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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稿巻一百六十七 墨刻䟦


  文部

  墨刻䟦

  張長史千文石刻

  右千文乃葛邲丞相家藏物即禙紙亦宋户口册其為宋搨無疑獨以歸之懐素非也旭肥素瘦又云肥勁難瘦勁易云公定論久矣此帖雄偉神駿種種驚人乃不作牛鬼蛇神態昔人所稱沈右衛肉飛仙非長史誰能當之特為鑒定而題其後

  又

  始余騐其書蹟肥不類懐素定以為張伯高而又疑其鋒勢小緩而肉勝謂伯高不至此後覽董逌廣川書䟦有高閒千文而云閒書不多存於世其學出張顚又云閒知隨歩置履於旭之境意者此為高門帖乎寧使此帖減價母寧使老顚受誣於地下也識以俟考

  唐𨽻夫子廟記

  夫子廟碑為渝州刺史李邕撰宋州刺史張庭珪書邕語亦似知尊夫子者第任書可耳不當遂任文也庭珪官至太子詹事著直聲家藏二王墨蹟甚夥書小史謂邕所撰碑碣必請庭珪書此亦其證也第所謂古木崩沙閒花暎竹者尚未得盡其致耳

  唐僧懐惲實際碑

  右隆闡法師碑僧懐惲撰及書頗亦能為其家言筆法尤圓媺有聖教遺意後稱天寳二年至明年則改年為載矣趙明誠金石録極詳備而遺此似不可曉

  顏帖

  晩又得文忠與李大夫二帖澄師一帖祭伯父一帖附裝坐位帖後澄師帖極偉勁而小過於拙有篆籀意李大夫祭伯父風骨遒逸神采驚人與坐位結法正同據題當有祭姪季明文而今失之令人悵然米顛謂顏行書尚可教其任誕乃爾然亦不為無意也

  又顏帖

  書家鐡手腕當推顏魯公第一如前數帖皆稿草不經意而天真爛然徃徃有歩武山隂意至於文則愈竄改而愈不快人有不勝其絮與㳫拖者何也魯公在唐舉制科又中文詞清麗科此尤不可曉

  題顏魯公汝越帖

  右顏魯公送劉太冲叙石刻其文不能盡全攷米元章書史謂此叙真蹟在王欽臣家後有欽臣名印因與唐坰兩出書各誤收巻去坰剪去將才不偶命而德其無鄰又云碧箋宜墨神采豔發龍蛇飛動覩之驚人今此才不偶命十字全似模刻在唐氏前而缺叙首語却不可曉其行筆與乞鹿脯帖祭濠州泉〈闕〉二文同而結體稍弱元章所謂神采煥發則有之龍蛇飛動未之覩也豈刻手有工拙故耶

  金天王廟題名

  顏魯公金天王廟題名極遒偉而三戈法不無可恨後題行筆尤老勁有逸趣所云奉命來此事期未竟止縁忠勤無有旋意未又作二語人心無路見時事只天知葢可悲矣當是又二十年使李希烈而重題者也公一厄李輔國再厄元載三厄盧杞其初題名自蒲下遷饒實用載故至使希烈而死矣公之祻固杞為之其獲死義亦杞成之也覽畢三歎

  題家廟碑贈顏判

  余嘗評顏魯公家廟碑以為今𨽻中之有玉筯體者風華骨格莊宻挺秀真書家至寳而其文比之生平所結撰尤自詳雅以語顏氏之後人則又其家至寳也今年冬吾州别駕小山君以家乘來乞序始知為公之裔孫播於茶陵者因舉以歸之君清白有循吏聲異時所樹立當不媿此八尺碑毋徒曰書家一箕裘而已也

  集顏書黙菴記

  趙宣撫此文頗清雅可讀集顏書亦在仁惲二懐之間覽之則樊川之勝與方外之適俱可想也

  後周祖廟碑

  後周太祖廟碑葢宇文氏也其文與書亦出趙寧張仁愿書行筆殊草草意小勝耳丹石之不能謹嚴始自李太和濫觴於仁愿至二米極矣故志之

  華嶽昭應碑

  右碑序頌華隂主簿盛㢞為故相許國蘇文憲公頲祈雨獲澍而作者也侍御史劉升書按趙明誠金石録於唐碑搜訪殆徧而獨遺此升書亦僅一見於他碑而已書法八分頗遒美可仲季惟則升卿而乏漢意聊為録之

