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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陈筹办情形并请收回成命折


  (同治四年五月十三日)

  奏为钦奉谕旨,谨陈现在筹办情形,并恳收回成命,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五月初九日将赴东剿贼万难迅速情形,专疏复奏在案。拜折后,钦奉同治四年五月初四日上谕: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现赴山东一带督师剿贼,所有直隶、山东、河南三省旗、绿各营及地方文武员弁,均著归曾国藩节制调遣。如该地方文武有不遵调度者,即由该大臣指名严参。”钦此。

  又承准军机大臣字寄五月初四日上谕,饬臣克日统带亲军小队,轻骑就道,兼程北上。并以时值艰难申诫微臣,不可意存谦抑,仍辞节制三省之命,致往返再有耽延各等因。跪诵之下,感悚莫名!伏查注重徐州,经营十三府州者,将来剿捻之长策也;先顾畿辅,安定直、东人心者,目下应变之急图也;黄河当仲夏盛涨之候,北岸有刘长佑列防之,兵谓贼难以渡河者,事理之常,可以臆度也。汛远而防兵太单,贼多而土匪勾引,恐贼猝然渡河者,军情之变不可逆料也。万一贼竞北渡,则臣前疏所言未免狃于常而忘于变,明于将来而昧于目前。正在筹思无策之际,接准李鸿章来咨,已派常镇道潘鼎新统带所部鼎字淮勇十营,由轮船驰赴天津。有此一军,可以壮畿辅之威,可以慰圣主之怀,可以补微臣迂缓之过。

  至刘铭传一军,接该提督来文,定于五月初八日启程赴直。臣查曹、济等处,一片贼氛,国瑞驻扎济宁,深恐孤军受敌,再有挫失,因檄令刘铭传先赴济宁与国瑞会商进止。如贼竟渡河北,则该提督一军应由东阿、平阴一带渡黄,在于东昌境内迎剿。若贼未渡河,则仍应驻扎济,宁进剿郓城一带之贼。有潘鼎新专驻河北之师以助刘长佑,有刘铭传可南可北之师以助国瑞,目前局势似已可保无虞。臣到山东后,即当力击曹、济之贼,驱之西窜。俟此次风波大定,仍当回驻徐州,就臣上次折内所称十三府州者扼要设防,分道兜剿,务使捻匪东出西没皆不能出吾网罗之外,庶几彼劳我逸,致人而不致于人。是否有当,伏候圣裁。

  惟节制直、东、河南三省,则微臣不敢拜此宠命。臣以菲材,参司兵柄。江南粗立寸功,皆诸将艰难百战而成,臣并未躬冒矢石。频叨懋赏,抱惭已久。今则精力衰颓,公事废弛,心神则无故惊怖,多言则舌端蹇涩。自问蒲柳之姿,万难再膺艰巨。即久驻徐州,专办十三府州捻匪,亦自度能言之而不能行之。前疏请另简督办大臣,而臣以闲散人员效力其问,尚未奉到批旨。更何敢肩荷非常,节制三省。惟有吁恳天恩,收回成命。俾臣稍安愚拙之分,不为众责所归。感戴鸿慈,曷其有极。

  至直、东、河南三省军事,凡臣思虑所能及,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隶独处河北,除此次宜集各路之兵急援畿辅外,嗣后应责成该省总督,另筹防兵,不可调南岸之师,往来渡黄,疲于奔命。河南、山东两省,除豫之归、陈,齐之兖、沂、曹、济另由大臣督办外,其余各属,应责成两省巡抚另筹防兵,不可使剿捻之师追逐千里,永无归宿。臣前疏已略陈梗概,兹更反复申明,不特微臣难胜巨任,即才力十倍于臣者筹办此贼,似亦不必有节制三省之名。区区愚忱,伏乞俯加采纳。臣急欲启程,因撤勇之遣资,征兵之途费,需银十余万,尚未措齐,而水陆各军留于江、皖者,经手事件极多,必待李鸿章到宁后,一一而为交代,头绪乃可清晰。除续行具奏外,所有现办情形,及沥陈下悃,各缘由,谨缮折由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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