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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此外他还加上这几位出色的战将,当皮埃尔①,杜戈米埃②和儒贝尔③,为了证明——就好比他不怕别人从大孔代的塑像身上想起波旁家族的人一样——,他并不嫉妒这三位战场上兄弟的光荣,这三位战友已经为一个不再是他的事业献出了生命。我们的故事进行到了这个时代,也就是一八〇〇年二月底;杜伊勒利宫已经整修过了,半身像已经放在它们的底座上,全身像已经放在它们的台座上;人们正在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

  这个时机来了:刚才得到消息,华盛顿去世了。

  美利坚合众国自由的创始人于一七九九年十二月十四日逝世了。

  在布利埃纳从他的神态上看出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断他沉思的时候,波拿巴在想的就是这件事。

  马车停在杜伊勒利宫前面;波拿巴就像他上马车时一样急匆匆地下了马车,他飞快地登上楼梯,看了看宫里的所有套房,特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过去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住过的套房。

  随后他站定在路易十六的书房里。

  “我们要住到这儿来,布利埃纳,”他突然说道,就仿佛布利埃纳能够随着这根叫作思想的阿莱纳的线跟着他走进迷宫似的,“是的,我们要住在这儿;第三执政将住在花神阁;康巴塞莱斯还是留在司法部。”

  “这样的话,”布利埃纳说,“时间一到,您只要撵走一个人就行了。”

  ①当皮埃尔(一七八三——一八三七):法国将军。

  ②杜戈米埃(一七三八——一七九四):法国将军。

  ③儒贝尔:参见第51页注⑨。

  波拿巴拉拉布利埃纳的耳朵:

  “嗯,”他说,“有道理!”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喔!明天还不能搬;因为要巴黎人看到我从卢森堡宫搬到杜伊勒利宫不大惊小怪至少要有一个星期准备时间。”

  “一个星期,”布利埃纳说,“是可以等等的。”

  “我们马上可以开始干了。喂,布利埃纳,回卢森堡宫去。”就像他平时遇到重大事情时一样,他又动作迅速地把他刚才参观过的一连串套房再看了一遍,随后走下楼梯,跳进了马车叫道:

  “去卢森堡宫!”

  “怎么!怎么!”布利埃纳说,他还在前厅里呢,“您不等我了吗,将军。”

  “真是拖拖拉拉!”

  于是马车又像它来的时候一样,也就是说,飞快地驶回去了。

  在回到他办公室的时候,波拿巴看到警务部长在等他。

  “好啊,”他说,“有什么事啊,富歇公民?您的神色怎么这样慌张,会不会是有人想谋杀我?”

  “第一执政公民,”部长说,“您好像对消灭那批自称为耶户一帮子的匪徒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

  “是的,既然我已经派罗朗出马去抓他们了。你有他们的消息吗?”

  “有的。”

  “从哪儿来的消息?”

  “从他们的首领那儿。”

  “什么,从他们的首领那儿?”

  “他竟然胆敢向我报告他最近一次行动的结果。”

  “关于什么的行动?”

  “关于您送给圣贝尔纳尔的神父的五万法郎的行动。”

  “它们怎么了?”

  “五万法郎吗?”

  “是的。”

  “它们已经在强盗们的手里了,强盗头子通知我说这批钱很快就将转到卡杜达尔的手里。”

  “那么,罗朗被打死了吗?”

  “没有。”

  “什么,没有?”

  “我的手下被打死了,圣莫里斯旅长被打死了;可是您的副官平安无事。”

  “那么,他会上吊的,”波拿巴说。

  “有什么用呢?绳子会断的;您知道他的运气。”

  “也可以说是他的不幸,是的……这份报告在哪儿?”

  “您想看这封信吗?”

  “这封信,这份报告,总之,不管是什么吧,就是把您告诉我的消息告诉您的东西。”

  警务部长从一个香喷喷的信封里拿出一小张折得式样很优美的纸递给第一执政。

  “这是什么?”

  “就是您要的东西。”

  波拿巴念道:致警务部长富歇公民,送交部长巴黎的官邸。

  他展开信纸,信纸上是这样写的:

  “部长公民,我有幸通知您,原送给圣贝尔纳尔的神父的五万法郎已经在一八〇〇年二月二十五日(旧历法)傍晚转到我们的手里了,在一星期以内,这笔钱将转到卡杜达尔公民手里。

  这件事进行得相当顺利,除了您的手下和圣莫里斯旅长送掉了性命以外;至于罗朗·德·蒙特凡尔先生,我非常高兴地告诉您他没有遇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我永远忘不了是他把我带进卢森堡宫的。

  我所以写信给您,部长公民,是因为我估计罗朗·德·蒙特凡尔先生眼下一定正忙于追捕我们,他不会有时间写信给您的。

  可是只要他一有空闲,我可以肯定您会收到他一份报告,在他那份报告里面将包括所有的我因为没有时间告诉您,或者不便于告诉您的详细情况。

  作为我对您效劳的回报,部长公民,我请您也投桃报李:那就是立即告诉德·蒙特凡尔夫人,她儿子的生命安然无恙。

  摩冈

  寄自从马孔到里昂大路上的白房子

  星期六晚上九点钟”

  “啊!真是的,”波拿巴说,“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如果这些人做我手下的将官有多么好啊!”

  “第一执政有什么指示?”警务部长问。

  “没有:这件事跟罗朗的荣誉有关;既然他没有死,他会报复的。”

  “那么,这件事第一执政不管了吗!”

  “至少目前不管。”

  随后,他回头对他的秘书。

  “我们还有另外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呢,”他说,“是吗,布利埃纳?”

  布利埃纳点点头。

  “第一执政希望什么时候再接见我?”部长问。

  “今天晚上十点钟,请来这儿。我们一星期以后搬家。”

  “搬到哪儿去?”

  “搬到杜伊勒利宫去。”

  富歇吃了一惊。

  “这和您的意见不一样,我知道,”第一执政说,“不过我来替您做准备工作,您只要服从就是了。”

  富歇行了个礼准备退出去了。

  “还有!”波拿巴说。

  富歇回过头来。

  “别忘了通知德,蒙特凡尔夫人她的儿子安然无恙,摩冈公民为您效了劳;您总得为他干点儿什么吧。”

  于是他回头不再理睬警务部长了,富歇咬着嘴唇退出去,咬得血也要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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