  𤣥元宫碑

  此碑建於天寳元年而闕碑額攷其辭當在盩厔為𤣥元宫玉真長公主實主之公主睿宗最㓜女也碑序為倉部郎中戴璇頌為户部郎中劉同昇撰末云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右僕射曽孫戴伋書則建碑年號葢追成頌序之日而稱者也伋官至僕射而世系年表列傳俱無之趙明誠金石録亦失不收俱不可曉者書法八分頗穠豔第以肉勝葢兼開元徐史之法而加損益者也

  少林寺戒壇銘

  少林戒壇銘開元三年為學生張傑書當是時傑應尚少且不以書名而筆法老成乃爾又時未盡習帝書故猶有瘦勁意

  李陽冰書三墳碑

  按此碑為李曜卿兄弟三墓其人皆有文學早仕宦而不壽以殁最少弟季卿撰表而宗人陽冰以玉筯刻之也其石猶故物故無傳改之譌舒元輿所謂䖝蝕鳥歩鐡石隔壁龍蛇駭觧鱗甲活動庶幾於此見其一斑

  易州鐡像碑頌帖

  右易州鐡像碑頌開元廿七年崇文館校書郎王端撰行易州録事蘇靈芝書端此文多頌故太守盧暉德政詞猥㫖𤨏不復可觧靈芝此書遒勁有逸氣然令景龍間虛和之度掃地矣宣和譜謂其有成就頓放當與徐浩雁行戈脚復類世南夫季海誠有之以擬二王永興吾未之敢信也譜又謂靈芝嘗為易州刺史郭明肅書侯臺記宋時墮金中金人每以墨本詣摧塲需絹十端始易一本妬者竟碎之今此碑幸尚完而求其所謂十絹之直理不能得一也物完毁貴賤要自有時然亦有不可觧者

  圭峯禪師碑

  圭峯禪師宗宻法門龍象第以多所游講著述一時不能無疑於達磨慧能之宗㫖而裴丞相休獨能知之然至累千言而為之辨則亦贅矣自心而證者為法隨願而起者為行行有殊法則一即四語已盡之是時柳誠懸銘書名天下僅以之篆額而自書文者深欲有效於宻也書法亦清勁瀟洒大得率更筆意裴能知宻為四依十地人其自際當亦不遠而没後為于闐王子顯姓名於背豈猶未能離輪廻耶抑亦所謂隨願而現者也記於此俟耆宿質之

  李抱玉碑

  右鳯翔澤潞行營副元帥凉國武昭公李抱玉碑楊文貞綰撰顏文忠真卿書見趙明誠金石録余得之乃一舊拓本最精好而中缺兩處幾二百許字葢成帖後脫落見殘非石泐也楊公銜稱贈司徒當是文成而卒於位其家乞顏公追書之故耳大厯中名臣無如二公者而一撰文一書丹在凉公誠幸也第公起邉將中興名位差肩李郭而能守忠節以顯融終介弟承之又大開方靣勲且公一武弁能力辭王爵辭司空辭左僕射以視僕固懐恩輩不天壤哉然則㣲二公公故不朽也非幸也

  至道御書帖

  右至道御書法帖凡十一巻六十一條宋太宗晩年筆也太宗以淳化之三年勒晉唐名蹟於棗又二年而書此其歩趣諸名家遂無一筆脫銜高處可逼唐文皇第不能超乗而上耳書辭多格言亦類屏風帖每條下一敕字似亦倣文皇故事搨手紙墨皆精媺可寳也

  夢英篆書偏傍字源

  夢英篆書偏傍字源自謂秦斯雖妙盡方圓而㸃畫簡畧直以墨寳歸之李監而已與郭忠恕能繼其美復録忠恕報書於後第吾子行諸君絶不取英篆以為少師承而忠恕書末所謂何人知之惟英公知之亦大含譏諷何也然英篆筆亦自整勁䟦語正書出信本皇甫君碑骨稍露耳聊記而留之

  杪高僧傳序

  湯休碧雲之句乃文通語也謂之釋氏之文學可乎陶學士文真法門之畵葫蘆者英太師書亦筆塜之盗枯骨者不足辱吾書意也

  夫子廟堂記

  夫子廟堂記程浩撰而僧夢英追書之浩文是唐人中之㳫拖者英書是柳法中之蹶張者不足存也

  郭忠恕三體隂符經

  右郭忠恕三體隂符經其二大小篆其一𨽻也忠恕篆筆幾與徐鉉埒而尤以工小楷名畵品入妙仕宋為國子主簿用酒狂得罪貶能自卜死日或云仙去不死也隂符最為唐人所重禇河南前後奉敕書至累百巻中亦多精語是老子以下鬼谷以上人作但非黄帝書耳忠恕既謫仙人宜其有㑹屢書之而不足也

