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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八年七月


  七月一日晴

  有几件事:一、孙静工在报上发表关于时事座谈会上的几个论题的文章,企图对当局错误曲为回护,比方脓满要溃的疮贴上一张膏药,说这里的肌肤还好。二、王德谦将与丁宜中(省府秘书长)结婚。三、被撤职的苏芝畅,马步青想拉去凉州办事,而因他的对手虽褫夺他的权不减少他的俸,苏忽临行中止。

  这里可看到:政治上已经失节的人,正好象寡妇一次被强奸就率性卖淫一样,老话说“不能流芳百世,即当遗臭万年”,他们正在努力遗臭工作,望他们稍稍回头是很难能的,小资产阶级虚荣性的女子,在腐败社会里,不易不走进腐朽的圈套,无一定信仰而生活已腐蚀其身心的知识分子,进步也是非常有限的。这里,可以增进我们对社会人观察的经验。

  七月三日

  闻战区司令部破获刺客,疑是八路军办事处来的,又说前晚办事处周围有武装军警若干,因为若干顽固分子受了托匪蛊惑,虽办事处人员足不出外,若辈疑神疑鬼,风雨满城,可笑亦可怜也。

  有杨尊一者来谈,对甘事牢骚无限,此人系老国民党员,保定军校出身,言谈间颇有活气。

  刘杨等久滞于此,十分不快。

  大概是三年以前,在报上看见李守信的宣传品,宗旨为“反蒋防共”,大概感觉那时“抗日反蒋”的口号不当,蒋既为“日”所“反”,自然就不能是抗日者所反,一九三五年中央取消反蒋口号是看到这点,蒋有反日可能。同样,共为日所“防”,日寇侵略中国的招牌是“防共”,防共与抗日,也就无法并存。如果定要“防共”,必然不能抗日,且必然走到反蒋,因蒋现在是坚决抗日,这是逻辑上必然结果。某些顽固的反共分子,口里虽在拥护领袖抗战到底,但对蒋所决定抗战建国纲领避而不谈,小组织仍积极活动,实际工作在防共而不在抗日,如迷途不返,不管其主观若何,其必走到公开反动全无疑义。

  七月四日晴

  刘杨谭要返延,再三解释,以十天为限,病人久滞,其怏怏可知,但此事乃远方交通关系,非对个人有所轩轾,不宜轻率回去。

  下午往会杨尊一,杨言朱前在甘尚有成绩,今则一筹莫展,在“应付环境”四字生活。省府四厅长各有各的路线,省府委员亦然,对民众务压迫,甘肃民众畏官如虎,自红军北上,民众知道世界上尚有另一层道理,因此这些统治者更认为甘肃特殊,非压迫不可。杨又言葛武棨是无名肿毒,坏得很。

  夜至马志超处谈日来外间对办事处谣言事,马表示尚好,但在其言词中知道朱对办事处是不满的,要我们向朱解释,又知道所谓刺客曾有其事。

  七月六日晴

  晚七时,王步电话请吃晚餐。

  七月七日

  抗战周年纪念。

  七月十二日

  几天没写日记,头很晕,多睡。有几点事略记于下:

  农民银行的座谈会,上星期六宣告休会,说是天气太热,——大家都穿着夹衣——这个会我早就知道命运不长,本来是蓝衣发起的,不知为什么邀请我和修权加入。事态并不如蓝衣所料,我和修权每一发言,他们即令不愿鼓掌或不敢鼓掌,然而真理总在阐明着,于是蓝衣诸发起人不来了,畏惧蓝衣的人也不来,改为两星期一次了,又因为有些青年参加,更不得了,于是夜凉如水(会期是星期六夜)的兰州,也不得不因“热”休会。

  昨天往会孙静工,图穷匕见,口里说是站在蓝衣圈子外,实是圈子中人。孙是朱亲信,新任党委。孙谈话中企图把兰州现状归咎于国民党的小组织及前进群众没有组织。我告诉他责任在朱,朱身为司令长官、省主席、党特派委员,大权集于一人,一切都决定于他的倾向,一切也应由他负责。又朱现在态度正和贺一样,贺想八面玲珑各方讨好,结果一面也不玲珑,一方也不叫好,悄然去职。在这民族危急的今日,要得到人们的赞许,一定要做出点成绩,而做点成绩就不免某些人事上有人不满,这一点不能放胆做,那就是在国事说,坐待大祸来临;在个人说,仍蹈贺氏覆辙。孙无以答。

  孙新任国党部委员,据孙说他并未加入国民党。监察司严庄前次在座谈会发言颇有些正气,并要与会的学生下次会上带些材料来,但严以后竟未到会,据孙说是受了蓝衣警告,可谓怪状。

  上星期四夜,苏联人车在离兰五六十里被匪劫,伤四人,事……〔以下缺——编者注〕

  〔七月十三日以后缺十一天日记。——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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