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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四 杂著


  更同安县学四斋名

  学旧有四斋许同年去其半以省长谕具员之冗故今唯两斋而四门如故又皆错乱不得其所至于命名之义亦有未安盖如彚征之名乃学优而仕之事非学者所宜先也揭而名之是以利禄诱人岂斆学者之意哉今欲复四斋之旧以志道据德依仁游艺目之东西相次自北而南诵习之区各仍旧贯易日新长谕为志道长谕彚征长谕为游艺长谕其据德依仁两斋请学谕直学选本位学生〈不系教养人〉权充斋长或斋谕许随众升堂听讲本学更不差人以塞希觊之路诸职事以为如何幸与诸生议以见告条其不便者熹且罢行之

  同安县谕学者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此君子所以孜孜焉爱日不倦而竞尺寸之阴也今或闻诸生晨起入学未及日中而各已散去此岂爱日之意也哉夫学者所以为己而士者或患贫贱势不得学与无所于学而已势得学又不为无所于学而犹不勉是亦未尝有志于学而已矣然此非士之罪也教不素明而学不素讲也今之世父所以诏其子兄所以勉其弟师所以教其弟子弟子之所以学舍科举之业则无为也使古人之学止于如此则凡可以得志于科举斯已尔所以孜孜焉爱日不倦以至乎死而后己者果何为而然哉今之士唯不知此以为苟足以应有司之求矣则无事乎汲汲为也是以至于惰游而不知反终身不能有志于学而君子以为非士之罪也使教素明于上而学素讲于下则士者固将有以用其力而岂有不勉之患哉熹是以于诸君之事不欲举以有司之法而姑以文告焉诸君苟能致思于科举之外而知古人之所以为学则将有欲罢而不能者熹所企而望也

  谕诸生

  古之学者八岁而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书计之事十五而入大学学先圣之礼乐焉非独教之固将有以养之也盖理义以养其心声音以养其耳采色以养其目舞蹈降登疾徐俯仰以养其血脉以至于左右起居盘盂几杖有铭有戒其所以养之之具可谓备至尔矣夫如是故学者有成材而庠序有实用此先王之教所以为盛也自学绝而道丧至今千有余年学校之官有教养之名而无教之养之之实学者挟筴而相与嬉其间其杰然者乃知以干禄蹈利为事至于语圣贤之余旨究学问之本原则罔乎莫知所以用其心者其规为动息举无以异于凡民而有甚者焉呜呼此教者过也而岂学者之罪哉然君子以为是亦有罪焉尔何则今所以异于古者特声音采色之盛舞蹈降登疾徐俯仰之容左右起居盘盂几杖之戒有所不及为至推其本则理义之所以养其心者故在也诸君日相与诵而传之顾不察耳然则此之不为而彼之久为又岂非学者之罪哉仆以吏事得与诸君游今期年矣诸君之业不加进而行谊无以自着于州里之间仆心愧焉今既増修讲问之法盖古者理义养心之术诸君不欲为君子耶则谁能以是强诸君者苟有志焉是未可以舍此而他求也幸愿留意毋忽

  谕诸职事

  尝谓学校之政不患法制之不立而患理义之不足以悦其心夫理义不足以悦其心而区区于法制之末以防之是犹决湍水注之千仭之壑而徐翳萧苇以捍其冲流也亦必不胜矣诸生蒙被教养之日久矣而行谊不能有以信于人岂专法制之不善哉亦诸君子未尝以礼义教告之也夫教告之而不从则学者之罪苟为未尝有以开导教率之则彼亦何所趋而兴于行哉故今増修讲问之法诸君子其专心致思务有以渐摩之无牵于章句无滞于旧闻要使之知所以正心诚意于饮食起居之间而由之以入于圣贤之域不但为举子而已岂不美哉然法制之不可后者亦既议而起之矣惟诸君子相与坚守而力持之使义理有以博其心规矩有以约其外如是而学者犹有不率风俗犹有不厚则非有司之罪惟诸君留意

  补试牓谕

  盖闻君子之学以诚其身非直为观听之美而已古之君子以是行之其身而推之以教其子弟莫不由此此其风俗所以淳厚而德业所以崇高也近世之俗不然自父兄所以教其子弟固已使之假手程文以欺罔有司矣新学小生自为儿童时习见其父兄之诲如此因恬不以为愧而安受其空虚无实之名内以傲其父兄外以骄其闾里终身不知自力以至卒就小人之归者未必不由此也故今劝谕县之父兄有爱其子弟之心者其为求明师良友使之究义理之指归而习为孝弟驯谨之行以诚其身而已禄爵之不至名誉之不闻非所忧也何必汲汲使之俯心下首务欲因人成事以幸一朝之得而贻终身之羞哉今兹试补县学弟子员属熹典领故兹劝谕各宜知悉

  策试牓谕

  孟子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而答问居一焉今发策以观二三子之所藴而折中之是乃古之所谓答问者非徒相与以为谀也自今诸生条对所问宜湛思正论于答问之际审加意焉若夫朝廷之事则非草茅所宜言而师生相与之诚意亦不当数见于文字之间也二三子慎之

  策问

  问古之学者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此言知所以为士则知所以为圣人矣今之为士者众而求其至于圣人者或未闻焉岂亦未知所以为士而然耶将圣人者固不出于斯人之类而古语有不足信者耶颜子曰舜何人哉予何人哉孟子所愿则学孔子二子者岂不自量其力之所至而过为斯言耶不然则士之所以为士而至于圣人者其必有道矣二三子固今之士是以敢请问焉

  问建首善自京师始而达于四方郡邑海隅障徼之远莫不有学此三代之制与今皆然也然考其风俗之流有薄有厚有失有得则其不相逮至远岂古今之所以学者异耶将所以学者不必异特业之有至有不至耶二三子释菜之初愿陈二者之说分别而审言之以观二三子所以来之意也

  问孟子曰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近世以学名家如海陵胡先生欧阳文忠公王文公司马文正公苏编礼父子程御史兄弟其立言具在二三子固尝读而诵之矣其于先贤圣人之遗旨孰为得其宗者耶愿与闻之