  唐憲宗廟碑

  憲宗陵廟葺於開寳六年其撰者為宗正丞趙某書者為待詔張仁愿俱㳫拖不足觀當是時藝祖方經營海内祀典之不遑而首注心於憲宗者葢深有感於帝之威畧與藩鎮之横而趙韓王之說所由進也天下從此定矣

  汾隂壇頌

  漢武帝封泰山還祀汾隂何所取義而唐𤣥宋真皆因之良可笑也頌文為王文正旦撰亦天書之緒談耳尹熈古者書院待詔差有聖教筆而不能免通㣲院體聊為志之

  䟦蘇書醉翁亭記

  蘇長公此帖乃新鄭公得之徽廢邸者初出時舉朝爭詫賞以為神竒既刻石行吾吳人之稍識臨池者無不以為贋本所以為贋本者其一謂公既為人草書醉翁亭記不宜更及刻石之䟦其一謂公正行真跡石刻傳世者徃徃多卧筆左靡而今獨抝為右勁又其中正書絶寒儉不類余初亦為王逸老陸務觀張温甫之好事長夏稍取展翫見其渇筆縱筆拂䇿磔掠之際森然有折釵股屋漏㾗法則又以為公興到書而最後列公種種行草擬之則又不類却是墨池一段大疑獄其䟦尾趙吳興宋昌裔沈啟南吳原博遂無一真聞入石時文壽承作此伎倆新鄭原本無是也要當盡割去之乃可備一家耳

  東坡乳母銘

  此刻在黄州近有人於土中得之葢子瞻親書於石者以故比之他書尤淳古遒勁其用墨過豐則顏平原之遺軌也

  海市詩

  坡公以十月至登禱海神而見海市為詩自幸比於昌黎之祝融余以五六月再行部至登海僅一市而風散之海神豈真具眼耶為之一笑

  坡公雜詩刻

  右坡老書黄州諸作五言古一首七言近體六首詞七首中故有致語而壓韻使事殊令人不快書筆翩翩自肆間出姿態於矩度中尤可愛也公壓嫌字韻云雪似故人人似雪雖可愛有人其詞翰却不遠此語

  喜雨亭表忠觀二刻

  坡公作喜雨亭記在鳯翔軍事推官年可三十餘作表忠觀碑在知徐州年可四十餘喜雨文雖爽儁而不盡脫書生習書筆故熟而不無㳫拖意若表忠結法謹嚴而姿態自足故應以年事作階級耳公此碑顏體大書世所盛行而少有傳其小者尤可貴也

  坡公行草定惠院海棠詩刻

  坡公好書定惠院海棠歌真蹟留人間凡十數本而此其醉書贈張房元明者於踈縱跌宕間自𦂳宻有態大槩如良馬春原驕嘶自賞故不作欵段騀駊歩也余以壬戌七月望登赤壁歌公前後二賦旋訪定惠遺阯求海棠而不可得覽公此刻不覺悵然或謂公自愛其詩或謂公蜀人以海棠蜀種時俱滯齊故屢書之以志感公又嘗有贈妓李宜絶句云東坡居士黄州久何事無言及李宜却似西川杜工部海棠雖好不吟詩其托物寓意或怨或適不可指數也

  南宫父子詞筆

  前為舊搨江西帥司帖元章壽詞樂章都不成語而筆氣超邁雄逸若有神助元暉諸䟦亦自勁雋非若居平之僅成欹傾而已後三帖稱是内收得逸少初月一帖癡事癡語俱竒絶而書尤妙覽之令人痴思亦陡發

  王庭筠先主廟碑

  涿州有昭烈廟王庭筠撰記及書篆庭筠在金與党趙輩俱負能書名行筆絶類南宫父子正書稍存亷隅雖筋骨不乏而姿態逺遜矣當陽之役不以〈闕〉而以民永安之命不以家而以賢自是名語

  又

  涿郡為昭烈桑梓地故金人亦知立廟以祀而王庭筠為之記且書之庭筠作行草得海岳三昧此書乃楷筆襍有張從申柳誠懸風骨而小以米意運之遒逸踈朗亦可貴也

  楊太初書重陽歌

  觀重陽此詩豈淮南東方而後仙真例不能作雅語耶楊生此書酷倣涪翁僅作邇年沈啟南耳

  嵩嶽廟碑銘

  右嵩嶽中天王廟碑盧崖州撰有唐季衰薾之風孫崇望葢以書待詔者運筆固圓熟毋乃通㣲院體之遺耶

  淮源廟碑

  淮源廟碑乃漢延熹六年淮陽太守為民祈福而民作者碑已漫漶不可讀元人杜昭守唐州新其祠乃延待制吳炳叅用漢𨽻釋法書舊文於石而刻之余初恠其文詞殊爾雅可讀書法雜有西岳碑體而不能洗開元習見炳䟦始了然䟦書作正行亦得李北海王黄門遺意乃知勝國時臨池不乏人也

