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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到了大海里,康加就不再向前开出去。便是在最平静的夜里,海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丝风的;只要来一阵微风,就足够使他凭借潮水的力量向南方逃去,安稳元优地沿南岸开驶,便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里也不伯。只要绕过了赛弗拉尔角,顶多七八海里光景,二桅船就可以有沿岸一带的悬崖掩蔽,再不用担心什么事情了。这里唯一要提防的是信报舰刚好停在口外,没有绕到桑裘安角那面去,那样的话,就很有可能被圣费号的瞭望人员看见。那位拉法雅舰长如果看见卡刚特号开出港湾,准会将它拦住、查问船上为头的人灯塔不亮的神秘原因。这是一条汽船,二桅船如果想逃走,准会被它追上。绝对来不及躲到南岸一带山崖后面去。

  这财已经过了九点。康加为了抵抗潮水,只好下锚,一面等待落潮的时间到来。可是这还要挨过六小时光景。在夜里三点钟以前,潮水都不会帮他的忙。因此二桅船只得在那里和潮水抵抗着,船尾掉转来向着大海。小划子已经吊上船来。康加这样做是预备时间一到,立刻就开船,一分钟也不拖延。

  突然般上的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几乎港湾四周都能听见。

  一道强烈的光线划破了黑暗。灯塔上的灯光雪亮地照出来,把岛外的海面整个照着了。

  “哎呀。那些坏蛋!他们又来了!”卡刚特叫。

  “上岸去!”康加吼着。

  的确,要解除眼前这种迫切的威胁,除了上岸更元别的办法。他们非得大伙儿上岸去,只留下几个人在船上看守,赶到灯塔院子外面,攻进那些房屋,急忙爬上灯塔的楼梯,跑进瞭望室。把那个灯塔人员捉住,如果他有什么同伙的话,把那些同伙也捉住,把他们全都杀死,把灯熄掉。没有灯,如果信报舰已经向湾里开来,它肯定就会停止不前;如果已经开进湾里,它没有了灯光引导它开进小河,就会设法重新开出去。至少也得暂时下碇,等待天亮。

  小划子放了下来。卡刚特和另外十二个人随同康加跳上划子,全都带上步枪、手枪和长刀。没有一会儿工夫,这些人已经上了岸,全都向灯塔院墙奔去,那不过是一英里半路。

  这一段路他们跑了约一刻钟。一路上大家全都招呼着,一个没有失散。除掉留在船上的两个人外,全部的盗党都到达了平台下面。

  的确,约乾·戴维斯和法司奎士早已到了灯塔上面。当时他们以为路上不会碰到什么人,所以拔足飞奔,一点儿不怕被人瞧见;就这样他们跌跌撞撞爬上平坡,进了院子。法司奎士的心思是把灯塔重新点亮,让信报舰不等天亮就可以开进小河。他最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灯头和镜头万一被康加破坏掉,或者器械弄得不灵;那样的话,二桅船就很有可能逃过信报舰的耳目,溜之大吉。

  两个人赶进屋子,进了过道,推开楼梯门,随手就把楼梯门关上,牢牢地拴好,然后从楼梯跑上去,进了瞭望室。

  那座灯一点没有坏,所有的灯盏都安在原来的地方,灯心和灯油全上得好好的,就跟那一天熄灭时一样原封未动。康加并没有毁掉照明灯的机件;他只想到在自己留在爱尔高湾时不让灯塔放光。他怎么会想到有一天逼得他急于要离开这里呢?

  可是现在灯塔又重新放光了。信报舰可以毫不费力就开到它原来停泊的地点。

  灯塔下面乒乒乓乓地攻打着,全部的盗党都在撞门,企图冲到月台上来,把灯熄掉。每个人都拼了命要阻止圣费号到达。他们在平坡上宿舍里没有找到一个人。瞭望室里顶多只能容纳两三个人:他们很快就能把这两三个人制服,把他们全都杀死,使灯塔不再在黑暗中射出它那危险的光线来。

  上面曾经说过,那个过道尽头的门是用厚铁板做的。只要在楼梯这边用铁闩闩好,那就决计没法冲得开。便是铁棍和斧头也打不开。卡刚特不久就发现了这一情形。他几次冲不开门之后,就回到院子里来找康加和余下的人。

  怎么办呢?有什么法子从外面到达灯塔上面呢?如果没法的话,这些海盗就将无路可走,只有逃往岛上内部的一法,才能不被拉法雅舰长和他的船员捉着。至于回到二桅船上,那简直是死路一条。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很可能,信报舰已经进了港湾,向小河开来了。

  可是如果能够在几分钟内把灯弄灭掉,圣费号就不但不能继续前进,还要逼得开回去;那样的话,二桅船说不定还能逃掉。

  “避雷针啊!”康加叫。

  原来灯塔外面从头到底钉有一根铁柱,每隔两三英尺就用铁圈在墙上钉牢。如果用手一节节攀上去,一定会到达月台上面,说不定还会给瞭望室里的人来一个措手不及。

  康加决定采用这个救命的办法。卡刚特和法加斯领前。两人先爬上附属房屋的屋顶,然后一前一后抓着避雷针慢慢攀缘上去,心里想黑暗里决计不会有人瞧见。

  最后,两人爬到月台栏杆外面,紧搭着栏杆的柱子。现在只要翻过栏杆就行了。

  正在这时,枪声响了。

  原来约翰·戴维斯和法司奎士早有防备。

  两个海盗头上中了枪,手一松,全都摔到屋顶上,跌得粉身碎骨。

  灯塔下面听到一声尖叫,信报舰正开进小河里来。舰上汽笛的尖锐声浪在空中回响着。

  这时候仅仅还来得及逃走,再过几分钟,圣费号就要到达原来停泊的地点了。

  康加和余下的人看见已经无计可施,都急急下了坡子,向岛上内部逃命去了。

  一刻钟后,当法拉雅舰长正在下锚的时候,那条收回的灯塔小船被人划着桨,几下子就到了舰旁。

  约翰·戴维斯和法司奎士一同上了信报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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