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朱熹 > 延平答问 | 上页 下页
二〇


  问: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熹谓曾子之学主于诚,身其于圣人之日用观省而服习之,盖已熟矣,惟未能即此以见夫道之全体,则不免疑其有二也。然用力之久而亦将有以自得故夫子以一以贯之之语告之盖当其可也(曾子惟此少许未达故夫子直以此告之)曾子于是黙会其旨,故门人有问而以忠恕告之。

  盖以夫子之道,不离乎日用之间,自其尽已而言则谓之忠,自其及物而言则谓之恕,莫非大道之全体。虽变化万殊,于事为之末,而所以贯之者未尝不一也。然则夫子所以告曾子,曾子所以告其门人,岂有异旨哉?而或者以为忠恕未足以尽一贯之道,曾子姑以违道不远者告其门人,使知入道之端,恐未曾尽曾子之意也。如子思之言忠恕违道不远,乃是示人以入道之端;如孟子之言行仁义,曾子之称夫子乃所谓由仁义行者也。

  先生曰:

  伊川先生有言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恕也。体会于一人之身,不过只是尽已及物之心而已。曾子于日用处,夫子自有以见之,恐其未必觉此亦是一贯之理,故卒然问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于是领会而有得焉,辄应之曰唯,忘其所以言也。东坡所谓口耳俱丧者,亦佳。至于答门人之问,只是发其心耳,岂有二耶。

  若以谓圣人一以贯之之道,其精微非门人之问所可告,姑以忠恕答之,恐圣贤之心不如是之支也。如孟子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人皆足以知之,但合内外之道使之体用一源,显微无间,精粗不二,衮同尽是此理,则非圣人不能是也。中庸曰忠恕违道不远,特起此以示人相近处,然不能贯之,则忠恕自是一忠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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