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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完全正确,”尼却尔说,“凡是我们抛到抛射体外面的东西将要和我们一起,一直到月球为止。”,

  “哎呀!我们多么傻呀!”米歇尔嚷道。“为什么要用这个品质形容词?”巴比康问。

  “因为,我们原该在抛射体里装满所有用得着的东西。书、用具、工具等等。 我们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外面去,而它们也会跟在我们背后:哎!想起来了。我们为什么不象这个火流星一样,到外面去散步呢?我们为什么不从舷窗里跳到空间去呢?能够感觉到自己停留在以大里。比煽动翅膀保持平衡的鸟儿还要优游自在, 这该是多么好的享受啊!”

  “我同意,”巴比康说,“可是怎样呼吸呢?”

  “该死的空气,偏偏在关键时刻又缺少空气了!”

  “即使有空气,米歇尔,你的密度比抛射体的小,你也会很快地落在后面的。”

  “那么,这是恶性循环咯?”

  “最坏的恶性循环。”

  “我们只好被关在我们的车厢里啦?”

  “只好这样。”

  “啊!”米歇尔用可怕的声音大叫一声。“怎么回事?”尼却尔说

  “我现在知道,至少能够猜到这个所谓火流星是什么东西啦!它不是什么小行星!也不是什么行星的碎块!”

  “那么是什么东西呢?”巴比康问。

  “这不过是我们那条不幸的狗!也就是狄安娜的配偶啊!”

  原来这个走了样的几乎无法辨认的物体,真的是卫星的尸体,它象一只走了气的风笛一样,又扁又平,一直在上升,上升……

  第七章 陶醉的时刻

  于是在这种奇怪的条件下,发生了一个离奇而又合乎逻辑,荒唐而又可以理解的现象。凡是被抛到抛射体外面的东西,都要沿着它的轨道,和它一起前进,也和它一起停止。这是他们一晚上说不完的话题。此外,随着旅程越来越接近结束阶段,三个旅客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在他们当时那种精神状态下,他们已经对一切意外和新奇的现象习以为常,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使他们感到惊奇的了。他们那过度兴奋的想象力已经跑在抛射体前头,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抛射体的速度已经显著降低。这时候,月球在他们眼里显得越来越大,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抓住它己。第二天,十二月五日,三人在早上五点钟起床。如果没有发生计算错误,这是他们旅程的最后一天。到了午夜,也就是说再过十八个小时,到了月球刚刚满月的时刻,他们就要到达光辉灿烂的月球表面了。因此,他们早上起身以后,立刻信心十足地向黑夜的天体欢呼一声:乌拉!

  月球在星斗棋布的苍穹里庄严前进。再转过几度角。它就要在空间的某一点和抛射体会合了。巴比康根据自己的观察估计,他们将要在北半球着陆,在这里,山脉很少,到处都是辽阔的平原。如果象有些人所想象的那样,月球的大气层都积聚在低洼地方的话,这倒是一件好事、

  “再说,”米歇尔·阿当说,“在平原着陆比在高山上好〕如果你把一个月球人放在欧洲勃朗峰或者喜马拉雅山山巅,很难说他已经到达地球!”

  “不但如此,”尼却尔船长补充说,“如果是在一个平坦的地方,抛射体将四平八稳地着陆。相反的,如果是一个斜坡,它就会象遇到雪崩一样滚呀滚的,除了松鼠以外,谁也休想安全脱身。现在,一切都大好了。”

  事实上,这个大胆的尝试显然已经胜利在望。这时候。有一个念头总是在缠绕着巴比康,不过他不愿意让他那两个同伴担忧,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原来抛射体的方向已经偏向月球北部。这就证明了它为轨道已经略微有一些改变,根据数学计算,应该把炮弹发射到月盘中心。如果不能达到这个目标,那就说明它的方向已经发生了偏差。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巴比康既诅不出什么原因,也无法确定偏差的大小,因为他找不到方位标。不过,他希望偏差度不要太大,只不过使抛射体偏航到月球上半部便于着陆的地方。

  巴比康没有把他的优虑告诉他的朋友们,他只得随时硼察月球,看看抛射体的方向是否发生新的变化。因为,如果炮弹没有击中目标,滑到月盘旁边,冲人星际空间的话,那就不堪设想了。

