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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出


  用齐微韵

  (李和尚光头上)俗妇推不去,可人呼不来。适间与那人儿正高难度得热闹,美爱幽欢恰动头,不期被那老妇人溷了。及至高声索帽之时,又被众男女一搅,便我那人儿出来也是不能见面,因此踊跃而去,萧索而归。今要再往不便,不往却又难熬,此际难为情也。这都是那张和尚说的话不吉利,什么打哩,枷哩,拿讹头哩,何等扫兴!他那杀材那里晓得这里头的妙处。(唱)

  〖越调门鹌鹑〗像我这破戒追欢,可也缘投意美。他受咱是百炼真钢,咱恋他是三春嫩蕊。一个儿像细蔓缠匏,一个儿像活鳅戏水。占住了色界天,闹了些鸳鸯会。只为这欢喜冤家,成就个风流饿鬼。

  师兄,师兄,像你那些迂阔话,虽说的体面,忒也不近人情。只看你我吃穿居住,是何等的样子?
  (唱)

  〖紫花儿序〗俺享的是丰衣足食,住的是梵宇琳宫,守的是那冷帐孤帏,待不干那事呵,又恐怕火腾挦庙,才一干就春满菩提。寻思,这都是前世缘,那管的来生罪。我安排个较计,背地里且磨枪擦剑,生人面权苫眼铺眉。

  师兄,你只说种园的好。现今瓜瓠俱空,好处安在?就是种得好,也只是个大粪熏鼻、赤日晒背的和尚。
  (唱)

  〖金蕉叶〗投至你抱蔓时手胼足胝,怎如我与那俊庞儿偎肩贴体?莫说别者,(唱)只像我半刻儿雨握云,也不说你半世糟糠的扊扅。

  我那妙人啊,适间那老婆子来,我何等惊慌!他只高声说了一句,原来是母亲,我便将心放下。他又递个眼色与我,说是请来医母亲的牙疼,我便将计就计,捣出若干的鬼来,何等光滑!何等圆美!我与你真是偷情的领袖,扯慌的班头,其实罕也。
  (唱)

  〖调笑令〗论凑趣,我为魁。他见景生情诸事美。若不是调眼色,有口辨,兼多急智,险些儿就躧泛了消息。只我这光头皮摔手归,真乃是得便宜的到底得便宜。

  料此时众男女也散了,灸的成也灸了,不成那王辑迪想也跑了,我且再去打听一遭来。(暂下)
  (王辑迪急上)造化造化,丈母他自牙疼,平白地拿我去灸!教我抢了此衣出门,一气儿跑上三四里,你母子还会灸我么?待我将此衣折好,送在典铺里收着,也勾住在外面过上十日半月,那时慢慢的回家未迟。(折衣介)这袖子里是甚物呀?原来是顶僧帽。这帽何到得袖中?莫不是和尚非来医丈母牙疼,想是医他小肠风的。(看帽介)原来帽子里有字写着:三清观张。哦,原来他是张和尚。我日前醉后归家,只见一人腾窗而走,遗鞋一只。我将来枕着睡,待次日醒来和他算帐。谁知醒来,却枕着自己的鞋。他硬说夜来跑的是我,鞋既是我的,我也没得说。今此帽入手,难道医丈母的也是我罢。况且帽子上有姓名,有住址。我且寻个人写张状子,到州里告他娘!只这指拨灸我的仇,也不该饶了他。(暂下)

  (妻同李光头上)
  (妻)你怎的去得这等早?每常问便不如此,莫非前村里真另有你一个主顾,你遂将前情废了也。
  (李唱)

