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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贝克街的侦探小队(3)


  “我也这么想,只要他又来个灵机一动,到现在还保不住咱们不会被捕呢。”

  正在这时,门铃大作,随后听见我们的房东赫德森太太高声和人争吵。

  我半站起来,说道:“天啊!福尔摩斯,这些家伙们真捉咱们来啦!”

  “还不至于吧。这是我们的非官方的部队——贝克街的杂牌军来了。”

  说话间,楼梯上已有赤足而行和高声说话的声音。走进来十几个穿破衣服的街头小流浪者。他们虽然吵嚷着进来,可是他们中间却有些纪律。他们立刻站成一排,脸对着我们等待我们发言。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大、好象是队长的站在前面,神AE鳿f1十足,可是从他衣衫褴褛的情况看来却很滑稽可笑。

  “先生,接到您的命令以后,我立刻就带他们来了。车费三先令六便士。”

  福尔摩斯把钱给了他说道:“给你钱。我曾经告诉过你,维金斯,今后有事,你自己来。他们听你的招呼,不要全都带了来,我的屋子容不下这么些人。可是,这一次全都来了也好,可以都听到我的命令。我现在要寻找一只名叫'曙光'的汽船,船主叫茂迪凯·斯密司。船身黑色有两条红线,黑烟囱上有一道白线,这只船在河的下游。我要一个孩子在密尔班克监狱对岸茂迪凯·斯密司的码头上守着。船一回来立即报告。你们必须分散在下游两岸,缜密地寻找,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你们全都听明白了吗?”

  维金斯道:“是,司令,都听清楚了。”

  “报酬还照以前的老例。找到船的另外多给一个畿尼,①这是预付你们一天的工资,现在去吧!"他给了每人一个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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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畿尼是英国旧币,每个值21先令。——译者注
  
  孩子们欢天喜地地下了楼,不一会,我就看见他们消失在马路中间了。

  福尔摩斯离开桌子站了起来,点上了他的烟斗说道:“只要这只船还浮在水上,咱们就能找到它。他们可以到处跑,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事情,可以偷听任何人的谈话。我预计他们在黄昏前就可以有寻到汽船的消息来报告,这时咱们只好等待着无事可做了。在找到'曙光'号或茂迪凯·斯密司以前,咱们无法进行侦查。”

  “透比吃咱们的剩饭就行了。福尔摩斯,你要睡一会儿吗?”

  “不,我不觉得疲倦。我的体质非常特别。工作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如果闲着无事反而会使我委顿不堪了。我现在要吸烟了,细细地想一想我那女主顾委托咱们办的这件破事。咱们这个问题,想来不难解决,因为装木腿的人并不多见,另外那个人,更是绝无仅有的了。”

  “你又提到那另外的一个人了。”

  “至少我没有想向你保守秘密,可是你也许有你的高见。现在考虑一下所有的情况:小脚印、没有穿过鞋子的赤足、一端装着石头的木棒、灵敏的行动和有毒的木刺。你从这里得到什么结论呢?”

  我喊道:“一个生番!可能是和琼诺赞·斯茂同伙的一个印度人。”

  他道:“这倒不太象。最初在我看到好象有奇怪的武器的时候,我也这样想过。可是由于那特殊的脚印,我就另向其他方面考虑了。印度半岛的居民有的是矮小的,可是没有能留这样的脚印的。印度土著的脚是狭长的,穿凉鞋的回教人因为鞋带缚在紧靠大拇指的趾缝里,拇指和其他脚趾是分开的。这些木刺只有从吹管向外发放的一个方法。这样的生番,我们应当往哪里去找呢?”

  我道:“从南美洲。”

  他伸出胳臂,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厚书,说道:“这是新出版的地理辞典第一卷,可以认为是最新的权威著作了。这里写的是什么?'安达曼群岛位于孟加拉湾,距苏门答腊三百四十英里。'喝!喝!这又是什么?'气候潮湿、珊瑚暗礁、鲨鱼、布勒尔港、囚犯营、罗特兰德岛、白杨树……'啊!在这里!'安达曼群岛的土人,可以称为世界上最小的人了,虽然人类学者亦有说非洲的布史人①或美洲的迪格印第安人②和火地人是最矮小的。这里的人品均高度不到四英尺,成年人比这个还矮的也不少。他们生性凶狠、易怒而又倔强,但是只要和他们建立了信任和感情,他们就能至死不渝。'注意这个,华生!再听下边的:‘他们天生可怕,畸形的大头、凶狠的小眼睛、奇怪的面貌、特别小的手和脚。由于他们凶狠、倔强已极,英国官吏虽竭尽一切努力,也丝毫无法把他们争取过来。对于船只遭难的水手们说来,他们永远是个祸害,往往被他们用镶着石头的木棒击碎脑袋,或用毒箭刺死。这种屠杀的结果总是毫无例外地以人肉盛筵作为结束。'可真是可爱的好人哪!华生!如果这个小子没有人管着,叫他自由行动,那结果更不堪设想了。我觉得,就是琼诺赞·斯茂雇用他,恐怕也是出于不得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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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布史人为一种南非州的土著部落民族。——译者注
  ②迪格印第安人为居于美洲西北部的红种人,以掘食树根著称。—译者注

  “可是他怎么就找到一个这样奇怪的同谋呢?”

  “啊,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可是咱们既然知道斯茂是从安达曼群岛来的,这个土人和他在一起也就没有什么稀破了。毫无疑问,以后咱们还要知道些详情呢。华生,看来你是疲倦极了,你在那张沙发上躺下,等我来催你入睡吧。”

  他从屋角那里拿起小提琴来,开始奏起一支低沉的催眠曲——无疑是他的自编曲,因为他有一种即景作曲的本领。我直到现在还能模糊地记得他那瘦削的手,诚恳的脸和弓弦上下的动作呢。那时我一身孓然在音乐声中,进入了梦境,我看见梅丽·摩斯坦甜蜜的脸容在向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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