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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福克先生只回答说:“不可能是为这件事。为火葬的事抓我们?那绝对不可能!那些僧侣怎敢到这里告状?一定是搞错了。”福克先生接着表示不论如何他也不能丢下艾娥达夫人,他一定要把她送到香港。

  “可是十二点钟船就要开了!”路路通提醒他说。

  “我们十二点以前准能上船。”这位绅士毫无表情,简单地说。

  他的话是那样肯定和干脆,使路路通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起来:

  “对!这准没问题!我们十二点钟以前一定能上船。”可是他自己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到了八点半钟,房门开了。来的还是那个警察。他把犯人带到隔壁的一个大厅里。这是一个审判厅,公众旁听席上坐着很多欧洲人和本地人。

  福克先生、艾娥达夫人和路路通在法官和书记官席位对面的长凳子上坐了下来。

  审判官欧巴第亚出庭了。他后面跟着一个书记官。这位法官是个大胖子,胖得象个大皮球。他把挂在钉子上的假发取下来,熟练地往头上一扣,同时宣布:

  “开始第一个案件。”

  但是这时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胖脑袋说:

  “咦!这假发不是我的!”

  “对了,欧巴第亚先生,”书记官说,“那是我的。”

  “啊,亲爱的奥依斯特布夫先生,您叫一位法官戴上书记官的假发,那怎么能办好案子!”

  于是他们换了假发。

  在他们演这场换假发的开场戏时,路路通早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了。他觉得审判厅里那个大挂钟上的指针简直快得象野马似的在奔跑。

  这时法官欧巴第亚又重新宣布:

  “开始第一个案件。”

  于是书记官奥依斯特布夫开始点名:

  “斐利亚·福克?”

  “我在这里。”福克先生说。

  “路路通?”

  “有!”路路通回答。

  “那好吧,”法官欧巴第亚说,“被告注意,这两天我们一直在所有从孟买乘火车来的旅客中找你们。”

  “可是他们到底凭什么告我们?”路路通不耐烦地叫着说。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法官说。

  “法官先生,”福克说,“我是英国的公民,所以我有权利……”

  “有谁对您不礼貌吗?”欧巴第亚先生问。

  “一点没有。”

  “那好吧!把原告带上来。”

  法官命令一下,于是一个小门开了,三个僧侣跟着一个法警走了进来。

  “啊,原来真的是为了这档子事呀!”路路通嘴里嘟哝着说,“这不就是要烧死艾娥达夫人的那些坏蛋吗?”

  三个僧侣朝着法官站着,书记官开始高声诵读控告斐利亚·福克先生和他的仆人亵读神灵的诉状:被告曾经玷污了婆罗门教神圣的寺庙。

  “您听清楚了吗?”法官问福克先生。

  “清楚了,法官先生,”福克一面看着自己的表回答说,“我承认。”

  “怎么?您承认了?……”

  “我承认了,但是我也希望这三位原告也承认他们在庇拉吉庙所干的事。”

  三个僧侣面面相觑,被告所说这些话,他们好象一点也不懂。

  “那还用说!”路路通气愤他说,“就是在庇拉吉庙,他们要在庙前把一个人活活烧死!”

  这句话把三个僧侣都吓楞了,法官欧巴第亚也大吃一惊。

  “把一个什么人?”法官问,“烧死谁?就在孟买城里吗?”

  “孟买?”路路通惊奇地问。

  “自然是孟买,不过,不是在庇拉吉庙,而是在孟买玛勒巴山的寺院。”

  “这儿还有物证。喏,这是玷污寺院的犯人穿的鞋子。”书记官接着法官的话说,同时把一双鞋子放在公案上。

  “这是我的鞋!”路路通看到自己的鞋,感到万分惊奇,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这时可以猜想出他们主仆二人那种狼狈不堪的心情。原来路路通在孟买闯的那个乱子,他们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今天竟会为这件事在加尔各答受审。

  实际上,密探费克斯早已看到,他可以从路路通碰上的这个倒霉的事件里得到好处。于是他就把从孟买动身的时间往后推迟了十二小时,跑到玛勒巴山寺为僧侣们出主意,说他们准能得到一大笔损害赔偿费,因为他很清楚英国玫府对于这一类的罪行是十分严厉的;这样他就叫三个僧侣从孟买坐了下一班火车来追踪他们的犯人。但是斐利亚·福克主仆二人因为援救一个年轻的寡妇,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费克斯和这三个印度教的僧侣就在福克主仆二人之前先到达了加尔各答。这时加尔各答的法院也已经接到了电报通知,只等福克他们一下火车,就立即逮捕归案。费克斯到达加尔各答之后,他发现福克先生根本就没有来加尔各答,这时他那种失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认为:这个强盗准是在印度半岛铁路线上的某一个车站下了车,一定是在印度北部哪一个地区躲起来了。费克斯焦急不安地在车站上直等了二十四个小时。今天早上,当他看见福克居然陪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年轻女人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是多么高兴呵,他马上叫一个警察过去把他们抓起来了。这就是福克先生、路路通和本德尔汗德土王的寡妇被带到欧巴第亚法官这儿来的全部经过。

  如果路路通不是那样聚精会神地听着法官审问自己的案子,他就会发现在旁听席后边的角落里坐着费克斯。费克斯那种特别关心审问和答辩的心情也是容易理解的。因为他在加尔各答和在苏伊士、孟买一样,还是没有接到伦敦寄来的拘票。

  这时,法官欧巴第亚已经把路路通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是我的鞋!”作成纪录。路路通对自己的失言非常后悔。他恨不得拿出自己所有的财富,去赎回这句一不小心滑出来的话。

  “这些事情都承认了吗?”法官问。

  “都承认了。”福克冷冰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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