  華陽十二頌

  華陽十二頌者故陶貞白先生造頗著良常地肺之勝而大㫖不能出真誥外具見隱居集其後署名紫陽觀主劉行矩等立不知即行矩書否耶此書不能盡展然體方而用圓㣲有張長史郎官壁記意可寳也

  東魏孔子廟碑

  東魏脩魯孔子廟碑見歐陽公集古録公絶不取其文特以其用筆不俗而字畫多異聊存之今攷之果爾葢崔司徙之遺軌而公家蘭臺之濫觴也廟為兖州都刺史李仲璇所脩仲璇其字不著名趙國栢仁人栢仁當為栢仁碑誤按仲璇勲閥名位亦不薄而史不之載豈以其非平棘裔耶廟脩於靜帝徙鄴之五歳時賀六渾日與黑獺勁東西之鹿未歸而司土者能從事於學校可佳也

  蔡有隣章仇𤣥素碑

  唐淮陽司馬贈東太守章仇𤣥素碑為翰林學士内供蔡有隣書法取以時趣不能甚古而於嚴勁中㣲有情似勝韓擇木𤣥素者劍南節度使兼瓊父以子貴恩封其文骫𤨏紀詔辭門閥而已兼瓊利臣齷齪李楊二右相門不足道第天寳七載之碑見於金石録者凡八而有隣書獨有名而獨見遺所不可曉

  集古録䟦

  右歐陽文忠集古録䟦石刻三巻中有楊博士南仲劉敞原父釋各一通劉復有䟦一通尺牘如之蔡襄君謨䟦二通與裴煜如晦尺牘各一通公復自與君謨尺牘一通餘皆公手書䟦公文章妙天下而於考究小不能無憾其持論亦有近迂者居恒謂辨古文竒字全得楊南仲章友直力而又盛推原父博學無所不通原父却謂人好一歐九惜不讀書耳得非以是哉余見公墨蹟凡三所與此結法同而不能如其神采當又全得石工力也目録計亦有刻石而序書出君謨手吾弟當徐訪之

  永福寺碑

  按至元十三年常福生以饒州降授其路總官建此寺至延祐六年而碑始立相去四十三年矣其文與事俱不足道獨趙文敏書為晩年筆其規模李北海遂無一筆失度不止優孟虎賁之似而已也徃事已非那可說想文敏丹石時不能少此感

  御服碑

  元成宗感異夢致御服於終南之萬壽宫趙叅政世延記之集賢孟頫書之集賢此書乃承制又中年以後筆當最妙而出入北海有不勝其婉媚者何也

  龍門建極宫碑

  為神禹作建極宫而功就於羽流命出於朔主吁可歎也王鶚姚樞皆一時名勝而書與文不副望亦其時為之

  鮮于太常千文

  伯機此書雄勁飛逸而時時有高閒筆當由洗河朔氣未盡耳䟦尾行書亦秀潤而小踈比之吳興尚在雁行

  祝京兆小楷選刻

  世人徃徃稱京兆行草而不知其楷法之工時出趙吳興上如王文恪志銘精嚴端勁中生氣流動是金石第一手韓孺人志銘陸翁墓碣古雅之趣拂人眉睫㑹道觀記稍不能整栗而天真藹然唐初諸君子帖虛和流媺出虞入禇故是晉宋間物燕歌行高處迫元常下亦不失宋儋欵鶴文絶類大令不當以蹊逕求之袁介隠誄翩翩自肆柔不病肉秋風歌老筆崛强踈不病筋味泉賦二十行外𨽻分流溢可與蘭臺道因並觀獨隂符扇書乃行草以有小法故存之此君伎倆勝〈闕〉 山神多矣因合成一帙時自披賞安知後人不與晉唐小楷並傳耶

