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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民众庆祝大会上之演说


  (一九二七年一月一日)

  同志们!工友们!农友们!商友们!兵士们!及一切同志们!

  今天我们到这里来庆祝三件很重要的事!

  一,南京政府的成立!今天是中华民国十五年前南京政府成立的纪念日。

  二,国民政府迁到全国中心点的武汉来了。

  三,湖北省政府将要成立了。

  同志们!这三件事情都是我们国民革命中的一部重要的事情,也就是求民族独立及人民幸福的三件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个原故,我们今天才到此地来庆祝!同志们!我们今天必定要懂得我们从前的革命已失败了;不过这种失败给与我们很多很大的经验,我们有了以前失败的经验,我们以后就可以不蹈覆辙而得到胜利了。

  为什么原故十五年以前的革命失败了呢?你们大家想过了没有?为什么我们在十五年内受军阀的摧残呢?为什么我们这样贫穷呢?现在中国有农民三万万,他们很勤苦的从早晨做到夜里,但是他们有时还是不能够得到衣食,为什么原故?为什么原故我们三百万工人始终是处在一个贫困境遇里面?工人们吃的是很坏而不够的;工人衣服是很不好的!他们的居处是很不好的!他们的小孩子没有机会受教育,为什么我们上千上万由学校出来的学生找不得事情做?为什么原故我们的商人百分之九十九是贫困的?特别在小城镇的地方更加显明。我由广东到江西,由江西到湖北,沿路所经过的小城镇,其中的商人百分之九十九是贫穷的!你们能不能够在这个地方指出一个能容纳二十万人作工的工厂?这个地方有不有一个像世界各国的大电器厂,大机器厂,大矿砂厂?(我所说的是指中国人自己所开设的大工厂,不是外国人在租界所开设的工厂)我们的工业为什么这样落后?我们的人民为什么这样穷?我们的银子到哪里去了?同志们!我告诉你们,我们的银子都在租界上外国银行里面。我们在市面上可以看得见的,是纸币,那末,我们的银子到哪里去了?我们的银子已经装到外国去了!因此我们可以说我们大多数的人民是贫苦的。我们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处在一个贫困的地位:教育不普及!交通不便,工商业不发达,财政困难,以至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很困苦的。

  同志们!这种贫穷的现状是由什么地方来的?是不是因为大多数的人民不情愿做工,是不是因为他们懒惰,是不是他们不知道怎样工作?我想这一定不是的。世界上除了欧洲热带的奴隶以外,我相信没有哪一个国家的人民能够比得上中国人民的勤苦耐劳了!中国的商人从早晨就把门开了,等待买主来买货物,一直到深夜才关门,中国人既然如此的勤苦,为什么无论什么事情还是处在一个贫困的地位呢?

  我们贫苦的最大原因,就是从前我们受了几千年帝王专制之压迫。那个时候的官吏,只知道尽忠于皇帝,以压制人民,不知道设法为人民求幸福,在这种高大压迫之下,人民无权利可言,人民所知道的是从早至晚很勤苦的工作,以供给皇帝及皇族等的消耗,除了这以外,其他的事,人民就不知道。

  到了最近数百年,满清管理中国的时候,他们不但是只压迫人民,并且还将中国的人民中国的土地卖给外国人;他们于是就同外国人联合起来压迫我们人民了。

  我们知道,最初我们受帝王专制的压迫,以后我们又知道帝王与外国帝国主义联合起来压迫我们,所以造成我们现在贫困的景象。我们受了这种专制的压迫,难道就忘记了么?因此十五年以前,革命起来了,清室推翻了,中华民国于是就在十五年前的今天正式成立了。那时候我们虽然把皇帝推翻了,但是皇帝的基础我们还没有打倒,那个基础是什么?就是帝国主义与封建制度。十五年前的革命之所以失败,就是这个原故!没有将皇帝基础帝国主义与封建制度打倒。

  无论什么政府都有一种基础。倘若我们推翻一个政府而不将他的基础推翻,那一种旧基础就能够造成一种新的不良状况!在〈十〉五年前的革命虽说把皇帝打倒,但是没有把基础推翻,于是产生了军阀专政的怪现象。在这个十五年中间,人民的穷还是同从前一样,农工商学兵各界的人士所受的痛苦比较从前格外利害。十五年前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为什么失败了?他的失败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新基础。南京政府是建设在旧基础上面的,不是在新基础上面,新基础是什么?新基础就是我们人民。

  因为从前革命的基础不是筑在农工商学兵身上的,所以那一次革命就失败了。那个时候农民不知道革命,工人亦不知道革命,很少的学生知道革命,所以那个时候的革命是没有基础的,没有基础的革命,是不能成功的。那个时候的革命,并没有主张废除不平等条约。