  问孔子曰友其士之仁者又曰就有道而正焉又曰以友辅仁盖学者之于师友其不可以后如此而孟子曰子归而求之有余师又曰君子欲其自得之必如是是岂师友之所能与哉孟子学孔子者而其立言如此岂有异旨哉幸详言之以观二三子所以从事于斯者如何也

  问世言圣人生知安行不待学而知且能也若孔子者可谓大圣人矣而曰我学不厌又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又曰不如丘之好学非有待于学耶抑所以学者异乎人之所谓学者耶然则夫子之所以学者果何以也至如称颜子以好学则曰不迁怒不贰过语学者以好学则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愼于言就有道而正焉至其他纵言至于学者难徧以疏举不其与夫子之所以自谓者有辨耶其无辨也幸详陈之

  问唐开元释奠仪设先圣神位于堂西东向先师位其东北南向初不云有像设及从祀诸子也今以当时人文章所记着考之则皆为夫子南面像门人亦像十子而图其余于壁是则开元之制施用于当时者亦无几耳二三子试实其所以然而断其得失以对

  问圣人远矣六经或在或亡诸子各自为家与夫诸儒之说经者又皆杂乱而无所统一士之有意于圣人者舍是三者亡以见之矣是将因是以求之耶则其绝亡者不可以属其杂乱者又易以惑人求以自通不亦难哉或者又以为道非言说所载顾力行如何耳二者之论仆未能得其中亦诸君所宜讲而思也

  问古以孝廉举士今废其科入官者一于进士与夫公卿大夫之世而已而所以驭其行者则于参选问其葬父母与否于荐举使举者任其不犯入已赃此孝廉之遗意而责之则已恕矣然犹有不能者何也将所以厉之者非其本与抑法废不修而然也今欲献言于上请以古制举士而严今之法以御其末流二三子以为便则具其施行之语为有司陈之

  问大学之序将欲明明德于天下必知于正心诚意而求其所以正心诚意者则曰致知格物而已然自秦汉以来此学绝讲虽躬行君子时或有之而无曰致知格物云者不识其心果已正意果已诚未耶若以为未也则行之而笃化之而从矣以为己正且诚耶则不由致知格物以致之而何以致然也愿二三子言其所以而并以致知格物之所宜用力者为仆一二陈之

  问先王之世选举之法书其德行道艺者起于乡闾容或不公而唐虞以来至于成周数百年之间书传所记无以选举不实累其上者何耶逮至后世变而任以一切之法若糊名窜书而校其一日之长者亦可谓至公矣而属者廷议犹谓禁防少弛权幸因以躐取世资者何耶

  问书称尧平章百姓百姓昭明说者以为百姓者百官族姓云尔夫以百官族姓无不昭明则尧之所与共天职者富矣及其畴咨廷臣欲任以事则放齐称子朱驩兠举共工四岳荐鲧恶在其昭明也耶夫子叙书断自尧典将以遗万世大法而其言若此此又何耶夫子尝称观人至于察其所安则人焉廋哉帝尧之圣岂独昧此耶以帝尧之举而三人者若此然则三代选举之法书其德行道艺始于乡闾者其可尽信也耶二三子其辨明之

  问台谏天子耳目之官于天下事无所不得言十余年来用人出宰相私意尽取当世顽顿嗜利无耻之徒以充入之合党缔交共为奸慝乃者天子灼知其弊既斥去之乃咨人望使任斯职又下明诏以申警之士怀负所学以仕于世至此可谓得所施矣而崇论弘议未能有所闻于四方何耶今天下之事众矣二三子试以身代诸公而任其责以为所当言者何事为大

  问官材取士之法三代尚矣汉魏以来至于晋唐郡国选举公府辟召其法不同然上之所取乎下者其路博故下之所学以待问者亦各有所以而不专于文艺之一长也至国朝始专以进士入官虽间设科目如所谓贤良方正博学宏词者然亦不过文艺而已夫文者士之末其在君子小人无常分士或怀负道德而不能此与虽能而耻不屑就者国家安得而用之耶今诚欲复取古制施行之则二三子之意以何者为便

  问汉世专门之学如欧阳大小夏侯孔氏书齐鲁韩毛诗后氏戴氏礼董氏春秋梁丘费氏易今皆亡矣其仅有存者又已列于学官其亦可以无恶于专门矣而近世议者深斥之将谓汉世之专门者耶抑别有谓也今百工曲艺莫不有师至于学者尊其所闻则斥以为专门而深恶之不识其何说也二三子陈之

  问泉之为州旧矣其粟米布缕力役之征岁入于公者盖有定计禄士廪军自昔以来量是以为出不闻其不足也有不足则不为州久矣而比年以来困竭殊甚帑藏萧然无旬月之积二千石每至往往未及下车而惟此之问然文符益繁县益急民益贫财赋益屈此其故何耶诸君熟计可行之策无为文词而已

  问夫子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夫天之与上帝其果有异耶抑不异也后世郑康成王肃之徒各以其所闻为说甚者至流于䜟纬谲恠不可质究皆圣贤所不道其果有可取耶抑无取也恭惟国家承百王之流弊稽古礼文之事既久而后大备二三子考先儒之论而折中之以圣制宜有定矣陈之毋隐

  问经废不讲久矣士之贤者亦或留意焉而其所以用力者则异而不同也盖或不求甚解而笃意于近思或恃为考证而昧于至理务深眇者放宕而不根干利禄者涉猎而无本是四者之于经其得失孰甚二三子言之

  问汉艺文志春秋家列左氏传国语皆出鲁太史左丘明盖自司马子长刘子骏已定为丘明所著班生从而实之耳至唐柳宗元始斥外传为淫诬不概于圣非出于左氏近世刘侍读敞又以论语考之谓丘明自夫子前人作春秋内外传者乃左氏非丘明也诸家之说既异而柳子之为是论又自以为有得于中庸二三子论其是非焉