  題羅生書醫無閭碑後

  萬厯甲戌征北前將軍今寧遠伯李公成梁能勝敵而欲侈其功㑹今太宰梁公夢龍以少司馬奉命犒師勒績於醫無閭山而歙士羅文瑞書之梁公奉繩墨從孟堅故其辭稍嚴㓗而不夸逸羅結法自清臣誠懸是以遒莊而不骫骳說者猶謂此功小勝耳不能當北單于左校所俘獲亦不能什之一然萬厯之天下治於和熹時明師應而漢黷醫無閭邇而狼居胥遥應則壯邇則無勤又李將軍崛起戎伍中果勢壯徃以百戰取徹侯印甚賢於竇車騎也噫銘亡論已羅生亦幸哉其名與其書兹山同不泐也夫

  定武蘭亭後

  余所見定武蘭亭前後亡慮數本而致佳者五其一在潘方伯允端所後有趙松雪十五䟦而實非獨孤長老本葢時有吳氏子見獨孤本而乞松雪書之者最後一䟦可騐其二在余所為松雪執友陳直齋物葢松雪從人乞直齋藏本不得而陳氏之後人用以併裝於尾者其三在家弟所亦有元人題䟦其四乃賈秋壑為制置使時得之前輩劉菊莊秘監者不知在百二十巻中作何甲乙紙墨差更明潤聞今在項元汴所其五當為今詹博士東圖所藏後獨無舊題識又苦裝潢人去其石龜跡然第六行之稍闊與它針眼丁形蟹爪之類則了了可辨識者以為五字損本無疑也雖然東圖精公法故當得其連城夜光於楚工眼表必待此而後辨亦淺矣

  寳晉齋帖

  寳晉齋帖者宋禮部員外郎南宫米芾元章手摹二王以下真蹟入石者也凡閣帖所載俱置之元章自得右軍破羌諸帖與顧虎頭畵維摩天女故名其齋曰寳晉云人皆謂元章特妙臨摹又工作古書畵色以真贋本併示人人徃徃不能辨此帖雖古意藹然而不能脫米家腕法譬之康崑崙琵琶寧堪段師再聽余此疑不可觧覽東觀餘論謂此公好觀古帖而議論濶踈好摹古帖而㸃畫失真然則前輩固已言之彼好事人語何可盡信也

  宋搨鼎帖

  右鼎州帖二十二巻今所存者僅七巻耳而中有顏太師清臣楊少師虛白徐吏部季海行草多諸帖所無者舊裝極草草於紙背皆作綘帖字余以其摹搨不甚類意疑之而不能辨頼後䟦尾尚存葢刻石在紹興之廿一年江左偏王戰爭尚未息而發遣張斛通判趙子濬乃暇結此翰墨縁甚可念也編次者武陵丞趙銍與子濬當俱皇族攷之陳繹曽公鼎帖石硬刻手不精雖博而乏古意信然哉鼎州今常德郡其遺跡僅有孔明張旭兩墨池而鴻都之石遂蕩然無復存者無由一窺全文為之浩歎

  王子裕先生墨刻五䟦

  賦中有蘇長公前後赤壁余嘗謂如文中之有漆園書中之有飛白畵中之有董巨要不可用湘纍蜀贅招摭詰曲例之今王子裕先生乃能縱筆以飛白寫其辭遒逸勁迅神采飛動真可謂兩合矣余家藏陳道復書赤壁後賦其堅偉庶幾並駕然飛而不白終當讓先生一頭地也

  王先生登武林晴暉樓歌起頷兩韻全是青蓮家法中頗出入唐人然雄逸爽勁誦之如食哀家梨快不可言若行草則多渇筆神采飛動令人思顛旭醉素先生之子汝明搨石齋中以寓羮墻之思僕謂曷不龕之樓壁與西湖對當兩高雲起雷電轟掣時方知此歌與此書之妙

  王子裕先生手書玉芝翁歌其八法絶得坡仙三昧若吳原博先生為之風骨雖有餘神觀似不足先生故當品先生下也詩歌婉潤飄逸寘之坡集中唯烟江疉嶂贈畵御容師二歌可具賓主餘俱避舍嗚呼先生徃矣所謂仙而謫者非耶

  子裕先生手書若波羅宻多心經人以為得眉山卧筆非也正自徐浩侍郎八法中來余嘗見侍郎書此經僅錢許大丰容態澤全與此相類汝明刻石置之孫蘿菴中使觀自在以天眼見之當相印可矣

  右軍専用宣城諸葛兎毫其書蘭亭則以鼠鬚為之各適其合也近來陳白沙先生縳茅草作筆故白而不飛遒而不能逸王仲山先生多作擘窠及飛白狂草宜其有取於赤城椶筆也若歌中縱評鍾王以下書法則超然出於毛頴楮先生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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