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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石彩想了想道:“他是我们师傅的朋友,他住的地方,我也曾去过,一次约莫记得在西门城外。”

  程全点头道:“像这种人,他都忙着修练做功,断断不会在这街市上混。明天便烦兄弟去将他请来,同他商议。”

  石彩道:“不行不行,他轻易那肯出来。记得有一天我们师傅被人打了,师傅请他出来报仇,他也不愿意,后来这个打师傅的人,不多几时,便得了个急痧身死,大家都猜是他施的法术。师傅至今谈起来,还感激他。在我看这件事,非二哥亲去走一躺不可。或者他见了二哥是程大人这边的人,不好意思不出来,也未可知。”

  程全大笑说:“我就同你立时前去访他。”

  石彩惊道:“大哥病还不曾全好,如何能走这远路?”

  程全笑道:“不妨不妨,我这病只要遂了心,便一般像没病的人。若是将那位侠客请得来,把姓云的杀了,怕刘家那小雌儿,不落在我手里。既落在我手里,我如何还能像这般委委琐琐的,便是拚着性命,也要奉承得她喜欢,何况这小小毛病。”

  石彩道:“既是大哥决意要去,兄弟就陪着你。”

  于是将程全搀扶下床,程全脚刚落地,便很有些打晃。石彩皱眉咂嘴,不得已替他招呼了一辆二把手的小车,扶着他上去,依程全的意思,也要叫石彩同坐。石彩笑道:“大哥请自便罢,兄弟这两条腿,不是摆着做好看的,他自会在地下行走。”

  又分付推车子的人说:“你们在西门城外廿四桥头上一座酒铺子里等我,我拢个地方,即便就来。”

  程全道:“兄弟须得快些。”

  石彩笑道:“不快不快,怕我到里了,那你们还该在路上格蹭格蹭的走呢。”

  说着一笑而去。他便绕了一个大弯转,依然走向车氏那里。此时乔滨已经身故,乔家运因报务羁身,不能回来,家中只落得车氏主持一切。乔大姑娘是蜷伏在车氏肘腋之下,又是吓怕的人,一任石彩走出走进,也不敢议论一句,只保得自己守身如玉,替那个死鬼顾阿三守节而已。石彩便将程全要杀那个姓云的话告诉了车氏,车氏骂道:“这痨病鬼又来寻死,我劝他少作些孽罢。那刘家小姑娘,也怪可怜的。他既心爱这个人,这病鬼为甚要去杀他,看我替你们出首。”

  石彩笑道:“出首呀,你尽管去出首,横竖是姓程的叫人杀的,叫姓程的抵了命也好。我是云端里看厮杀,谁杀了谁,我一概不管。此刻我们还约在城外相会呢,我不耽搁了,怕他们等着发急。”

  车氏向石彩瞟了一眼说:“白白苦这两条腿做甚?你让他白日里歇一歇罢。”

  石彩也不理会,一口气又跑出西门。及至到了那座酒铺里,再也寻不见程全,心下吃了一吓,自念有了时候了,怎么还不见到,莫非走错了路头,遂又赶向大路上一望,呀,原来程全已走过了这座酒铺,刚在前面指手画脚,向一个乡里老儿愤骂。欲知后事,且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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