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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这时未次天劫时限将过,就在这天魔将去未去的瞬息之间,乙道友元神冒险飞出,先将黄建元神护住退下,我又暗中行法将其惊退,才保无事。跟着乙道友护了黄建元神二次飞出,本意诱敌。不料妖道甚是机警,看出不妙,立时遁走。乙道友忙发神雷追去,师兄也已现身,将他拦了回来。当妖道侵入之际,正是天魔将退之时,只要妖道早来一步,乙道友怒火头上,与天魔只一正面相对,吉凶便自难料。那阴火也是无形无声,黄建元神已然受伤,如非宝光防护,必遭惨死无疑。幸而时机凑巧,就这一发千钧的当儿,乙道友和我先后警觉,隐形追出。

  黄、万二人的定力又极坚强,黄建虽然受伤,万方雄幸未波及,当天魔将去以前,又悟出玄机,元神分外明朗。妖道只见二人同在红光环绕之下,不知乙道友事前早已料到,为防到时万一主持旗门的人为幻象所惑,心神摇动,不能自制,因而误事,法宝防身之外,各人另有灵符神光护体。妖道急切间不曾看破,又见黄建元神忽然退下,面上虽现惊惧之容,拿不定受伤与否。万方雄更是神光越朗,所发阴火似被无形隔断,虽不知我在暗中行法抵御,但已觉出不妙。我又打了他一金刚神掌,刚受伤惊逃,乙道友便追了出来。我知乙道友行事任性,虽然难关全过,毕竟这一夜元气不少损耗,料定必追,未必肯听劝阻,仗着先前御敌,均在暗中施为。未现形迹。乙道友既要追敌,又要顾人,匆匆未曾留意,还当妖道尚在近侧潜伏,实则人已逃走,便追去也追不上了。”

  采蔽僧笑道:“这个不然。那妖道也真凶狡,隐形法宝尤为神妙,被你惊退之后,仍未死心,老想良机不再,打算看个水落石出,到底天劫过去也未,逃不多远,又赶了回来。后见驼兄元神追出,我又现身施展小磅檀佛法,用无相神光,冷不防将他隐形法破去,方始真个遁走。我知妖贼恶运未终,同来还有两个有力同党埋伏在旁,我们二人一齐跟驼兄追去,固然无虑,大难之后,到底不应再耗元气,为此只给妖贼一点警戒,便将他拦了回来。”

  还待往下说时,忽听哈哈笑道:“你太看不起我驼子了。实对你说,今日之事,我早料到妖贼气运未终,本不想和他为难。谁知这厮自不量力,二次重来。彼时我正以全力降魔御劫,已快成功之际,他忽乘机来犯。我没料他暗用阴火,伤害无辜,自背平日不伤凡人的信条。稍一延误,天魔虽被我挡退,黄建元神几受重伤。我知这厮刁狡无比,假装难关未过,一面行法护住万方雄身外神光,一面隐形飞出,意在诱敌,妖贼果然去而复转。我大功早已告成,有意要使妖贼遭点报应,如非小和尚强行拦阻,妖贼逃遁又快,休想整个回去,真正便宜了他。”

  采蔽僧笑道:“驼兄真有鬼神莫测之机,令人佩服。事已过去,转祸为福,再经数百年,那未一次群仙大劫再一渡过,便驼兄无志天仙,也从此永享仙福,任意逍遥了。只是今日之事,他们四人出力甚多,定力尤为坚强,实可嘉尚。我知他们向道之心十分诚切,但我和一发师兄与他们道路不对,驼兄又向不收弟子,必须为他们想个法儿才好。”

  三人边行边说,由洞中走出。俟、成、黄、万四人早已上前礼拜,恃立两侧,闻言重又跪倒,恳求度化。乙休唤起,笑对采蔽僧道:

  “此事我原有安排。这次天劫,本不须人相助,也是一发道兄再三相劝,我才答应。但我平生独往独来,向不借助别人。如若机缘巧合,有人寻来,使其代主旗门,守护元神,免我费力也好。要我设法往寻,却非所愿。不知怎会被人知道,先后来了四人。先想只用两人已足,因见后来二人心志虔诚,更有过人胆勇。一时乘兴,想起冷魂峪男女双魔一向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他那子午寒潮又是天险,常人当之,固无生理,便修道人遇上,也是凶多吉少,每年不知伤害多少生灵稼稽,意欲以毒攻毒,借此一举,稍泄寒潮威力,并使女魔波旬婆减少一点气焰,崔、成二人也可得点好处。

