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凡尔纳 > 壮丽的奥里诺科河 | 上页 下页
四十二


  “没怎么……有时候就是‘出了大事’的意思!当然了,我不否认,那可怜的孩子现在处境很不妙,可你不能为了这个而忘了你肩负的使命啊!”

  “我的使命!”

  “我说……我想……至少应该承认,国民教育部部长不是派遣你来奥里诺科河上寻找凯尔默上校的吧?”

  “为什么不行呢?”

  “唉……雅克……正经一点行不行!你也该知足了吧,你已经救了上校的儿子一命。”

  “儿子!”雅克·艾洛赫大叫,“啊!儿子!哦,热尔曼,也许吧……是的!或许让还不如死了呢……如果他注定无法找到父亲的话……”

  “我不懂你的话,雅克。”

  “因为你有些事你不知道……你一点也不明白……”

  “谢谢!”

  热尔曼·帕泰尔纳决定不再问什么了,虽然心里仍然纳闷,搞不懂同伴究竟为什么对年轻的凯尔默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且有增无已。

  第二天,当让和马夏尔来到米拉巴尔先生家时,他正要和雅克·艾洛赫一起去找他们叔侄二人呢。

  经过在居民中的一番调查,已经证实,大约在十二三年前,的确有一个外地人来过镇上。此人是法国人吗?没人敢确定,再说那人看上去是千方百计要隐姓埋名。

  让自认为从这种神秘的事情中看出了门道。不管是否应该相信所谓的直觉,反正他觉得那个陌生人就是……无疑是他的父亲。

  “当这个旅客离开圣费尔南多时,先生,”让问道,“有没有人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是的……我的孩子……他要去奥里诺科河上游地区。”

  “从那以后呢……就再也没消息了?”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也许能打听得到,”雅克·艾洛赫说,“如果到上游一带去寻找的话。”

  “那将会是充满艰难的一段路途,”米拉巴尔先生说,“而且情况还那么不确定就冒然前去的话……”

  马夏尔做了个手势,对米拉巴尔先生的担忧表示赞同。

  让则没有说话。但从那坚毅的表情和眼里射出的光芒可以看出,他会不顾一切的,再难再险他也要继续他的行程,绝不放弃他的计划,坚持到胜利的一刻。

  当让说出下面这番话时,米拉巴尔先生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非常感谢您,米拉巴尔先生。还有您,艾洛赫先生,感谢您所做的一切……这陌生人在此处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在此处,他也就是这一时期从圣费尔南多发出了那封情。”

  “这有可能,可是由此并不能断定,陌生人就是凯尔默上校呀!”老者说。

  “怎么不能呢?”雅克·艾洛赫叫道,“难道就没这种可能性吗?”

  “行了,既然这陌生人去了奥里诺科河上游,”让说,“那我也要去。”

  “让……让!”马夏尔喊着,朝少年扑过去。

  “我就是要去!”让的口气是那么坚定不可动摇。

  然后,他转向米拉巴尔先生:

  “在奥里诺科河上游有没有什么小镇和村庄,能让我去打听打听情况,米拉巴尔先生?”

  “村庄么……倒有几个,瓜查帕纳、埃斯梅腊尔达,还有别的……不过依我看,要想找到您父亲的行踪,我亲爱的孩子,就得到源头的另一边……到圣塔胡安娜传教地去。”

  “我们听说过这个传教地,”雅克·艾洛赫说,“是新近成立的吗?”

  “成立已有好几年了,”米拉巴尔先生说,“正处于蓬勃发展之中。”

  “是西班牙人办的吧?”

  “是的,由一名西班牙传教士领导,叫埃斯佩朗特神父。”

  “准备工作一完,”让高声说,“我们就出发去圣塔胡安娜!”

  “我亲爱的孩子,”老者说,“我必须告诉你,奥里诺科河上游充满了艰难,你会疲劳困顿,缺吃少喝,还有可能落入印第安贼帮之手,他们可是出了名的残忍……这些基瓦人,现在由一名从卡宴逃出的苦役犯指挥着。”

  “这些艰险我父亲都已经历过了,”让答道,“为了找到他,我不怕再经历一次!”

  谈话以少年的这一回答而结束,米拉巴尔先生心里明白,什么也拦不住少年。就像刚才他自己说的,他要“坚持到胜利的一刻。”

  无可奈何的马夏尔和让一起回“加里内塔”上待着去了。

  等到就剩雅克·艾洛赫时,米拉巴尔先生立即向他说明,凯尔默上校的儿子如果只有这么一个老兵带路的话,将会遇到多少危险。

  “如果您对他有点儿影响力的话,艾洛赫先生,”他又说,“就劝他放弃这个计划吧,太没准头儿了。别放他走。”

  “什么也不能使他改变主意,”雅克·艾洛赫肯定地说,“我了解他。不,不了解!”

  雅克·艾洛赫回到“莫里切”,比以往更加忧虑,连同伴提出的问题也不理睬。

  坐在船尾,雅克·艾洛赫看着瓦尔戴斯和其他两名船员为“加里内塔”做远行的准备。需要先将船完全卸空,对内部进行彻底的检修,因为从凯卡腊到这儿已经持续使用了太长时间,到了圣费尔南多又曾在沙岸上搁浅。

  雅克·艾洛赫的目光也不时停留在注视着修葺工作的让身上。也许,让以为雅克·艾洛赫会向他搭话,会和他指出他的计划多么轻率,会竭力地劝他改变主意。

  然而雅克·艾洛赫却默默无语,一动不动。他陷入了沉思,看起来是被一个念头缠住了,还有好多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令他坐卧不宁。

  夜幕降临了。

  8点钟,让要回旅馆休息了。

  “晚安,艾洛赫先生。”他说。

  “晚安,让。”雅克·艾洛赫说着站了起来,好像要和让一块走。

  让却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去,消失在百步之外的小屋后。

  马夏尔仍然在沙岸上坐着,他刚刚产生了一个念头,这念头让他自己也紧张得不得了。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走到“莫里切”船头:

  “艾洛赫先生,”他小声地说,“我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雅克·艾洛赫赶紧下了船,来到老兵的身边:

  “需要我做什么,中士?”他问。

  “您能否帮个忙,我的侄子,他或许听您的话,您能否说服他别进行这趟旅行。”

  雅克·艾洛赫直视着马夏尔中士。然后,他略带犹豫地回答说:

  “我说服不了他,根本不可能,您自己心里也明白,还有,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已决定。”

  “怎样?”

  “决定陪让一起……”

  “您,陪我的侄子……”

  “不是您的侄子,中士!”

  “他……上校的儿子……”

  “不是上校的儿子,而是他的女儿……凯尔默上校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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