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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My dear teacher:

  昨五日接到十二月卅日挂号信,现在是七日了,早上由叶表(姊)亲自转到你十二月二日,及十二月十四日寄来的印刷品共二束,前一束是平常寄,后一束是挂号,一是隔了一月多,一是隔了廿多天,这样邮政,真是慢得可以。

  二束印刷物,计收到《北新》十三、十四、〈十四、〉十五期,《语丝》105,106,107,108期,《莽原》21、22期,《新女性》十二月号,我草草地检阅一下,觉得(《莽原》《琐记》及《父亲的病》未看)《语丝》105期“闲语集成”中,心心署名那段《生财有大道》,说起你和梁任公,相形之下,甚为有趣。106期《〈坟〉的题记》,你执笔放肆起来了,在北京时,你断不肯写出“倒不尽是为了我的爱人,大大半乃是为了我的敌人”,这样的句子,有一次做文章,写了似乎是……的人,但终于改了才发卷。这次题记算是放肆了,然而有时也含蓄如“至于不远的踏成平地……”。至于第108《写在“坟”后面》说的,“人生多辛苦,而人们有时却极容易得到安慰,又何必惜一点笔墨,给多尝些孤独的悲哀呢?”这就是你“给来者一些极微末的欢喜”吗?你之对于“来者”,是抱给与的普惠,而非独自求得的心情吗?这段末了太过凄楚了,你是在筑台从上面跌下来吗?那一定有人在上面推你,那是你的对头,愿你小心防制!那也是“枭蛇鬼怪”,但绝不是你的“朋友”,你口口声声唤它是朋友,它是明知要害你,然而是你的对头,没法舍弃这一个敌手。总之你这篇《坟》的后文,许多话是自己画供了,你是在一点一滴的透露春的消息于人间了。你卅日信也说“北京似乎也有流言”,这大约是三先生告你的吧,——伏园说,家里叫他回京祝寿——你如来了,我料想爆发即在目前,因为脾气都是反抗性的,愈攻击愈做,不攻击亦做,时间只不过早晚一间,所以前信说,要先为敌人攻倒防御计,先寻立足点,不使一棒打下几个人,即管有不出来的,出来的还照样做事,他们料想你断不肯那么做,你却那么做,也许是一法。

  《阶级与鲁迅》一篇,没大意思,《厦门通信》写得不算好,我宁可看《通讯广州》了。许先生也能来,还有学生随来,好是好的,不过你的周围将不能宁静的“默念”或对语〔话〕罢。此时可以减少爆发,也可以容易给人发暴。

  你卅日挂号信说,就与玉堂商量来粤,也许不考试就来罢,中大表面不似那么急速组织的样子,内情则不知,至于“别的原因”,则还可以忍受些时,不须亟亟。

  到武昌的第二批人员于十日动身,伏园编入第二组宣传队,大约到时一起去了。

  这两天我不想多出外,在不得已的事情以外,恐怕有特别消息送来。

  Your H.M.一月七日下午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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