  问荀子著书号其篇曰性恶以诋孟子之云性善者而曰涂人可以为禹夫禹大圣人也语其可知之质可能之具乃在夫涂之人耳人之性也岂果为恶哉然且云尔者何也二三子推其说以告

  问李师锡者以书抵韩子称其所为不违孔子不以雕琢为工而韩子报之曰愈将有深于是者与吾子乐之今韩子之书具在所谓深于是者果何所指而言耶问夫子讲教洙泗之间三千之徒七十之贤所学者何业所习者何事其言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所隐者复何说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所乐者抑又何谓耶

  问忠信所以进德而夫子之所以教与夫曾子所以省其身亦无不曰忠信云者而夫子又斥言必信行必果者为小人孟子亦谓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二端异焉然则学者将何所蹈而可将不必信且果者耶则子路有欺天之失微生有乞酰之讥将必信且果耶则硁硁之号非所以饰其身也二三子其扬㩁之

  问顷与二三子从事于论语之书凡二十篇之说者二三子尽观之矣虽未能究其义如其文然不可谓未尝用意于此也惟其远者大者二三子固已得诸心而施诸身矣亦可以幸教有司者耶不然则二三子之相从于此非志于道利焉而已耳非所望于二三子也问仁之体诚深矣自孔门弟子之所以问夫子之所以答与夫后之诸子之所以笔之于书者皆未尝同也二三子总其所论而折中之必有得矣其有以幸教问人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诸君子今日之所学他日之所以行其可得闻欤

  问汉大司农丞寿昌议常平之法而御史大夫望之奏以为非是二者孰为合于先王之意而施于当今亦孰为宜耶二三子欲通当世之务不可以不熟察而别言之

  问国朝官材取士之法进士而已虽间设科目如所谓贤良方正博学宏词者特以疑文隐义困于所不知如此则贤且良矣至以博学宏词自命而试于礼部者则又可笑盖迟明裹饭揭箧而坐于省门以竢漏启钥而入视所命题退发箧搜之则其中古今事目次辑鳞比而亦有成章矣其平居讲学专乎此甚者至于不复读书也进士之得人已疎阔矣而所设二科者又如此然则士有怀负道艺以陆沉乎下者其势必耻乎此而亦庸有不能者国家安得而用之耶二三子策以为如何而可

  问三代学校之制自家塾党庠遂序以至于国则有学焉其选士兴贤之法父师少师之教见于周官王制礼家之说者尚可考也今家塾党庠遂序之制未立是以州县虽有学而士之耕养于田里者远不能至独城阙之子得以家居廪食而出入以嬉焉至其补弟子员则去留之节又一决于文艺使士之静厚原悫者以木讷见罢而偶能之者虽纤浮佻巧无不与在选中如此是学之为教己不能尽得可教之才而教之者又非有父师少师之齿德也噫法之未能如古则学校之为益亦少哉愿二三子考其所闻于古而今可行者悉着于篇将摭其施行之语以观二三子于当世之务如何也问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而夫子之于告朔爱其一羊而不忍去于齐闻韶至于三月而不知肉味何也抑其所以如此者其意乃有所属而非玉帛钟鼓之谓耶然则果何所属也幸二三子详陈之

  问间者天子数下宽大诏书弛民市征口筭与夫逃赋役者之布又诏税民毋会其踦赢以就成数又诏郡国毋得以羡余来献求幸媚恭惟圣天子所以加惠此民者可谓无不至矣外是数者亦可以议蠲复以助广圣治之万分者乎愿与二三子预讲明之以待召问而发焉

  问先王之世士出于田里者有党庠遂序之教而公卿大夫之子弟则又有成均之法以养之盖无不学之人则无不治之官矣后世士不皆业于学校而学校所以教之者亦非复古法至于卿大夫之子弟则又有块然未尝读书识字而直为王官者如是而欲吏称民安化行俗美于谁责而可哉今欲使之学者必出于庠序世其禄者必出于成均而所以教之者必自洒扫应对进退以至于义精仁熟格物致知以至于治国平天下又当皆合乎先王之意不但为文词而已二三子考于经以为如之何而可也详以着于篇无所隐

  问瑞应之说所从来久如凤凰嘉禾驺虞麟趾皆载于书咏于诗其为瑞也章章矣而或者谓休符不于祥于其仁而已至引白雉黄犀之属以为不祥莫大焉此其说与诗书异矣其亦有所本耶前世祥瑞或以改元纪号或以被之弦歌又或自以德薄抑而不当凡此数者又孰为得失耶愿二三子陈之

  问世谓庄周之学出于老氏故其书规模本趣大略相似也至韩子退之始谓子夏之学其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流而为庄周然则周者未尝学老耼也至以其书之称子方者考之则子方之学子夏周之学子方者皆不可见韩子之言何据耶又礼经记孔子之言有得于老耼者亦与今道德上下篇绝不相似而庄生之言则实近之皆不可晓敢请问于诸君焉

  白鹿书堂策问

  孔子殁七十子丧杨墨之徒出孟子明孔子之道以正之而后其说不得肆千有余年诸生皆诵说孔子而独荀卿杨雄王通韩愈号为以道鸣者然于孟子或非之或自比焉或无称焉或尊其功以为不在禹下其归趣之不同既如此而是数子者后议其前或以为同门而异户或无称焉或以为大醇而小疵而不得与于斯道之传者其于杨墨或微议其失或无称焉或取焉以配孔子其取予之不同又如此是亦必有说矣本朝儒学最盛自欧阳氏王氏苏氏皆以其学行于朝廷而胡氏程氏亦以其学传之学者然王苏本出于欧阳而其末有大不同者胡氏孙氏亦不相容于当时而程氏尤不合于王与苏也是其于孔子之道孰得孰失岂亦无有可论者耶杨墨之说则熄矣然其说之流岂亦无有未尽冺灭者耶后世又有佛老之说其于杨墨之说同耶异耶自扬雄以来于是二家是非之论盖亦多不同者又孰为得其正耶二三子其详言之