  这时候,月球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好象一个圆盘,而是一个能够使人感觉到的球体了。如果太阳光倾斜地照射下来,就能够清晰地突出高山的轮廓,我们也能够根据阴影测量山的高度。我们的目光也能够流入巨大”的火山口滦处,分辨出辽阔的平原上纵横蔓延的无数沟壑。但是)现在在耀眼的阳光下。还看不清地势的起伏。连月球的那个好象人脸的图案也看不真切。

  “人脸?就算是这样吧,”米歇尔·阿当说,“可是, 阿波罗招人喜爱的妹妹的这张麻脸,实在使我替她叫屈!”

  这当儿,三个旅客离目的地这么近,他们不停地在观察着这个新的世界。,他们的想象力引导着他们在这些未知的国度里漫游。 他们一会儿爬上高山山顶,一会儿又下降到广阔的环形山深处。这里那里,他们仿佛看见了稀薄的大气层下面的广阔的海洋和在深山中婉蜒而下的河流。他们俯身在深渊上倾听着这个天体的声音,但是在真空的寂静里,这个天体保持着永恒的沉默。、最后一天的旅程给他们留下了无数扣人心弦的回忆。她们连这一天最小的细节都记录下来了。不过:’他们离终点越近、越焦虑不安。如果注意到他们的速度已经降低的话,他们还要心焦呢:这样的速度显然不能够把他们送到’目的地。抛射体这时几乎完全“失掉重量”。它的重量在不停地减轻,到了月球吸引力和地球吸引力互相拆消的分界线上就完全消失了,这时候就会产主许多令人惊讶的现象。

  尽管有这许多令人操心的事,“米歇尔·阿当仍然没有忘记象平常一样按时准备早饭。大家的胃口都很好。没有比这种用煤气烧出来的浓汤更美味,没有比这种罐头肉更可口的了。 最后是几杯浓郁的法国葡萄酒结束了这顿早叛。一提到葡萄酒,米歇尔·阿当就说,在这种火热的太阳培育下,月球葡萄一当然,如果有葡萄的话———定能够傀造出最醇的葡萄酒。这个有远见的法国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在他的包裹里放几棵珍贵的梅多克和科多尔葡萄”狭,他最相信这两种葡萄。

  雷赛和勒尼奥装置一直在准确地工作着。空气一直保持着绝对清新状态。所有的碳酸气的分子都抵挡不住苛性钾,氧气也象尼却尔船长说的,一定是“一等品”。混在空气里的一点水蒸气适足以减轻抛射体内部的干燥,巴黎, 伦敦和纽约的许多公寓和戏院也决不会具备这种空调条件。“但是,这个装置必须保持完好状态才能正常工作。因此,米歇尔·阿当每天早上都要检查一下气流调节阀,试一试龙头,用高温计调整气体的火力。直到当时为止,一切都进行得很好,因此三个旅客也和尊敬的梅斯顿一样开始发胖了,如果这样继续几个月的活,他们就会胖得谁也不认识他们了一句话,他们会象关在笼子里的子鸡一样上膘。

  巴比康透过舷窗瞧着那只狗的幽灵和所有抛到抛射依外面的东西,它们总是一成不变地跟随着抛射体前进。狄安娜瞧着卫星的尸体,不时发出悲哀的叫声。这些飘浮物一动也不动,仿佛是放在坚实的土地上似的。

  “你们知道吗,朋友们,”米歇尔·阿当说,呼口果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在出发时的撞击下死掉的话,我们无法埋葬他少怎么说呢?只好给他举行‘以太葬’,因为在这里,以太代替了土地啦!你们瞧,这个尸体就会在太空里跟随着我们,象一块心病一样,一直在谴责我们!”

  “那就太悲惨了,”尼却尔说。

  “遗憾的是,”米歇尔又说,“不能钻到外面去散散步。如果能够在这光芒四射的以大里尽兴漂浮,在这纯洁的限光里洗个澡、打个滚儿的话,那该多舒服呵。如果当初巴比康想到弄一套潜水服,再配一个打气筒,我现在就可以到外面去冒险,爬上抛射体尖顶表演希悔拉和伊波格里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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