  〖鬼三台〗我怎敢把前情废,就该把头颅碎。(妻)去早为何?(李)到此不得不说了。昨日你家的将衣抢去,袖中抖出帽子来。他经寻人写状,今日要到州里去告。幸那写状的是我一个相知,昨日再来时恰好遇着他,他说状上虽写告张秃,为是我的师兄,特来透信与我。(妻)你昨夜怎不说?(李)恐怕误了芳卿的欢爱。(妻悲介)(李背介)这一哭益觉可爱。(唱)泪珠儿似海棠花带雨垂垂,那哭声儿似柳外黄鹂也去风呖呖。(妻)这都是我留帽子的不是了。(李)芳卿快不要这等说,当初留下帽子原来是卿的美意。(唱)莫不成将你的好认作非。(妻)莫不成你我从此拆散了。(李唱)也未必喜变作悲,天下事道在人为,和芳卿从长计议。

  (妻)快议来。
  (李)如你我造化,州里爷只根究张和尚,万事俱休。倘说帽子上名姓虽同,医母时面貌非是,少不得要追寻你我,那时即(唱)

  〖秃厮儿〗只说是这僧家用强凌逼,小妇人并未依随,因此上抢帽子正要告官司。只为治母之病,乱乱的,(唱)那其间未遑一一诉因伊。

  (妻悲介)如此,你便要吃亏,我如何下得?
  (李唱)

  〖圣药王〗便教我吃尽亏,煅作灰,也不肯把玉体儿损毫厘。(妻)此外岂无别计?(李唱)你若有主持,没转回,我管教和你永远做夫妻,这倒是鼠雀作良媒。

  (妻笑介)计将安出?
  (李)芳卿既有心于我,可一口咬住那张和尚。我现把他手上伤痕,并那生时八字说与你记者。你临期随机应变,也有用得着处。倘官府判你离异,那时我就还俗娶你,岂非永远夫妻。(悲介)只是你当官时未免要吃些苦,我又如何下得?
  (妻)这倒不妨,不是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雪里香?这是你的旧帽子,与了你罢。
  (李)这是要紧的。(戴介)
  (妻)你去罢,我如今要到母亲处知会去也。
  (并下)

  (王辑迪同差锁张各尚光头上)
  (张)闭门家里病,祸从天上来。(指王介)这个人也不知因甚事,将我告示在州里。差人把我锁来。前日走了冬瓜,今日又遭官事,真乃祸不单行也。
  (李上见欲避介)
  (张高叫介)李和尚,你来救我!
  (李)师兄,怎的来?
  (张)我不知道为甚的?
  (差)为甚的?偷吃腥荤的猫儿,今日被人捉住也。
  (李叹介)你原说佛律森严,官司利害,今日却又明知故犯也。(唱)

  〖麻郎儿〗你原有此藏头露尾,直恁的口是心非。想一时间马快枪疾,又垂涎那旧锅里滋味。这也是你自家寻的。像我守清规的,看有何人敢来寻我?我是救不得你。

  (欲下)
  (王扯介)你往那里去?你有些面善,昨日像也有你!
  (李)你如何又缠我起来?
  (王)昨日我家的原是个和尚。
  (李指张介)他是道士么?
  (王)虽是如此,偏衫也有些相似。
  (李)头上呢?
  (王)未曾戴帽子。
  (李自指头上介)我呢?
  (王)戴着哩。
  (李)可又来,我又曾光着头。
  (差)只有光着头的是和尚么?你且在官府面前辨辨去。
  (李指张介)他方才叫我甚的来?
  (差)是李和尚。
  (李指王介)他告的是谁?你票上拿的是谁?
  (差)是张和尚。
  (李)可又来,(唱)

  〖幺篇〗我姓李,休提误矣,票无名谁敢罗织。(差)原告现说有你。(李)既有我何必又告他?(唱)你信他一面虚脾,眼见的全没把臂。

  (李拉差背介)差哥放我,我有几枚冬瓜奉送。
  (差)将不得的东西要他何用?我只拿去见官,宁可我们错拿,任冯官府错放。
  (暂下)

