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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一条船!”他叫,“一条船,而且好像是朝这边岛上开来呢!”

  的确是一条从东面开来的船,要么是预备开进拉美尔海峡,要么是经过这里向南去。

  这时风刮得更加猛烈了。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暴风,而是那种摧毁最大船只的无法抵御的飓风了。船只在这时候如果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就是说,如果被风卷着朝岸上刮,很少不触礁的。

  “那些畜生不把灯塔点起来厂法司奎士叫道,“那船在找灯塔,可是找不到!它不会知道前面只有几海里就是岸了。风把它一直向岸上卷过来,准会撞上礁石沉掉!”

  的确,这船准会失事,这都是康加和他的手下人一手造成的。他们在灯塔上面准已经望见这船没法停留,只能在一片怒海上被飓风卷着走。它的船长正在找寻一盏引路的灯光,可是找不到;这一来,肯定它绕不过桑裘安角,开进拉美尔海峡,或者绕过赛弗拉尔角驶往司达登岛的南面去。在短短半小时之内。它就会撞在爱尔高湾口外的礁石上,连觉察都来不及,因为晚上没法望得见前面的陆地。

  风势现在已经大到极点。这一夜可不是好过的,而且一夜过去,第二天也是一样,因为这次飓风看上去断断不是二十四小时就可以过去的。

  法司奎士根本没有想到回洞,一双眼睛尽盯着海里望。虽然那条船现在包围在元边的黑暗中,使他没法辨认出来,但当它忽左忽右东闯西撞的时候,船上的灯光有时却能被他瞧见。照它目前这种狼狈情况看来,它已经没法控制行驶的方向:也许已经无法掌舵了;甚至于船身已经失去行驶的能力,一部分帆索吹断了。总之,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船上的帆篷已经全部卸下了。当这种宇宙间暴力会战的时候,一条船要挂得上什么帆篷的话,那简直是休想。

  法司奎士只望见船上的红绿灯,所以断定得了是条帆船,如果是汽船的话,船首支柱上就会挂上白灯。因此在和飓风的搏斗中,它没有什么引擎可以倚靠。

  法司奎士在海滩上来回踱着,发现自己无法阻止这条船触礁,感到非常失望。这时最迫切的要求,就是灯塔能在黑暗中亮起来。法司奎士转身向爱尔高湾走去,向灯塔挥着拳头,可是毫无办法。两个月来,灯塔上的灯光从来就没有亮过,今天晚上也同样不会亮;这条船是注定要撞在桑裘安角的礁石上,船员准会全数遇难。

  后来法司奎士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这条船只要能知道前面有陆地,也许还来得及躲开。就算它没法停下来,说不定可以改变一下自己航行的方向,避免撞上陆地,因为从桑袭安角到赛弗拉尔角一带海岸不过八海里多一点,不一定不可以避开。只要开过这一段,前面就是大海了。

  海滩上有的是木材、漂弃物和碎髑髅骨。他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拿一点到角地尽头,堆成一堆,再放上几把海草,升一个营火,让风力把火焰扇起来呢?这堆营火不是会被船上人望见吗?便是它离海岸只有半海里路,它可能还来得及避免撞上。

  法司奎士立刻动起手来。他找到几块木头,搬到角地的尽头。地上干海草很多,因为风势虽然猛烈异常,却还没有下雨。他等到把木头和海草堆好,就预备点火。

  已经来不及了!黑暗中现出一个庞然大物。山岳似的巨浪把它抬起来,又重重地摔了下去。法司奎士还没有来得及抬一下手时,那船已经像一片决口的洪水一样冲到一排礁石上去了。

  一阵可怕的撞击声,几声危急的叫喊,接着就是一片沉寂。这下面,除掉风声的呼啸和海水打到岸上的怒吼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十章 失事以后

  第二天太阳出来时,飓风的威力仍然没有丝毫减退。

  海上是白浪滔天。在角地这边,汹涌的巨浪高达十五英尺到二十英尺,浪花随风一直溅到山崖上面。退落的潮水和海上的飓风在爱尔高湾人口处愤怒地搏斗着。没有一条船能够进得了湾,也没有一条船能够出得去。天色仍然是那样愁容惨淡,看上去这次风暴总还有好几天才能过去。

  显然,二桅船今天早上是没法离开了。

  当法司奎士在天亮起身,面对着脚下那片回旋的浊流时,他体会到的就是这样。

  下面就是他看见的景象!

  离角地北面两百码远的海中,也就是说在爱尔高湾外面,歪着那条失事的船。是一条载重约五百吨的三桅船,桅杆全已折断,只剩下和甲板差不多齐的三段木头,可能是船长下令砍掉的,不然就是在触礁时撞倒的。水面上并不看见有什么漂弃物浮着,不过大风可能把那些夹七夹八的东西都卷进爱尔高湾里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时候康加该已知道有一条船撞沉在桑裘安角的礁石上了。

  这一来,法司奎士可得当心了,所以他先弄清楚湾口的确还没有盗党出现,然后才走了出去。

  几分钟内他就走到出事的地点。由于潮水已经退去,使他得以在这条搁浅的破船周围走了一圈,在船尾一块板上看到“世纪号,摩比尔”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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