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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9月7日致曹靖华


  汝珍兄:

  八月卅一日信收到,小说四篇,次日也到了,当即写信去问书局,商量加入,尚无回信,不知来得及否。至于《安得伦》〔1〕,则我以为即使来得及,也不如暂单行,以便读者购买。而且大书局是怕这本书的,最初印出时,书店的玻璃窗内就不肯给我们陈列,他们怕的是图画和“不走正路”四个字。

  病重之说〔2〕,一定是由吐血而来的,但北平报纸,也真肯记载我的琐事。上海的大报,是不肯载我的姓名的,总得是胡适林语堂之类。至于病状,则已几乎全无,但还不能完全停药,因此也离不开医生,加以已渐秋凉,山中海边,反易伤风,所以今年是不能转地了。

  猴头已吃过一次,味确很好,但与一般蘑菇类颇不同。南边人简直不知道这名字。说到食的珍品,是“燕窝鱼翅”,其实这两种本身并无味,全靠配料,如鸡汤,笋,冰糖……的。

  它兄译集的下本,正在排校,本月底必可完,去付印,年内总能出齐了。一下子就是一年,中国人做事,什么都慢,即使活到一百岁,也做不成多少事。

  关于《卡巴耶夫》的几篇文章上的署名,〔3〕是编辑者写的,不知道他为什么想了这么一个笔名。上月他们分两次送了稿费来,共十五元,今汇上,请便中一取。此杂志停刊了,数期停刊的杂志,上海是常有的,其原因除压迫外,也有书店太贪,或编辑们闹架。这里的文坛不大好;日前寄上《作家》一本,有弟一文〔4〕,写着一点大概,现在他们正面不笔战,却在小报上玩花样——老手段。

  有答E的一封信〔5〕,想请兄译出,今寄上汉文稿,乞便中一译,无关紧要,不必急急的。

  专此布达,并请暑安。

  弟豫上 九月七日

  〔1〕《安得伦》即《不走正路的安得伦》。

  〔2〕病重之说一九三六年八月三十日《北平新报》载有署名“曾”的《鲁迅先生病况》,其中说:“鲁迅先生的病,……据说现在又加重一点了。”〔3〕关于《卡巴耶夫》的几篇文章,指《夜莺》第一卷第四期(一九三六年六月)“却派也夫特辑”中的《关于(却派也夫〉》、《夏伯阳之死》和《孚尔玛诺夫与夏伯阳》。前两篇分别署吴明、明之译,后一篇署明之作。按《卡巴耶夫》、《却派也夫》,均系《夏伯阳》的不同译名。

  〔4〕指《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

  〔5〕即360907(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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