  (州官吏皂上)
  (州)只为为官不要钱,但将老白入腰间。脱靴几点黎民泪,没法持归赡老年。下官本州正堂是也。早间准得王辑迪一状,已批下拿人,如何此时未到?
  (差押僧伽也,禀介)犯人到。
  (州点介)张和尚。
  (张)有。
  (州)你就是张和尚?好个风流的佛子,脱洒的僧伽也。吴氏。
  (差)未到。
  (州)丈母。
  (差)也未到。
  (州)敢是卖放了!
  (差)不敢。只因路上又遇着这个和尚,原告说也像他,故此先带来见爷,然后再去唤到两个妇人未迟。
  (州)你会呀,多才多了一个,少倒少了两面三刀个。如今快与我拿去,拿不来讨仔细。
  (差应下)
  (李)老爷就是青天,(唱)

  〖络丝娘〗不争他为张捉李,恰像个有天没日。老爷呵,你清水白面般广驰名誉,也索要推详细。

  (州)世间清不过水,白不过面,你说的是。(问介)那原告怎样说?
  (王)小人昨日回家,只见丈母妻子共个和尚坐着,那和尚打个照面就去了。后来是小人的妻子脱了赶小人,小人抢了此衣,才见这袖中的帽子,才敢坐名告状。
  (州)据你说,分明是慌状了。你说和尚去了,你妻子才脱衣服,如何告她与人有奸?
  (王)他行奸在先,脱外衣灸小人在后。
  (州)又胡说了!他既是要灸你,你倒不脱衣,他倒脱衣,莫不是灸他不成?
  (王)只因小人不服灸,他才脱了衣要强灸小人。
  (州)他是谁?
  (王)是小人贱累。
  (州)原来是令正,要灸你为何?
  (王)要治他母亲的牙疼。
  (州)哦,你这弟子孩儿错看了,既是口齿科,必定是个太医,如何倒来告和尚?
  (张、李)老爷就是青天!
  (王)这个灸小人的方儿,就是和尚传的。
  (州)原来是个医僧。你只说当初请的是那一个?
  (王)小人不曾请。
  (州)不去请,莫不是他上门寻人治的?
  (王)小人正为此疑他。
  (州)这会子连我也有些疑心。(指张介)原告认来,是他么?
  (王)不像他,帽子却是他的。
  (州指李介)是他么?
  (王)面皮便有些像,帽子却不姓李。
  (州)是了,想是李和尚部张和尚借了帽子戴去的。
  (李)小僧现有帽子,为何舍己求人?
  (州)既不是,或是张和尚向你借了面皮,戴着帽子去的。
  (李)他干此等歹事,小僧何肯借与他?
  (州背介)是呀!貌帽既不归一,教我也没法。我只问出那一个会行医的来,就是他。(问介)张和尚,你想是会行医。
  (张)小僧不会。
  (州)却会甚的?
  (张)只会种菜园。
  (州)这和尚不学医,倒去学圃。李和尚,你会甚?
  (李)小僧更是不会。
  (州)休太谦,岂有两个人都一般不会的理。
  (李)小僧连园也不会种,莫说是医。
  (州)你两个既不会,想是他令正请去治你的。
  (张、李)二僧并不牙疼,何须用治?
  (州)是呀!原来你过来,或者令正会做僧帽,他上门去求,因留下这一顶作样子也未定。
  (王)作样子为何袖著?
  (州)这弟子孩儿益发呆了!人家的物儿,不好好收藏,莫不是丢吊了不成。
  (王)小人贱累不会做针线。
  (州怒介)你又忒疑心,那和尚也忒口紧。你不认,我不认,想是这顶帽子是你老爷戴去的!都与我夹起来!
  (李喊介)不用夹,我认了罢。
  (州背介)还是用弄好,若教我聆音察理的问,便到明年今日也不济事。(向李介)(快认来)
  (李唱)

  〖小桃红〗当日个黄昏一枕黑甜回,先做个狐狸听冰势。(州)怎叫做狐狸听冰?(李)老爷,大凡狐狸过冰,惟恐冰之不坚,故侧耳于冰上听之。(州作听势介)等老爷详情。(李)待小僧自供情状。(作势唱)脱金蝉且濯沧浪足,鹭窥池、夜叉探险海魂擎悸。一个儿学伯牙把丝桐儿慢推,一个儿装哑厮去支吾敌对。那其间递飞贴,谁敢半声而嘶。