  问吕伯恭三礼篇次

  仪礼附记上篇

  士冠礼〈冠义附〉士㛰礼〈婚义附〉

  士相见礼      乡饮酒礼〈乡饮酒义附〉

  乡射礼〈射义附〉燕礼〈燕义附〉

  大射礼       聘礼〈聘义附〉

  公食大夫礼     觐礼

  仪礼附记下篇

  丧服〈丧服小记大传月服问间传附〉士丧礼

  既夕礼       士虞礼〈丧大记奔丧问表曾子问檀弓附〉

  特牲馈食礼     少牢馈食礼

  有司〈祭义祭统附〉

  礼记篇次

  曲礼内则玉藻少衣投壶深衣〈六篇为一类〉

  王制月令祭法〈三篇为一类〉

  文王庶子礼运礼器郊特牲明堂位大传〈与丧小记误处多当厘正〉

  乐记〈七篇为一类〉

  经解哀公问仲尼燕居坊记儒行〈六篇为一类〉

  学记中庸表记缁衣大学〈五篇为一类〉

  以上恐有未安幸更详之

  记解经

  凡解释文字不可令注脚成文成文则注与经各为一事人唯看注而忘经不然即须各作一畨理会添却一项功夫窃谓须只似汉儒毛孔之流略释训诂名物及文义理致尤难明者而其易明处更不须贴句相续乃为得体盖如此则读者看注即知其非经外之文却须将注再就经上体会自然思虑归一功力不分而其玩索之味亦益深长矣

  修韩文举正例

  大书本文定本上下文无同者即只出一字有同字者即并出上一字疑似多者即出全句

  字有差互即注云某本作某某本作某〈二字及全句下即注首加本字后放此〉今按云云当从某本〈本同者即前云某某本后云某等本后放此〉字有多少即注云某本有某本无字有颠倒即注云某某字某本作某某今按以下并同

  史馆修史例

  先以历内年月日下刷出合立传人姓名排定总目次将就题名内刷出逐人拜罢年月注于本目之下次将取到逐人碑志行状奏议文集之属附于本目之下〈各注起某年终某年〉

  次将总目内刷出收索到文字人姓名略具乡贯履歴镂版行下诸州晓示搜访取索仍委转运司专一催督每月上旬差人申送本院不得附递恐有损失如本月内无收到文字亦仰依限差人申报

  置诸路申送文字格眼簿一路一扇一月一眼如有申到记当日内收附勾销注于总目本姓名下依前例

  读书之要

  或问程子通论圣贤气象之别者数条子既着之精义之首而不列于集注之端何也曰圣贤气象高且远矣非造道之深知德之至邻于其域者不能识而辨之固非始学之士所得骤而语也乡吾着之书首所以尊圣贤今不列于篇端所以严科级亦各有当焉尔且吾于程子之论读是二书之法则既掇其要而表之于前矣学者诚能深考而用力焉尽此二书然后乃可与议于彼耳曰然则其用力也奈何曰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可也曰然则请问循序渐进之说曰以二书言之则先论而后孟通一书而后及一书以一书言之则其篇章文句首尾次第亦各有序而不可乱也量力所至约其程课而谨守之字求其训句索其旨未得乎前则不敢求其后未通乎此则不敢志乎彼如是循序而渐进焉则意定理明而无疎易凌躐之患矣是不惟读书之法是乃操心之要尤始学者之不可不知也曰其熟读精思者何耶曰论语一章不过数句易以成诵成诵之后反复玩味于燕间静一之中以须其浃洽可也孟子每章或千百言反复论辨虽若不可涯者然其条理疎通语意明㓗余读而以意随之出入往来以十百数则其不可涯者将可有以得之于指掌之间矣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尔至于文义有疑众说纷错则亦虚心静虑勿遽取舍于其间先使一说自为一说而随其意之所之以验其通塞则其尤无义理者不待观于他说而先自屈矣复以众说互相诘难而求其理之所安以考其是非则似是而非者亦将夺于公论而无以立矣大抵徐行却立处静观动如攻坚木先其易者而后其节目如解乱绳有所不通则姑置而徐理之此读书之法也

  孟子纲领

  或问纲领诸说孰为要曰程子之言之要皆已见于序说矣其以藐大人圣夷惠为非孟子语则恐其未必然也张子之言亦多可观但未成性之语自其论易大传而失之矣后不能悉辨也曰谢氏心性之说如何曰性本体也其用情也心则统性情该动静而为之主宰也故程子曰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盖谓此也今直以性为本体而心为之用则情为无所用者而心亦偏于动矣且性之为体正以仁义礼智之未发者而言不但为视听作用之本而已也明乎此则吾之所谓性者彼佛氏固未尝得窥其仿佛而何足以乱吾之真哉

  论语课会说

  古之学者潜心乎六艺之文退而考诸日用有疑焉则问问之弗得弗措也古之所谓传道授业解惑者如此而已后世设师弟子员立学校以群之师之所讲有不待弟子之问而弟子之听于师又非其心之所疑焉泛然相与以具一时之文耳学问之道岂止于此哉自秦汉以迄今盖千有余年所谓师弟子者皆不过如此此圣人之绪言余旨所以不白于后世而后世之风流习尚所以不及于古人也然则学者欲求古人之所至其可以不务古人之所为乎今将以论语之书与诸君相从学而惟今之所讲者不足事也是以不敢不以区区薄陋所闻告诸君诸君苐因先儒之说以逆圣人之所志孜孜焉蚤夜以精思退而考诸日用必将有以自得之而以幸教熹也其有不合熹请得为诸君言之诸君其无势利之急而尽心于此一有得焉守之以善其身不为有余推之以及一乡一国而至于天下不为不足熹不肖不敢以是欺诸君也

  讲礼记序说

  熹闻之学者博学守先王六艺之文诵焉以识其辞讲焉以通其意而无以约之则非学也故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何谓约礼是也礼者履也谓昔之诵而说者至是可践而履也故夫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颜子之称夫子亦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礼之为义不其大哉然古礼非必有经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达闾巷其仪品有章动作有节所谓礼之实者皆践而履之矣故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则岂必简策而后传哉其后礼废儒者惜之乃始论著为书以传于世今礼记四十九篇则其遗说已学而求所以约之者不可以莫之习也今柯君直学将为诸君诵其说而讲明之诸君其听之毋忽易曰知崇礼卑礼以极卑为事故自饮食居处洒扫欬唾之间皆有仪节闻之若不厌行之若琐碎而不纲然唯愈卑故愈约与所谓极崇之智殆未可以差殊观也夫如是故成性存存而道义出矣此造约之极功也诸君其听之毋忽新安朱熹云

