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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这样,我们最重要的利益就会断送在一个女人身上!”

  说了这些话,马南加尼又靠近马丁·帕兹,一把匕首握在他手里,马丁·帕兹甚至不去看它。

  “让我们先说,”桑伯说,“我们很快就要行动了。如果我的儿子不带领自己的弟兄投入战斗,我会知道现在向谁报复他的背叛。注意!犹太人萨米埃尔的女儿并没被藏得那么好,以致会逃脱我们的仇恨。我的儿子将会反省,况且,他要受到死刑、流放、或在我们领地内流浪的惩罚。他无法免除他的痛苦。反之,假如他为他们恢复我们古老的家园和昔日的强大,马丁·帕兹这个众多部落的首领,将把幸福和光荣献给他的未婚妻。”

  马丁·帕兹保持着沉默;但是,一场激烈的斗争在他脑中展开。桑伯刚刚道出的这一番话,触动了这个骄傲的人的心弦,在他面前摆着两条路;一种是疲劳、危险和绝望的生活,另一种是幸福、光荣和受尊敬的生活;他不能犹豫不决。但是,他会放弃堂维加尔侯爵,侯爵崇高的理想是使他致力于秘鲁的安定!

  “噢!”他看了看父亲的想到,“如果我抛弃他们,他们会杀掉我和萨拉!”

  “让我的儿子回答我们什么呢?”桑伯急切地问。

  这是因为马丁·帕兹对他们的方案是少不了的;他对城里的印第安人享有崇高威望;他可以随意支配他们,只要发出信号,就可以带领他们赴汤蹈火。因此,他必须恢复自己在起义中的地位,才能保证起义的胜利。

  桑伯命令解开捆绑帕兹的绳子,马丁·帕兹在他弟兄们中间又恢复了自由。

  “我的儿子,”印第安人端详着他说,“明天,在阿芒卡埃斯的庆典时刻,咱们的弟兄们像雪崩一样冲向没有武器的利马人。这是科迪勒拉的道路和城里的路,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明天!明天!你用匕首刺死不止一个杂种,你就自由了。”

  “进山!”马丁·帕兹大声命令。

  这印第安人又变成了这些拥戴他的,有着深仇大恨的印第安人了。

  “进山!”他又说了一遍,“我们的敌人该死!该死!”

  太阳升起来了,晨曦中,科迪勒拉山里的印第安人的头脑们举行了秘谋会议。

  对于这可怜的青春女郎而言,这些阳光既不欢乐,也不明亮,她哭着祈祷。侯爵让人通知若阿希姆神父到他家来;这个高尚的人在那儿碰到了他可爱的悔悟者。当少女跪在他的脚下,倾诉她心中的焦虑和悲伤时,她是多么幸福啊!

  但是,萨拉不能在西班牙人家里住更久。若阿希姆神父把这层意思对堂维加尔说了,他不能打定主意,因为他为更大的忧虑所折磨。马丁·帕兹怎样了?他从这所房子逃走了。他落在敌人手里吗?啊!在这焦急的夜里,他离开她而去,令西班牙人多么遗憾啊!他带着一个父亲的热情和冲动去寻找帕兹,但并没有找到。

  “我的老朋友,”他对若阿希姆说,“姑娘在您身旁,心里踏实了。在这痛苦之夜,请您不要离开她。”

  “但是她父亲正在找她,她的未婚夫在等她!”

  “一天,只这一天!您不知道,这个姑娘过得是什么生活。一天,只一天!但至少是我的心和上帝为我的儿子命名的一天!”

  若阿希姆神父又回到少女身边。堂维加尔出去了。在利马的大街上急奔。

  西班牙人对城里的嘈杂声、活动和喧闹感到无比惊奇,这是因为他忘记了6月24日是圣·约翰日,阿芒卡埃斯正在搞庆祝。邻近的大山上披上了绿装,布满了鲜花;居民们或步行、或骑马或乘车,前往离利马2公里的高原;从那里,游人们可以大饱眼福;混血儿和印第安人共同庆祝节日;亲人们和朋友们三五个人一伙儿快活地走着,都带着干粮,弹吉它的人走在前面,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就着最普通的亚拉维和依兰饮料。这些快活的旅游者没完没了地呼喊着、挑逗着、争先恐后地在玉米地里、首蓿地里走,穿过香蕉园时香蕉就落到地上;他们穿过漂亮的柳树林荫道,很快就来到了果香混合着山野清香的柠檬和柑橘林里。整条路上都有流动小摊向游人兜售榨汁饮料和玉米饮料,人们喧闹着,嘻笑着痛饮这些仿制饮料。骑马的人在人群中蹦跳着,比着速度和灵活。从伦敦舞到米斯米斯舞,从伯勒罗舞到撒马居卡舞,都是热情奔放的舞蹈,在黑人眼里,卡巴勒罗和桑巴使人激动和诱人。维格拉的声音很快就烟没在舞者的狂乱中了,歌手、乐师们也狂喊乱叫着,把舞者刺激到疯狂的地步。观众们拍着手跺着脚,一对对精疲力尽的舞者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来自小山花名称的节日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激情和自由,然而,在人群愉快的呼喊声中,从来听不到有谁生气相骂打架的声音,几个身穿闪光凯甲的骑马人手持长枪,在各个地点的人群中维持着秩序。

  利马社会各阶层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这样的欢乐可以持续到整个七月份。跳踢跶舞的漂亮女孩微笑地碰碰那些不把脸遮起来,勇敢地面对兴高采烈的骑马男人的俊俏姑娘;而当人群到达阿芒卡埃斯高原时,一片欢呼声回响在山谷。

  旧王都就展现在观众的脚下,它的带有令人惊异的排钟的排钟楼和塔尖巍然插入云天。圣彼得、圣奥古斯汀教堂及主教堂,把人们的眼光吸引到它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屋顶上;圣多明戈富丽堂皇的大教堂——其圣母像两天以来都遮盖着帷幔——,比其邻近镂空的尖塔还要突出;在右边,太平洋在西风吹拂下,它那蓝色的沧海,波浪起伏着;从卡劳到利马,人们可以看到印加大帝国的遗迹;在东边,莫罗—索拉尔海角,环抱在倾斜的丘陵里,是这幅画中最壮观的景色。

  因此,利马人对这些令人赞赏不已的景点从来不厌倦,而他们沸沸扬扬的赞美声,每年都响在圣克里斯托瓦尔和阿芒卡埃斯人的耳畔。

  然而,就在他们无忧无虑地享受风景如画的美景,陶醉于不可抑制的欢乐时,一个阴险的、残忍的、令人伤心的悲剧,正酝酿在科迪勒拉冰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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