  (州尺介)这都是前日我偷丫的光景,他如何知得这等详细?他想有些来历,不能惹他。只可问那张和尚便了。(向介)李和尚原来是个雏儿,才说夹就唬的胡说了,毕竟那张和尚是个积年。你看他米师父儿是的,且与先拶起来。
  (介)
  (差引丈母妻儿介)禀老爷,两个妇人提到了。
  (州点丈母)
  (丈母)不敢呀!老爷。
  (州)走,我叫你呢么?
  (丈母)老爷点哪一个?
  (州笑介)吴氏。
  (妻)有。
  (州看介)上来,再上来,着实上来。
  (皂)看后堂奶奶出来。
  (州)不妨事,若昨日穿堂后门首未安栅栏,我便怕他,今日不怕了。
  (戏介)
  (丈母向张介)张师父,你打问讯儿罢了,又套上这几根小根儿做甚的?
  (州)是何人堂下边嚷?
  (李)是这个老妇人叫张师父哩。
  (州)那妇人上来,你怎就认识的他是张和尚?
  (丈母)妇人虽老眼昏花,共坐多时,如何认他不得?
  (州)你女婿现说面貌不像他,你老眼睛,你要认错了。
  (丈母)妇人虽老眼昏花,尚记得送药之时,掌中沿有一条血路。
  (州)皂隶看来。
  (皂看李介)没有。
  (看张介)右手一条。
  (州)张和尚,血路何来?
  (张)是拔瓠根伤的。
  (州)路在掌中,拶时合掌,那老妇如何便见?我说么,打个照面的不如久坐的看得真。下去。
  (李背喜介)何如?一计早验也。
  (州)那小妇人,你丈夫说你袖中得帽,告你养和尚哩。
  (妻)老爷,袖帽实有,奸情实无。
  (张)就是僧帽,也须辨个真假。老爷!
  (州)取帽子上来我看。(看介)原告,你错了,这帽子是你的。里面头一个字不是王字么?
  (王)老爷,多看出一直来了。上面是“三清观张”四个字。
  (州)是呀!这王辑迪儿倒认得字。
  (掷帽介)张和尚,自家去认。
  (张看介)帽便是小僧的,但不知如何得到他手。
  (州)想是风吹去的,猫含去的,也未必就能端端正正的在他袖中。
  (张想介)有了,是小僧冬瓜走了的那生日,气倒卧床,至今未戴。这不是李和尚拾了去,就是偷了去,嫁祸小僧。
  (李)老爷,这就是个大慌了。若死冬瓜会走,像小僧们这活葫芦就会飞了。
  (州)是呀!(指头介)像老爷这头有翅子的,也就会上天了。这和尚满口胡柴,奸情毕露。
  (张)瓜走之事,老爷只叫长工来一问,便知端的。
  (李)长工是他的长工,肯不护他?比如丈母若是小僧的丈母,也就护小僧了。
  (张)这是你前日做的梦,怎的今日不认了。
  (李)我前日做梦,你见来?你如今现在这里做梦。不是做梦,如何都是睡语。
  (州)我只究问那小妇人。把和尚拶子卸了,与我拶起那妇人来。
  (卸介)
  (妻)不用拶,小妇人捱不得。
  (州)我也说你那嫩指头儿捱不得,快供来免受苦楚。
  (妻)前日张和尚将许多冬瓜来小妇人家寄放。
  (州)你也不该容他放。
  (妻)小妇人的门只略有一道缝儿,他就硬往里闯,小妇人如何挡得住?
  (州笑介)是也,挡不住。再呢?
  (妻)到次日,张和尚来取冬瓜钱。我说:“冬瓜我原未买,如何要钱?”他笑嘻嘻的说道:“小僧也不是卖瓜的,这瓜也不要女菩萨费钱买。只求见怜,情愿全送。”就向前下跪求欢。
  (州学介)就如此向前跪下。
  (皂)老爷请尊重。
  (州起介)胡说!难道不许老爷详情。
  (妻)小妇人就势儿抢了这帽子袖了,说等丈夫来时教他拿去告老爷。
  (州怒介)可恶!何人求欢,倒要告老爷!
  (妻)要投告老爷。
  (州)投字何等要紧,你怎的不放在里面。
  (妻)张和尚他便慌了,双手紧紧的按住小妇人,不知是求欢,又不知是夺帽。小妇人正在两难之际,我母亲就来了。
  (州)他不知趣的紧,来作甚的?
  (妻)他来躲牙疼。张和尚见我母掩口呻吟,便说小僧情愿治牙,将功赎罪。小妇人疑他是脱身之计。他就自道生时八字,跪天说誓,因此才姑忍求方,圆医母患。不期丈夫又不服灸,到底不知这方儿效与不效,这罪又不知赎的赎不的,冯老爷天断。
  (州背介)生时八字是附会不来的。
  (向妻介)你上来,低低的说。
  (妻低说,州耳就听介)
  (州)李和尚,你说你的生时八字来,我自有妙断。
  (李说介)
  (州)不对。张和尚也说来。
  (张说介)
  (州)一字不差,亏那小妇人倒有记性也。
  (李背喜介)何如?又中我一计也。
  (州)那张和尚还要赖甚的?原来走了的冬瓜都走向王家了。我问你,是推着他走来,还是挑着他走来?
  (王)是了,怪道家里有许多冬瓜。老爷,原来就是他下的食,小人如今省省悟也。
  (州)你头里如何又说像李和尚?
  (王)小人是两只眼情,如何比得他母子四只眼情的亮。
  (李)到底是真难来灭也。老爷,还有一事,(指张介)

