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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回 遭危难半仙呼师傅 显神通妖道救党徒(2)


  老道笑道:“我和你果然似风马牛之不相及,也无仇怨可言。不过你不是红姑么?你不又是昆仑派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么?有了这点关系,那我前来找着你,并把你的儿子携去,似乎就算不得怎样兀突了!”

  红姑一听这话,更露着十分疑惑的样子道:“你这句话是怎样讲,我倒有些不懂。”老道便又哈哈一笑,方很明白的讲了出来道:“实对你说了罢,现在昆仑,崆峒两派的人,实在太嫌跋扈一点了。派外的人对他们侧目,当然不必说起,而我更是最是反对这两派的一个人,决计不问成败利弊,要和他们周旋一下的。如今恰恰遇着你正是昆仑派中的重要人物,我那里还能把你轻轻放过呢!”

  红姑道:“瞧你这个妖道不出,倒有这般大的口气。不过,你反对昆仑,崆峒两强也可,反对昆仑派中的我也可,你如果要找着我斗一下法力,我是决不躲避的,至于这个孩子,与你年岁相差得太远,你就是真的胜了他,也算不得怎样荣耀的事。你又何必定要把他劫了去呢?”

  老道干笑道:“关于这个孩子的事,却又属于另一问题了。如今免得你的疑惑,索性一齐对你说了罢。我在明年五月五日端午节,在四川邛来山下摆设擂台之外,还要设下一个落魂阵,你大概还没有知道罢?却预定下在摆设此阵之先,须觅得辰年辰月辰日辰时生之童男一名,和着酉年酉月酉日酉时生之童女一口,备作祭旗之用!

  “如今你的儿子八字中有上四个辰宇,恰恰合上这种资格,正是觅都觅不到的,我那里还肯舍去他呢。而且我的摆设落魂阵,正是为惩治昆仑、崆峒两派人起见。现在祭起旗来,竟选着一个昆仑派中的童男,真是再凑巧也没有,如能再在崆峒派中,觅得一个酉年酉月酉日酉时生的童女,珠联璧合,那就更好了。”

  红姑听说他要把继志当作童男拿去祭旗,不觉又大怒起来。也就顾不得许多,边向前飞速赶去,边把唇吻张动,似乎立刻就要动手,把飞剑飞了出去。

  那老道却一点不在意,反把继志故意擎得高高的,几乎要和他的这颗头相并。笑着说道:“你尽管把飞剑刺下来罢,这是我很好的一面藤牌呢!”

  瞧瞧那继志时,却听他高高的擎着,手足一动也不动,似乎已死了去了。这一来,到又触动了这慈母的悲怀,不但已失了向人动手的勇力,反又很惶恐的向那老道问道:“好一个妖道,你怎么竟把我这孩子扼死了,我与你势不两立啊。”

  老道忙向他安慰似的说道:“请你放心罢。这是很难觅得的一宗宝物,我在未祭旗以前,把他看护起来,一定要比你对于他还来得加倍注意,决计不肯无缘无故把他扼死的。这不过恐他脾气不好,要在我手中挣扎个不休,所以替他上了一些蒙药,使他得安然睡去,实在是一点不妨事的啊。”

  红姑经他这么一解释,心神方才略定。还没有说得什么话,却又听那老道十分得意的说下去道:“我从前听说你红姑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又是一心修道的,总以为你对于一切尘缘,一定瞧得很是穿透的了。不料照现在这番爱恋儿子的情形瞧来,完全与世俗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还说什么能勘破尘缘?还能称得什么修道之士呢?咳,你们昆仑派中所谓的能人,所谓有道之士,大概都是如此的罢!”

  红姑起初听到这番嘲笑的说话,很露着爽然若失的样子。觉得老道这番说话,不可以人废言,倒也说得不错,自己对于尘缘,确乎太重了一些了!可是转念一想,顿又醒悟过来。关于伦常的事情是人道,一般人所欲修持的是天道,人道与天道,原是可而为一的。母子骨肉至亲,母慈子孝,才算是伦常之正轨,怎可因了修道,便可把母子一伦废了呢?如果说是修道之士,定须把伦常一概忘却,骨肉视同路人,其说乃似是而实非,适自暴露其为邪道外教罢了!

  当下也就不做一声,依旧向前追赶。那老道却又说道:“也罢,我瞧了你这番爱恋儿子的情形,倒也把我这颗心软下来了!如今我并非一定要把你儿子拿去祭旗,只要你在明年五月五日之前,能替我找得一个与你儿了同一庚造的童男,代替你的儿子,那这孩子就有生还之望了,你看怎样?”

  红姑这时愤怒已极,再也不耐和他多谈下去,即把口一张,即有一道白光飞越而出,直取老道头部,老道却也机灵得很,知道红姑已把飞剑斫来了,也就不慌不忙的腾出一只手来,从腰间轻轻掣出一柄拂尘,向空中这么一挥。只这一挥之间,便也有一股黑光飞出,恰恰把这白光挡住了。于是一边尽这黑白二光在空中激战着,一边仍一个逃,一个追;彼此借着云力,飞也似的追赶下来。

  不一会,隐隐见前面露着一个大黑点,似乎有一座高山矗立在下边。即见老道重重一拂拂尘,将那白光略略挫退了几寸,然后突然的回过身来,再把拂尘一拂,又把这重行冲射过来的那一道白光挡住了。方向红姑朗声说道:“我便是哭道人,就住在下面这邛来山中。如今要少陪了,你以后如果要来找着我的,尽可来到这山中,向我的洞府中找寻便了。”等说完这话,又把拂尘重重一拂,即一个筋斗云,翻到下面去了。

  红姑救子心切,那里肯把他舍去?也是一上觔斗云追了下来。可是到得平地时,哭道人身手好快,早已走入一座石室之中;两扇石门砰的关上,竟如天衣无缝,连一些裂隙都瞧不出来了!

  红姑在石室外徘徊了好半晌,竟找不得一条入路,不觉万分懊丧道:“我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了。我自问有下绝大的本领,无边的法力,任何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不料今日遇见了这个小小的妖道,竟会这般的手足无所措起来,这是从那里说起啊!”

  想要去到别个道友处,领来救兵,援救他的儿子时,又觉自己在道中是颇有声名的,今日竟会见挫于一个小小的妖道,弄得无法可想,反要求救于人,实居莫大之羞辱,那里开得出这张口?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突然在他的身旁,轰的起了一声巨响,顿把思潮打断。原来有一大块顽石,恰恰落在距离她的立处不到一尺的地方,险些儿把她的头都打破呢。不禁骂道:“好一个险狠的妖道,竟要暗箭伤人么?”

  但当她抬起头来瞧看时,并不见妖道的踪迹。只有两只巨鹰在空中盘旋着,跟着又叫了两声,似乎向她打着招呼一般。于是红姑立时认得这就是金罗汉所调养的两只神鹰,不免又带笑带骂的说道:“好胆大的两个顽皮东西,竟把你们老姐姐也戏弄起来么?”

  正在这个当儿,又见白发飘萧的金罗汉吕宣良也从空而降,含笑呼着他道:“红姑,这两个顽皮的东西真可恶,你也受了惊么?”

  欲知金罗汉到来何事?且待第一百二十九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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