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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岛外也望不见一条船。

  法司奎士猛然想起,现在灯塔不亮了,那些船只从现在起向司达登岛开驶将是多么危险的事。大海里来的船对于自己的方位不会弄清楚了。船上的人指望司达登岛上有灯光,就会大胆向西开行,那样就会碰上桑裘安角和赛弗拉尔角之间的危险海岸,发生不测。

  “这些狗蛋把灯熄掉了,”法司奎士叫了出来,“把灯塔点亮是对他们不利的,所以他们不肯点了!”

  灯塔的灯光不亮的确是严重事件,这班匪徒是故意想借此诱致船只失事,从中取利。他们现在更用不着点起野火来引诱船只了,因为海上的船会放心大胆地向岛上开来,寻找灯塔的方位。

  法司奎士坐在一块石头上,把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他留心望着海流,想着会不会载着他不幸伙伴的尸体下来。可是没有;昨夜的落潮已经把他们的尸体卷走,现在他们已经埋葬在大海的深渊里了。

  接着他猛然想到自己处境的可怕,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可怕之至。

  他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没有一点办法;除了等待圣费号回来之外,绝对没有办法。可是要等到圣费号在爱尔高湾口外出现,这中间还有两个月的绵长时间。就算他在这一段时期内不会被人发现,他又怎样活命呢?当然他可以找一处崖洞栖息,而且在接济到来之前,天气总是好的。如果是在严冬,天气降到零下三十度或者四十度的话,法司奎士单单这一点就会受不了;他在饿死之前,先就要冻死了。

  开头,法司奎士先动手寻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海盗从灯塔的宿舍布置就会看出灯塔是由三个人看守的。这一个人既然逃走了,他们准会不惜一切把他找到杀死;所以紧接着就会在桑裘安角附近搜索起来。

  这时候法司奎士平日的坚强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像他这样性情的人,决不会长此灰心丧气下去的。

  他寻找了一个时候之后,竟然找到了一处小山洞,洞口很窄,洞内不过十英尺深,五六英尺宽窄,就在山崖下靠近桑袭安角海滩的地方。洞内细沙铺地,可是海潮却打不到这里,海上的风暴再强烈也刮不进来。法司奎士爬进洞内,把宿舍里携来的几样东西放下,连同口袋里放的一点粮食也放下来,一条被融雪汇成的水流从崖脚下流向湾里去,供给他食用的淡水,他总不至渴死了。

  法司奎士吃了几块饼干和一块咸牛肉充一下饥之后,正打算往洞外饮水解渴,就听见近处的人声,于是停止了。

  “他们来了!”他心里说。

  他靠着洞壁匍伏着,一面隐着身体,一面向外面窥伺。

  海湾里一条由四个人驾着的小船正趁着潮水驶来。两个人在前面划桨,另外两个坐在船尾,其中一个掌舵。

  这是二桅船上的那只划子,不是灯塔上的小船。

  “他们是什么打算呢?”法司奎士心里想,“是不是找我呢?从二桅船驶进海湾的派头看来,可以肯定这些人对岛上情况很熟悉,并不是第一次上这边岛上来。他们决不是上这里玩赏风景的!如果不是为了搜索我,那又为了什么呢?”

  法司奎士留心望着这些人。那个掌舵的在四个人中是年纪最大的一个,看来准是头儿,也就是船长。他还没法肯定他们是什么国籍,可是从他们的相貌看来,其余三个大致是南美洲的西班牙种。

  小船这时已经差不多驶进湾口;它本来是沿着北岸驶来的,现在离开法司奎士藏身的地方不过一百码远。法司奎士眼睛盯着船言。

  那个为头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两支桨都停下来。舵杠这么一摆,加上船身的动作,小船就拢岸了。

  一个人把铁锚按在沙里,四个人都上了岸。

  这时法司奎士听得见他们的谈话了。

  “这地方对吗?”

  “对的,山洞就在那边。从这里到崖壁向右二十码远。”

  “山洞没有被那些守灯塔的家伙发现真是大幸。”

  “在这十五个月中,没有被那些造灯塔的人发现,也是大幸呢!”

  “他们在港湾那边太忙了。”

  “而且山洞塞得紧腾腾的,的确不容易看出。”

  “来吧,”头儿说。

  他带着两个伙伴斜走过沙滩,这里的沙滩离岸脚大约有一百码光景。

  法司奎士在他藏身的地方把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们讲的每一句话都不放过。沙滩上满铺着贝壳,被他们一踏,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是不久连这点声音也听不见了,法司奎士眼中看见的,只是那个在小船旁边来回走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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