  〖小桃红〗他原是先俗后释的老阇黎,饱谙风情味。(州)这益发定了。你呢?(李唱)小僧离娘家怀抱便皈依,念阿弥,只要在色空空上寻三昧。(州)高僧呀,你可有医疾妒的方儿么?(李唱)这帽子是定案难移。若不是他亲口供出呵,(唱)那冬瓜便死无招对。果然是贼口里把赦书赍。

  (州判介)你众人可听者:(读介)理有一定,事无或然。岂甲之帽也,乃乙之戴也焉。清河行者,既失头边之物;陇西班首,宁追带下之欢?吴氏女虽未允奸,而冶色诲淫,法宜离异;张和尚既从枷逐,则菜园无主,便合归官。差役捉比丘而非辜,罚谷三石,免其责治;原告视丈母而不救,冬瓜赃物,没入官库。李和尚着独作主持,衣与帽粘连附卷;老妇人且宁家释放,再牙疼与婿无干。
  (差背介)早知如此,便不要冬瓜,也该放他。
  (李)今日才见了天日也。(拜唱)

  〖东原乐〗谢恩官大护持,早说不得难断家务事。(州)我清官专断家务事。(李唱)你就是昼夜阴阳的包待制有轮回。老爷呵,你那世里如犯这等奸情,也教你一般开释。

  (州)那张和尚为何不语,想是不服么?着与我绷扒起来,待他限满还俗。
  (李)老爷,小僧念做师兄师弟一场,枷便张和尚领,小僧情愿替他还俗。
  (州)观里哪有这等好僧?但你尚未通靴州的路径,待他限满再议。
  (李向张介)师兄,你好口灵也。(唱)

  〖煞尾〗活脱脱西瓜长在方方处。你出家已多年了,(唱)又从新把立禅坐起。我问你那拿讹的在哪厢?

  这都是你苦持斋挣来底。我且摘些茄豆,吃欢喜酒儿去也。(下)
  (张拉州不服介)
  (众报介)后宅里火起了!
  (州惊介)快叫百姓来救!
  (慌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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