  白鹿洞书院揭示

  父子有亲   君臣有义    夫妇有别长幼有序   朋友有信

  右五教之目尧舜使契为司徒敬敷五教即此是也学者学此而已而其所以学之之序亦有五焉其别如左

  愽学之    审问之     愼思之

  明辨之    笃行之

  右为学之序学问思辨四者所以穷理也若夫笃行之事则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亦各有要其别如左

  言忠信行笃敬  惩忿窒欲迁善改过

  右修身之要

  正其义不谋其利 明其道不计其功

  右处事之要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行有不得反求诸已

  右接物之要

  熹窃观古昔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意莫非使之讲明义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务记览为词章以钩声名取利禄而已也今人之为学者既反是矣然圣贤所以教人之法具存于经有志之士固当熟读深思而问辨之苟知其理之当然而责其身以必然则夫规矩禁防之具岂待他人设之而后有所持循哉近世于学有规其持学者为已浅矣而其为法又未必古人之意也故今不复以施于此堂而特取凡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大端条列如右而揭之楣间诸君其相与讲明遵守而责之于身焉则夫思虑云为之际其所以戒谨而恐惧者必有严于彼者矣其有不然而或出于此言之所弃则彼所谓规者必将取之固不得而略也诸君其亦念之哉

  玉山讲义

  先生曰熹此来得观学校鼎新又有灵芝之瑞足见贤宰承流宣化兴学诲人之美意不胜慰喜又承特设讲座俾为诸君诵说虽不敢当然区区所闻亦不得不为诸君言之盖闻古之学者为已今之学者为人故圣贤教人为学非是使人缀缉言语造作文辞但为科名爵禄之计须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而推之以至于齐家治国可以平治天下方是正当学问诸君肄业于此朝夕讲明于此必已深有所得不然亦须有疑今日幸得相会正好商量彼此之间皆当有益时有程珙起而请曰论语多是说仁孟子却兼说仁义意者夫子说元气孟子说阴阳仁恐是体义恐是用先生曰孔孟之言有同有异固所当讲然今且当理会何者为仁何者为义晓此两字义理分明方于自已分上有用力处然后孔孟之言有同异处可得而论如其不晓自已分上元无工夫说得虽工何益于事且道如何说个仁义二字底道理大凡天之生物各付一性性非有物只是一个道理之在我者耳故性之所以为体只是仁义礼智信五字天下道理不出于此韩文公云人之所以为性者五其说最为得之却为后世之言性者多杂佛老而言所以将性字作知觉心意看之非圣贤所说性字本指也五者之中所谓性者是个真实无妄底道理如仁义礼智皆真实而无妄者也故信字更不须说只仁义礼智四字于中各有分别不可不辨盖仁则是个温和慈爱底道理义则是个断制裁割底道理礼则是个恭敬撙节底道理智则是个分别是非底道理凡此四者具于人心乃是性之本体方其未发漠然无形象之可见及其发而为用则仁者为恻隐义者为羞恶礼者为恭敬智者为是非随事发见各有苗脉不相殽乱所谓情也故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恭敬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谓之端者犹有物在中而不可见必因其端绪发见于外然后可得而寻也盖一心之中仁义礼智各有界限而其性情体用又自各有分别须是见得分明然后就此四者之中又自见得仁义两字是个大界限如天地造化四序流行而其实不过于一阴一阳而已于此见得分明然后就此又自见各仁字是个生底意思通贯周流于四者之中仁固仁之本体也义则仁之断制也礼则仁之节文也智则仁之分别也正如春之生气贯彻四时春则生之生也夏则生之长也秋则生之收也冬则生之藏也故程子谓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正谓此也孔子只言仁以其专言者言之也故但言仁而仁义礼智皆在其中孟子兼言义以其偏言者言之也然亦不是于孔子所言之外添入一个义字但于一理之中分别出来耳其又兼言礼智亦是如此盖礼又是仁之着智又是义之藏而仁之一字未尝不流行乎四者之中也若论体用亦有两说盖以仁存于心而义形于外言之则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而以仁义相为体用若以仁对恻隐义对羞恶而言则就其一理之中又以未发已发相为体用若认得熟看得透则玲珑穿穴纵横颠倒无处不通而日用之间行着习察无不是着功夫处矣珙又请曰三代以前只是说中说极至孔门答问说着便是仁何也先生曰说中说极今人多错会了他文义今亦未暇一一详说但至孔门方说仁字则是列圣相传到此方渐次说亲切处尔夫子所以贤于尧舜于此亦可见其一端也然仁之一字须更于自已分上实下功夫始得若只如此草草说过无益于事也先生因举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一章而遂言曰所谓性者适固已言之矣今复以一事譬之天之生此人如朝廷之命此官人之有此性如官之有此职朝廷所命之职无非使之行法治民岂有不善天之生此人无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理亦何尝有不善但欲生此物必须有气然后此物有以聚而成质而气之为物有清浊昬明之不同禀其清明之气而无物欲之累则为圣禀其清明而未纯全则未免微有物欲之累而能克以去之则为贤禀其昬浊之气又为物欲之所蔽而不能去则为愚为不肖是皆气禀物欲之所为而性之善未尝不同也尧舜之生所受之性亦如是耳但以其气禀清明自无物欲之蔽故为尧舜初非有所増益于性分之外也故学者知性善则知尧舜之圣非是强为识得尧舜做处则便识得性善底规模样子而凡吾日用之间所以去人欲复天理者皆吾分内当然之事其势至顺而无难此孟子所以首为文公言之而又称尧舜以实之也但当战国之时圣学不明天下之人但知功利之可求而不知己性之本善圣贤之可学闻是说者非惟不信往往亦不复致疑于其间若文公则虽未能尽信而已能有所疑矣是其可与进善之萌芽也孟子故于其去而复来迎而谓之曰世子疑吾言乎而又告之曰夫道一而已矣盖古今圣愚同此一性则天下固不容有二道但在笃信力行则天下之理虽有至难犹必可至况善乃人之所本有而为之不难乎然或气禀昬愚而物欲深固则其势虽顺且易亦须勇猛着力痛切加功然后可以复于其初故孟子又引商书之言曰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若但悠悠似做不做则虽本甚易而反为至难矣此章之言虽甚简约然其反复曲折开晓学者最为深切诸君更宜熟读深思反复玩味就日用间便着实下功夫始得中庸所谓尊德性者正谓此也然圣贤教人始终本末循循有序精粗巨细无有或遗故才尊德性便有个道问学一叚事虽当各自加功然亦不是判然两事也中庸曰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然后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是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盖道之为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一物之不在焉故君子之学既能尊德性以全其大便须道问学以尽其小其曰致广大极高明温故而敦厚则皆尊德性之功也其曰尽精微道中庸知新而崇礼则皆道问学之事也学者于此固当以尊德性为主然于道问学亦不可不尽其力要当使之有以交相滋益互相发明则自然该贯通达而于道体之全无欠阙处矣今时学者心量窄狭不耐持久故其为学略有些少影响见闻便自主张以为至是不能遍观愽考反复参验其务为简约者既荡而为异学之空虚其急于功利者又溺而为流俗之卑近此为今日之大弊学者尤不可以不戒熹又记得昔日曾参见端明汪公见其自少即以文章贯多士致通显而未尝少有自满之色日以师友前辈多识前言往行为事及其晚年德成行尊则自近世名卿鲜有能及之者乃是此邦之人诸君视之丈人行耳其遗风余烈尚未远也又知县大夫当代名家自其先正温国文正公以盛德大业为百世师所著资治通鉴等书尤有补于学者至忠㓗公扈从北狩固守臣节不污伪命又以忠义闻于当世诸君盖亦读其书而闻其风矣自今以往傥能深察愚言于圣贤大学有用力处则凡所见闻寸长片善皆可师法而况于其乡之先达与当世贤人君子之道义风节乎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愿诸君留意以副贤大夫教诲作成之意毋使今日之讲徒为空言则区区之望也

