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及故御史中丞卢奕谥议

故御史中丞卢奕谥议

　　〔时任太常博士〕

　　卢奕刚毅朴〔“朴”字，旧唐书、会要同。《英华》作“而”〕忠，直方而清，励精吏事，所居可纪。天宝十四载，洛阳覆没，于时东州人士，狼狈鹿骇，猛武〔《英华》作“虎”〕磨牙，而争其肉，居位者皆欲保性命而完妻子。或先策高足〔四字《英华》作“竞先策蹇”〕，争脱羿彀；或不耻苟活，甘饮盗泉。奕独正身守位〔《英华》“位”下有“蹈”字，诸本无〕，义不去，以死全节，誓〔《英华》“誓”下有“之”字，诸本无〕不辱。势窘力屈，以朝服受〔《英华》作“就”〕执，犹忼慨感愤〔《英华》无“感愤”二字〕，数贼枭獍之罪，观者股栗，奕不变色。〔《文粹》无“犹忼慨”至“变色”十九字。〕西向而辞君〔《英华》无“君”字，旧唐书作“西北面辞君”，会要作“西面辞君”〕，然〔会要作“而”〕后受害，虽古烈士，方之者鲜矣。

　　或曰：洛阳之存亡，操兵者实任其咎，非执法吏所能抗，师败〔《文粹》无“败”字〕将犇，去之可也，委身寇雠，以死谁怼？

　　及以为不然。勇者御，〔《文粹》有“而”字〕忠者守，必社稷是卫，则死生以之。危而去之，是智免也，忠于〔《旧唐书》、文粹作“于忠”〕何有？盖〔《旧唐书》作“昔”〕荀息杀身于晋，不食其言也；仲由结缨于卫，〔《旧唐书》“不避”上有“食焉”二字〕不避其难也。元冥〔《文粹》作“石正”〕勤其官而水死，守位而忘躯也；伯姬待保姆而火死，先礼而后身也。彼四人者，死之日皆于事无补，夫岂爱死而贾祸也？以为死轻于义，故蹈义而〔《英华》无“而”字〕捐生，古人书之，使事君者劝。然则禄山之乱，大于里克〔《英华》作“丕”〕、孔悝〔会要二唐书“悝”下有“奕”字〕，廉察之任，切于元冥之官，分命所系，不啻保姆，逆党兵威，烈〔《旧唐书》作“甚”〕于水火。于斯时也，能与执干戈者同其戮力，挽之不来，推之不去，岂不以师可亏，义〔吴华作“免”〕不可苟，身可杀，节不可夺，故全其操持〔《旧唐书》作“特操”〕于白刃之下，孰与夫〔《文粹》无“夫”字〕怀安偷生者同其风哉？

　　谨按谥法：图国忘死〔《旧唐书》作“身”，下同〕曰贞，秉德遵业曰烈。奕执宪戎马之间，志藩王室，可谓图国矣。国危不能救，〔《英华》作“拯”〕而继之以死，可谓忘死矣。历官十一任，言必正，事必果，而清节不挠，去之若始至，可谓秉德矣〔“矣”字据《英华》补，下同〕。先时〔《英华》无“时”字，是〕黄门以直道佐时，奕嗣之以忠纯，可谓遵业矣。请谥曰“贞烈”。谨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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