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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韩公祠文


  维年月日,具官某,谨以清酒庶羞,致祭于先儒昌黎韩子之神:维先生之明德,宜祀百世。文人学子,皆所喻愿。而礼典所载,独配享先师孔子西庑,他无特祀。国藩前官翰林院詹事府,皆有先生祠堂。今承乏礼部,亦祀先生于官署之西北隅,而皆称曰“土地祠”。国藩履任之日,敬谨展谒。乃神像之旁,有先师孔子之木主,俨然在焉。窃以土地之称,非经非训。

  古者,惟天子得祭天地,诸侯则社以祭土,大夫以下,成群立社。多者二千五百家,或百家以上;小者二十五家。盖土爰稼穑,民生所赖。凡食毛践土者,皆得祭以报功。义固然也。自唐以下,有城隍之祀。世传张说所为祭文及李阳冰碑记,旧已。今天下由京都以至行省郡县,皆立庙以妥城隍。原《易》有“城复于隍”之占,礼有“八蜡水庸”之祭。高垒深池以捍民患。推社之义而为之立祀,理亦宜之。独土地之祀,不可究其从始。国藩所居之乡,或家立一神,或村置一庙,大抵与古之里社相类。而京师官署,尤多有土地祠,往往取先代有名德者祀之。先生之生,未尝莅官礼部。今殁已千年,所谓神在天上,如水之在地中,无所不际。而谓仅妥侑于一署之内、丈室之中,如古所称社公云者,亦以黩慢甚矣。若先师孔子,则先生所诵法终身者也。

  先生尝羡颜氏得圣人以为依归,若深自叹恨不得与于弟子之列;而无知者乃位孔子于尊容之旁。先生而果陟降在兹,其必蹙然不安也。国藩瞻礼之余,询诸胥吏,举不辨其由来。旧例,春秋以萧芗奉祀先生。国藩亦且循沿习之常,以致吾钦向之私。惟于孔子之位,措置失宜,则不敢须臾蹈故,惧干大戾。谨奉木主,爇香焚之。既敬告所以,因为之诗歌,使工歌以人声,冀先生之神安休于此。不腆之诚,庶为歆鉴。诗曰:

  皇颉造文,万物咸秩。尼山纂经,悬于星日。
  衰周道溺,踵以秦灰。继世文士,莫究根荄。
  炎刘之兴,炳有扬马。沿魏及隋,无与绍者。
  天不丧文,蔚起巨唐。诞降先生,掩薄三光。
  非经不效,非孔不研。一字之惬,通于皇天。
  上起八代,下垂千纪。民到于今,恭循成轨。
  予末小子,少知服膺。朗诵遗集,尊灵式凭。
  滥厕秩宗,载瞻祠宇。师保如临,进退维伛。
  位之不当,宣圣在旁。大祀跻僖,前哲所匡。
  我来戾止,神其安怙。敬奠椒浆,式告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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