  沧洲精舍谕学者

  老苏自言其初学为文时取论语孟子韩子及其他圣贤之文而兀然端坐终日以读之者七八年方其始也入其中而惶然以博观于其外而骇然以惊又其久也读之益精而其胷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当然者然犹未敢自出其言也歴时既久胷中之言日益多不能自制试出而书之已而再三读之浑浑乎觉其来之易矣予谓老苏但为欲学古人说话声响极为细事乃肯用功如此故其所就亦非常人所及如韩退之柳子厚辈亦是如此其答李翊韦中立之书可见其用力处矣然皆只是要作好文章令人称赏而已究竟何预已事却用了许多岁月费了许多精神甚可惜也今人说要学道乃是天下第一至大至难之事却全然不曾着力盖未有能用旬月功夫熟读一人书者及至见人泛然发问临时揍合不曾举得一两行经传成文不曾照得一两处首尾相贯其能言者不过以己私意敷演立说与圣贤本意义理实处了无干渉何况望其更能反求诸已真实见得真实行得耶如此求师徒费脚力不如归家杜门依老苏法以二三年为期正襟危坐将大学论语中庸孟子及诗书礼记程张诸书分明易晓处反复读之更就自已身心上存养玩索着实行履有个入处方好求师证其所得而订其谬误是乃所谓就有道而正焉者而学之成也可冀矣如其不然未见其可故书其说以示来者云

  又谕学者

  书不记熟读可记义不精细思可精唯有志不立直是无着力处只如而今贪利禄而不贪道义要作贵人而不要作好人皆是志不立之病直须反复思量究见病痛起处勇猛奋跃不复作此等人一跃跃出见得圣贤所说千言万语都无一事不是实语方始立得此志就此积累功夫迤逦向上去大有事在诸君勉旃不是小事

  増损吕氏乡约

  凡乡之约四一曰德业相劝二曰过失相规三曰礼俗相交四曰患难相恤众推有齿德者一人为都约正有学行者二人副之约中月轮一人为直月〈都副正不与〉置三籍凡愿入约者书于一籍德业可劝者书于一籍过失可规者书于一籍直月掌之月终则以告于约正而授于其次

  德业相劝

  德谓见善必行闻过必改能治其身能治其家能事父兄能教子弟能御童仆能肃政教能事长上能睦亲故能择交游能守廉介能广施惠能受寄托能救患难能导人为善能规人过失能为人谋事能为众集事能解斗争能决是非能兴利除害能居官举职

  业谓居家则事父兄教子弟待妻妾在外则事长上接朋友教后生御童仆至于读书治田营家济物畏法令谨租赋好礼乐射御书数之类皆可为之非此之类皆为无益

  右件德业同约之人各自进修互相劝勉会集之日相与推举其能者书于籍以警励其不能者过失相规

  过失谓犯义之过六犯约之过四不修之过五

  犯义之过一曰酗愽斗讼〈酗谓纵酒喧竞愽谓赌愽财物斗谓斗殴骂詈讼谓告人罪恶意在害人诬赖争诉得已不已者若事干负累及为人侵损而诉之者非〉二曰行止踰违〈踰礼违法众恶皆是〉三曰行不恭逊〈侮慢齿德者持人短长者恃强凌人者知过不改闻谏愈甚者〉四曰言不忠信〈或为人谋事陷人于恶或与人要约退即背之或妄说事端荧惑众听者〉五曰造言诬毁〈诬人过恶以无为有以小为大面是背非或作嘲咏匿名文书及发扬人之私隐无状可求及喜谈人之旧过者〉六曰营私太甚〈与人交易伤于掊克者专务进取不恤余事者无故而好干求假贷者受人寄托而有所欺者〉

