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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季霖诗序


  余读欧阳公《集古录序》,其言物常聚于所好,而得于有力之强,自谓好之已笃,力虽未足,犹勉致之。以余观公之所好,如盘盂、金石、篆籀、分隶诸书,亦重其文焉而已。后有继者,如赵明诚、倪元镇之流,其所访求搜购,为有力之强且十倍焉,然皆取其器,不徒以其文,视公之所好,相去稍有间矣,天下士大夫乃亟称之,良以后生去古既远,庶几睹其物,知其用,俾观者得所考,虽目之好古而文可也。

  余尝访友莫釐峰旁,过翁氏之庐,见其堂庑深靓,夹窗助明,雷尊蜼鼎、犀签缥帙以为之陈,雕茵髹几、文竹异石以为之饰,问其家,曰:先人之所遗也,没十余年矣。琴策在前,罍洗居右,部分而不乱,无纤翳焉。噫!是其聚之可谓有力之强者矣,然非其子孙好文,不能守之完且美也。其中子季霖出所为诗一卷,读之琅琅然,铿金而戛玉。夫生于湖山巨丽之区,能守先业,读父书,以讽咏为乐,若季霖者,所得不既多乎!吾闻翁氏之先,以化迁起家,其后改为任侠,击钟连骑,角狗马之足,与鸡鞠之会,以大耗其资;而季霖之先人慕奇嗜癖,独以之称风流,传来裔。欧公有言:象犀金玉,其能果不散乎?赵明诚、倪元镇即其身遭逢丧乱,荡为云烟,后世犹美其标韵;而况于翁氏若考作室,维涂暨茨,匪徒永保而弗失,又重以风雅之道,为之后先辉映也!

  夫诗以流连光景,陶永性情,与好古博物其道为相近。季霖列玩左右,望若神仙,摩挲前人之手泽,而咏歌击节,得是编于高山流水之间,吾知其诗有进而未睹其止也,乃取而著之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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