!方周之盛也,其臣有功而见知,其诗曰:将母来谂。及其衰也,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诗曰:忧我父母。《四牡》之不遑也,其君知之,其臣亦以其君为可告也。故其词比于伤,伤而不敢怨。《北山》之不均也,其君既不见知,其臣亦不敢以来告自矢也。故其词比于怨,怨而无所伤。伤之与怨,其周室盛衰之际乎!给谏以忠言见知人主,将母来谂,不告而得所欲。君臣父母之间,伤且无之,而况于怨乎?留都为丰、镐旧京,夫人从容就养,燕喜称寿。潘安仁所谓御版舆,升轻轩,远览王畿,近周家园者,庶几似之。然而太公与夫人俱健饭,不若潘氏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也。诸孙胚胎前光,冠剑伟然,不徒席长筵,列稚齿也。给事蹇蹇匪躬,白华洁白,不若安仁之失身昏朝,以拙者自命也。以此三者为夫人寿,并以献于太公,不亦可乎?天如曰:“夫子之言善哉!虽然,以夫人家门子姓之盛傲潘氏之奉母,不若称四牡之诗所谓将母来谂者,并以诵吾君也。称夫人之子比四牡有功之臣,称给谏所遭之时,所遇之主,比于成周之盛世,斯可谓善颂善祷已矣。请书之以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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