  犯约之过一曰德业不相劝二曰过失不相规三曰礼俗不相成四曰患难不相恤

  不修之过一曰交非其人〈所交不限士庶但凶恶及游惰无行众所不齿者而已朝夕与之游处则为交非其人若不得已而暂往还者非〉二曰游戏怠惰〈游谓无故出入及谒见人止务闲适者戏谓戏笑无度及意在侵侮或驰马击鞠而不赌财物者怠惰谓不修事业及家事不治门庭不㓗者〉三曰动作无仪〈谓进退大疎野及不恭者不当言而言及当言而不言者衣冠太华饰及一不完整者不衣冠而入街市者〉四曰临事不恪〈主事废忘期会后时临事怠慢者〉五曰用度不节〈谓不计有无过为多费者不能安贫非道营求者〉右件过失同约之人各自省察互相规戒小则密规之大则众戒之不听则会集之日直月以告于约正约正以义理诲谕之谢过请改则书于籍以俟其争辨不服与终不能改者皆听其出约礼俗相交

  礼俗之交一曰尊幼辈行二曰造请拜揖三曰请召送迎四曰庆吊赠遗

  尊幼辈行凡五等 曰尊者〈谓长于己三十岁以上在父行者〉曰长者〈谓长于己十岁以上在兄行者〉曰敌者〈谓年上下不满十岁者长者为稍长少者谓稍少〉曰少者〈谓少于己十岁以下者〉曰幼者〈谓少于己二 谓长于己三十岁十岁以下者 一本作二十岁〉

  造请拜揖凡三条 曰凡少者幼者于尊者长者岁首冬至四孟月朔辞见贺谢皆为礼见〈皆具门状用幞头公服腰带靴笏无官具名纸用幞头襕衫腰带系鞋唯四孟通用帽子皂衫腰带 凡当行礼而有恙故皆先使人白之或遇雨雪则尊长先使人谕止来者〉此外候问起居质疑白事及赴请召皆为燕见〈深衣凉衫皆可尊长令免即去之〉尊者受谒不报〈岁首冬至具已名牓子令子弟报之如其服〉长者岁首冬至具牓子报之如其服余令子弟以己名牓子代行凡敌者岁首冬至辞见贺谢相往还〈门状名纸同上唯止服帽子〉凡尊者长者无事而至少者幼者之中唯所服〈深衣凉衫道服帽子可也敌者燕见亦然〉曰凡见尊者长者门外下马俟于外次乃通名〈凡往见人入门必问主人食否有他客否有他干否展无所妨乃命展刺有妨则少俟或且退后皆放此〉主人使将命者先出迎客客趋入至庑间主人出降级客趋进主人揖之升堂礼见四拜而后坐燕见不拜〈旅见则旅拜少者幼者自为一列幼者拜则跪而扶之少者拜则跪扶而荅其半若尊者长者齿德殊绝则少者幼者坚纳拜请尊者许则立而受之长者许则跪而扶之拜讫则揖而退主人命之坐则致谢讫揖而坐〉退〈凡相见主人语终不更端则告退或主人有倦色或方干事而有所俟者皆告退可也后皆放此〉则主人送于庑下若命之上马则三辞许则揖而退出大门乃上马不许则从其命凡见敌者门外下马使人通名俟于庑下或厅侧礼见则再拜〈稍少者先拜旅见则特拜〉退则主人请就阶上马〈徒行则主人送于门外〉凡少者以下则先遣人通名主人具衣冠以俟客入门下马则趋出迎揖升堂来报礼则再拜谢〈客止之则止〉退则就阶上马〈客徒行则迎于大门之外送亦如之仍随其行数步揖之则止望其行远乃入〉曰凡遇尊长于道皆徒行则趋进揖尊长与之言则对否则立于道侧以俟尊长已过乃揖而行或皆乘马于尊者则回避之于长者则立马道侧揖之俟过乃揖而行若己徒行而尊长乘马则回避之〈凡徒行遇所识乘马者放此〉若己乘马而尊长徒行望见则下马前揖己避亦然过既远乃上马若尊长令上马则固辞遇敌者皆乘马则分道相揖而过彼徒行而不及避则下马揖之过则上马遇少者以下皆乘马彼不及避则揖之而过彼徒行不及避则下马揖之〈于幼者则不必下可也〉

  请召迎送凡四条 曰凡请尊长饮食亲往投书〈礼薄则不必书专召他客则不可兼召尊长〉既来赴明日亲往谢之召敌者以书简明日交使相谢召少者用客目明日客亲往谢曰凡聚会皆乡人则亦以齿〈非士类则不〉若有亲则必叙若有他客有爵者则坐以爵〈不相妨者坐以齿〉若有异爵者虽乡人亦不以齿〈异爵谓命士大夫以上今升朝官是〉若特请召或迎劳出饯皆以专召者为上客如婚礼则姻家为上客皆不以齿爵为序 曰凡燕集初坐别设卓子于两楹间置大杯于其上主人降席立于卓东西向上客亦降席立于卓西东向主人取杯亲洗上客辞主人置杯卓子上亲执酒斟之以器受执事者遂执杯以献上客上客受之复置卓子上主人西向再拜上客东向再拜兴取酒东向跪祭遂饮以杯授赞者遂拜主人答拜〈若少者以下为客饮毕而拜则主人跪受如常〉上客酢主人如前仪主人乃献众宾如前仪唯献酒不拜〈若众宾中有齿爵者则特献如上客之仪不酢〉若婚会姻家为上客则虽少亦答其拜曰凡有远出远归者则迎送之少者幼者不过五里敌者不过三里各期会于一处拜揖如礼有饮食则就饮食之少者以下俟其既归又至其家省之