  那时候孙中山先生知道那次革命是无基础的。所以他常常要找一个很好的革命基础。但是,不幸他的大多数的信徒不懂得,所以他不得不将政府让与袁世凯了。

  同志们!今天的革命就与从前不同了。在三年以前,广州召集了一次国民党代表大会,在这个大会中,在总理的指导之下,我们就种了革命的基础。这个大会明明的告诉我们,国民革命的基础若是筑在民众身上,那么,我们国民革命就能成功。这个大会上,革命的精神,表现得十足。自从这一次大会开过之后,他的效果就很容易的表显[现]出来了,自自从这一次大会开过之后,陈炯明被赶走了!刘震寰杨希闵也跑了!二十万军阀的军队也被打败而离开广东了,那个时候广东就得到自由了,广东的人民也得了安乐了!在三年以前,孙中山先生在广东的时候,军阀还是盘踞在广东,广东的财政,每天只能收一万元,每月只收三十万元,军阀离开广东以后,政府的收入就增加到每月一千万元了。

  从此以后,革命的势力就渐渐延长到湖南,到湖北,最后又到了江西福建,最大的军阀吴佩孚孙传芳也被革命的势力打倒了!革命的势力一天一天的发展了,一天一天的坚固了。这是什么原故?就是因为现在的国民革命是完全建筑在民众身上的。

  同志们,今天我们大家到这里来庆祝国民政府迁到全国中心点的武汉。这个国民政府是建筑在人民身上的,是我们人民的政府:换句话说,这个政府就是解除人民一切痛苦的政府,也就是解除人民所受帝国主义及军阀一切的痛苦。所以我们欢迎他。我们知道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所以我们应该管理他,监督他,使他成一个真正人民的政府,以打倒帝国主义及军阀,而求民众之利益。你们是政府的基础,所以你们应该管理并监督国民政府及省政府。

  你们用什么法子去管理政府呢,你们是不是以为时常到群众大会听听演讲就可以监督政府了呢?不是的,你们商人有商会,可以选举你们商人的代表;你们工人有工会,可以选举你们工人的代表!由农工商学各界所推举的代表,组织省民大会,这个大会就是人民的基础。在这个省民大会里面,我们可以议决各种税收及财政,并可以要求政府财政公开。在这个会议里面,我们应该通过种种议决案,以求人民之幸福及利益,我们还可以通过种种议决案,要求政府速即发展工业,以裕民生,并要管理及监督政府官吏,防止其妨害民众之利益。倘若我们能有这样的人民的省政府成立了,我们的革命也可以说是有成功了。倘若一个革命的政府,他不以人民为基础,那个政府就是悬在空中,很容易推翻的。我们不但是希望湖北省民大会速即成立,并且同时希望湖北[南]的广东的省民大会亦速即成立,使全国的各省都有了省民大会,那么,国民会议的实现也不远了。

  我在四年以前,孙中山先生请我做他的顾问,我总是尽力帮助孙中山先生。现在孙中山先生死了。我还是始终如一的尽我的力量去帮助他的党徒,同时还是忠告政府说“倘若政府不建筑在人民身上,那么,我们的革命是不能成功的!”

  有了省民大会,我们就可以开国民大会,然后可以打倒帝国主义及军阀,铲除贪官污吏,以建设真正为人民求利益之三民主义的政府,你们大家对于开省民大会是不是同意呢?倘若你们要帮助这个省民大会,我们很诚实的告诉你们,我并不是放大炮说空言的,我对于你们所说的话,都是很严重很正经的,我盼望各位要下一个决心,大家聚集起来催促政府速即召集省民大会。

  你们每一个人应出负一种宣传的责任,对于你们的亲戚朋友应该告诉他们以省民大会的意义及利益。他们要是不懂得,你们就解释,你们更要告诉他们省民大会就是人民政府的真正基础。各工会,各商会,各农会,大家组织起来,同时要求政府速即召集省民大会,以谋人民之利益。

  有许多人反对开省民大会,他们说“我们还没有一齐组织起来,如何能够开省民大会呢?”这个话是不对的。所以,我们应该把已组织起来的人民团体选举代表;我们相信现在已有的各团体确实可以代表各界的利益,工会的代表确能代表工界的利益;农民协会的代表,代表农民的利益,商会是代表商人的利益,省民大会就是由这许多各团体的代表组织成功的。所以我们大家高呼召集省民大会万岁!召集国民会议万岁!此就是孙中山先生遗嘱上面所最注重的一点,也就是我对于各位的一点贡献!凡赞成速即召集省民大会者请举手!(众举手)

  (1)原载《鲍顾问演讲集》,张太雷口译,瞿景白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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