  素知波旬婆一向狂傲自大,不肯服人,一遭挫败,必要拼命,平日魔宫静修,无什过恶,本心只想稍微警戒,不愿伤她。便令崔、成二人,在冷魂峪照我所说行事,将其引来。一面用飞剑传书,把波旬婆的恩人公冶黄找来,以便适可而止。不料公冶道友途中有事耽延,到得稍晚,和波旬婆匆匆一见,连我这里也未来晤,便已走去。否则,为他四人引见,岂不是好?我向不使人徒劳,好在长白三老隐居本山穿云顶下,离此不远。他们新得地寒针,尚须往寻九宫塔上所失奇珍。玉山头上还有一个约会,也须前往,如非昨夜罡风冰雹与子午寒潮之险,天明后便须应约。

  “因为昨夜罡风寒潮过于猛恶,妖人看出树王峰上旗门神光上冲霄汉。他经行法遥望,正值波旬婆发动子午寒潮,大举来犯,以为我们和人斗法,想起玉山头离树工峰不远,心疑铁堡敌人与我有交,故意在此约会。我和波旬婆均非好惹。我固不许左道妖邪在我面前卖弄,便是波旬婆也与别的魔教中人不同,性素疾恶,专与左道妖邪为难,每年为了贪得魔宫灵丹藏珍,死在冷魂峪的旁门中人不知多少。新近金灵筠往穿云顶盗取藏珍,两遇妖人,均她解救,先后杀了三个妖党。

  越想越可虑,惟恐上当。借口罡风冰雹、子午寒潮常人不能禁受,玉山头虽非寒潮所经之地,因其地势太高,寒威稍猛,仍不免于波及,命一妖徒再往铁堡订约,另换比斗之处。李琦事前受人指教,答以原约之处不能更改。并还出语讥嘲,说妖党如果胆怯,意图缓兵,约人相助,改期无妨,既是道术之士,何畏罡风寒潮之险?来人被他问得无话可说,又不知对方虚实深浅,只得负愧归报。

  “众妖人自是愧愤交加,心中恨极。因妖徒已和对方把约会延长了三天,原意令人暗中探听这里动静,是否与波旬婆斗法,谁胜谁败,或是另有别的变故。并查玉山头与树王峰向背形势,如何才可免去我们出头和他为难。妖师既觉此举丢人,又因我二人形藏隐秘,只知两个法力极高的异人隐居峰下,往日左道中人无心经过,误入禁地,十有九死,从无一人能够安然回去。最近才听传说,这两个人一是一发神僧,一个是我驼子,本就有些气馁。偏巧昨夜妖贼司空湛师徒败逃回去,途遇妖党,向其拜问这里虚实。因司空湛素来狂妄,行辈又高,为人阴险,以为他师徒受伤挫败,已被妖党发现,愧愤交集,未说实话。

  一听妖师要在峰对面玉山头上和人斗法,明知此举十九将我二人引出,却不肯实言相告,只说:‘峰下两个对头,尔等决非其敌。铁堡敌人不肯改在别处比斗,必与这两个人有些渊源。冒失动手,无异送死。最好将华山派几位长老请来,人数越多越妙,或者转败为胜,也未可知。’众妖人不知司空湛想多引几个左道中的能手与我为仇,得信之后,全都胆寒,当时命人四出求援。经此一来,成了小题大做。

  “铁堡中人还不知道妖党本来势盛,如在今明日动手也好,这一改期,我和一发道友恰正有事,不能分身,情势十分危险。我本想把小和尚留在此地,适才推算未来,得知这场恶斗竟有好些因果。小和尚也正有事,须要赶回石虎山去,到时能否再来,尚且难料。幸而别有救星。趁此三数日闲空,就便传授他们四人防身法术,指点火窟取宝机宜,如何下手。到了未一天,双方恶斗方酣,再行赶去,正好一举两便。你在此三日之内,往返石虎山。能办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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