  庆吊赠遗凡四条 曰凡同约有吉事则庆之〈冠子生子预荐登科进官之属皆可贺婚礼虽曰不贺然礼亦曰贺娶妻者盖但以物助其宾客之费而已〉有凶事则吊之〈丧塟水火之类〉每家只家长一人与同约者俱往其书问亦如之若家长有故或与所庆吊者不相接则其次者当之 曰凡庆礼如常仪有赠物〈用币帛酒食果实之属众议量力定数多不过三五千少至一二百如情分厚薄不同则从其厚薄〉或其家力有不足则同约为之借助器用及为营干凡吊礼闻其初丧〈闻丧同〉未易服则率同约者深衣而往哭吊之〈此吊尊者则为首者致辞而旅拜敌以下则不拜主人拜则答之少者以下则扶之不识死者则不吊不识死者则不哭〉且助其凡百经营之事主人既成服则相率素幞头素襕衫素带〈皆以白生纱绢为之〉具酒果食物而往奠之〈死者是敌以上则拜而奠以下则奠而不拜主人不易服则亦不易服主人不哭则亦不哭情重则虽主人不变不哭亦变而哭之赙礼用钱帛众识其数如庆礼〉及塟又相率致赗俟发引则素服而送之〈赗如赙礼或以酒食犒其役夫及为之干事〉及率哭及小祥及大祥皆常服吊之 曰凡丧家不可具酒食衣服以待吊客吊客亦不可受 曰凡闻所知之丧或远不能往则遣使致奠就外次衣吊服再拜哭而送之〈唯至亲笃友为然〉过朞年则不哭情重则哭其墓右礼俗相交之事直月主之有期日者为之期日当纠集者督其违慢凡不如约者以告于约正而告之且书于籍

  患难相恤

  患难之事七一曰水火〈小则遣人救之甚则亲往多率人救且吊之〉二曰盗贼〈近者同力追捕有力者为告之官司其家贫则为之助出募赏〉三曰疾病〈小则遣人问之甚则为访医药贫则助其养疾之费〉四曰死丧〈阙人则助其干办乏财则赙赠借贷〉五曰孤弱〈孤遗无依者若能自赡则为之区处稽其出内或闻于官司或择人教之及为求婚姻贫者恊力济之无令失所若有侵欺之者众人力为之辨理若稍长而放逸不检亦防察约束之无令陷于不义〉六曰诬枉〈有为人诬枉过恶不能自伸者势可以闻于官府则为言之有方略可以救解则为解之或其家因而失所者众共以财济之〉七曰贫乏〈有安贫守分而生计大不足者众以财济之或为之假贷置产以岁月偿之〉

  右患难相恤之事凡有当救恤者其家告于约正急则同约之近者为之告约正命直月徧告之且为之纠集而程督之凡同约者财物器用车马人仆皆有无相假若不急之用及有所妨者则不必借可借而不借及踰期不还及损壊借物者论如犯约之过书于籍邻里或有缓急虽非同约而先闻知者亦当救助或不能救助则为之告于同约而谋之有能如此者则亦书其善于籍以告乡人

  以上乡约四条本出蓝田吕氏今取其他书及附己意稍増损之以通于今而又为月旦集会读约之礼如左方曰凡预约者月朔皆会〈朔日有故则前期三日别定一日直月报会者所居远者惟赴孟朔又远者岁一再至可也〉直月率钱具食〈每人不过一二百孟朔具果酒三行面饭一会余月则去酒果或直设饭可也〉会日夙兴约正副正直月本家行礼若会族罢皆深衣俟于乡校设先圣先师之象于北壁下〈无乡校则择一宽间处〉先以长少叙拜于东序〈凡拜尊者跪而扶之长者跪而答其半稍长者俟其俯伏而答之〉同约者如其服而至〈有故则先一日使人告于直月同约之家子弟虽未能入籍亦许随众序拜未能序拜亦许侍立观礼但不与饮食之会或别率钱略设点心于他处〉俟于外次既集以齿为序立于门外东向北上约正以下出门西向南上〈约正与齿是尊者正相向〉揖迎入门至庭中北面皆再拜约正升堂上香降与在位者皆再拜〈约正升降皆自阼阶〉揖分东西向立〈如门外之位〉约正三揖客三让约正先升客从之〈约正以下升自阼阶余人升自西阶〉皆北面立〈约正以下西上余人东上〉约正少进西向立副正直月次其右少退直月引尊者东向南上长者西向南上〈皆以约正之年推之后放此西向者其位在约正之右少进余人如故〉约正再拜凡在位者皆再拜〈此拜尊者〉尊者受礼如仪〈惟以约正之年为受礼之节〉退北壁下南向东上立直月引长者东面如初礼退则立于尊者之西东上〈此拜长者拜时惟尊者不拜〉直月又引稍长者东向南上约正与在位者皆再拜稍长者答拜退立于西序东向北上〈此拜稍长者拜时尊者长者不拜〉直月又引稍少者东面北上拜约正约正答之稍少者退立于稍长者之南直月以次引少者东北向西北上拜约正约正受礼如仪拜者复位又引幼者亦如之既毕揖各就次〈同列未讲礼者拜于西序如初〉顷之约正揖就坐〈约正坐堂东南向约中年最尊者坐堂西南向副正直月次约正之东南向西上余人以齿为序东西相向以北为上若有异爵者则坐于尊者之西南向东上〉直月抗声读约一过副正推说其意未达者许其质问于是约中有善者众推之有过者直月纠之约正询其实状于众无异辞乃命直月书之直月遂读记善籍一过命执事以记过籍徧呈在坐各黙观一过既毕乃食食毕少休复会于堂或说书或习射讲论从容〈讲论须有益之事不得陈道神恠邪僻悖乱之言及私议朝廷州县政事得失及扬人过恶违者直月纠而书之〉至晡乃退

  休致后客次咨目

  荥阳吕公尝言京洛致仕官与人相接皆以闲居野服为礼而叹外郡或不能然其指深矣熹衰朽无状虽幸已叨误恩许致其事而前此或蒙宾客不鄙下访初亦未敢遽援此例便以老大野逸自居近缘久病难于动作屈伸俯仰皆不自由遂不免遵用旧京故俗辄以野服从事然而上衣下裳大带方履比之凉衫自不为简其所便者但取束带足以为礼解带可以燕居免有拘绊纒绕之患脱着疼痛之苦而已切望深察恕此病人且使穷乡下邑得以复见祖宗盛时京都旧俗其美如此亦补助风教之一端也至于筋骸挛缩转动艰难迎候不时攀送不及区区之意亦非敢慢并冀有以容之又大幸也熹𢙀恐拜闻

  熹衰病之余不堪拜跪岁时享祀已废其礼亲旧相访亦望察此非应受之者并告权免庶几还答之间不至欠阙礼数而又可以免于趋避覆跌之虞千万幸甚熹又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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