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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一百四十一 左逸三十條


  説部

  左逸三十條

  嶧陽之梧㸑樵者窮其根獲石篋焉以為伏藏物也出之有竹簡漆書古文即左氏傳讀之中有小牴牾者凡三十五則余得而録之或曰其指正正非左氏指也或曰秦漢人所傳而托也余不能辨聊以辭而已

  桓十六年春正月㑹于曹謀伐鄭也夏伐鄭秋七月公至自伐鄭以飲至之禮也始公與諸侯圍鄭也即郭門門焉昭公使子人私於衛侯曰惟是魯君之首禍鄭以脩郎之怨也宋君之左右出子也則惟雍氏宗之嬖不虞君之儼然辱臨之也敢請衛侯曰忽何故入對曰寡君之為太子也寔先君之嫡以請於天子有成命矣不腆撫軍而執役於齊以扞掫北戎大勛是建出子挾宋而奸之國人之望寡君如望嵗焉何以不入衛侯曰是非寡人之所專也二君志也曰魯宋何厭之有魯志翬也宋志督也已𢡚之不悔而日勤師以求無君之國而黨之即天子不能無旦夕誅君胡翼焉即寡君孱不能圉其芻牧之邑而以歸君君且歸魯菅之役我克宋郜防而魯以班取之又弗徳也魯安能徳君衛侯乃辭於師以疾而歸公亦歸

  荘七年夏恒星不見夜明也巫季陽曰日没西也沒而光其西方有聖人乎史逸曰不然是中國之徵也而在下夫夜下象也夜明日之餘也其夏殷之後乎代於時為映更二甲子乃晦乎二甲子中國有聖人日不沒矣閔公二年公子慶父縊諡之曰共仲而弗以僇告也仲孫湫聞之曰異乎季子之為政也刑莫侈於弑逆滛莫醜於奸上慶父三年而再行之而又通君之室以希得國魯有司冦将誰辟焉慶父而後誰無後者且荘公之二子庸辜乎周之元公其制辟曰絶管蔡蔡明有差也孟叔同立叔實耻之作法於凉其季子乎是夫也得世無魯矣

  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潰蔡侯逃於墓使其大夫考父請曰亡人不佞不能事盟主以辱君之玉趾又儼然勞諸侯之師不佞寔辟不敢以介見又弗獲改服從諸大夫朝歸死於先仲之壠不佞王䘏受賦弗敢稽也盟府之好聘兵役弗敢後也亡人齋沐剪髮以俟大僇君用之先仲誓弗載祀唯命其幸以先仲故赦而夷之附庸君之惠也非所覬也齊侯欲弗許管仲曰許之君為盟主而脩牀笫之恚以勤諸侯必終其快剪㓕惟城毋乃不可乎請伐楚詩云出自幽谷遷於喬木言徙義也君以恚興戎而以義救之又何𢡚焉乃復蔡侯

  齊侯伐宋圍緡討其不與盟於齊也國子曰不可棄恩不仁乗弱不義昔五孽争亂君實不勝挫越於外宋君無忘先君而率諸侯以靖我阽危敉寜撫有東國君寔不能光昭先君之令徳嗣主齊盟夾輔王室而啓戎夏之長心以力競呴昔我先君之有討於荆也我握其臂宋持其指君今伐宋楚為之勁我為之掎不佞唯宋不以軘逆而遣一介之使來勞曰寡君孱不善師中楚以為大國羞君屈玉趾跋履敝郊庶幾念獻之㣲而脩先桓公業用還集我乎将無廋辭以困行人公不聽君子以是知齊徳之不競也

  僖公二十有二年冬十有一月丙子鄭文夫人芈氏姜氏勞楚子於柯澤楚子使師縉示之俘馘丁丑楚子入享于鄭九獻庭實旅百加籩豆六品享畢夜出文芈送于軍取二姬以歸明年秋楚成得臣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叔伯退而歎曰異哉夫子之為楚也泓之役君王幸以狡勝宋而夸之同盟又掩其二息而無别宗是必不得諸侯夫子不諫而今又諉楚以快子玉君以汰失之而臣以愎復之必敗夫子實敗楚而欲他諉也得身為幸

  王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王若曰叔父惟乃顯祖文侯翼相我先生輯敉在播用渥厥錫奕世光輔時上帝弗厭我先王永綏䋲䋲亦逮爾股肱叔父爾惟裕少習於難礪乃智蕆乃勇若羣僕𥊍御罔不乂俊於乎余小子弗惇弗習於内寔隕越幾甸唯叔父是怙鼎簴不揺臣妾其還鬻熊氏陸梁漢江蠶啗諸姬余小子弗武弗克豫外以勤我叔父糓厥胄甲鋈厥軜翦俘纍纍靡扞不誅於乎天奪舅氏余小子日臲臲弗恬即於次叔父爾寔大奠我甸荒昆從姻戚友邦冢君大夫咸若度汝克纉文武載益光于前烈王曰叔父其歸視師柔逺能邇用賚爾大輅一戎輅一駢服具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徃哉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紏逖王慝無怠成無改食天嗣惠難老余一人永孚于休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休命

  王受魯侯瑴玉為衛請晉侯曰昔越我先王二叔不咸夾煽亡燼維周伯考周公大振文武之業僇管蔡蔡以靖王室施於九夷九夷率從余一人不徳不能輯寜宗族厥有衛鄭棄盟府之好而有二心以服事荆寔頼我伯父丕揚周公之烈剪劉荆人伏竄箐棘聲鄭之罪歸於京師告用於廟余小子罔敢恫怨法亦罔敢赦魯之宗臣以故職請曰蔡叔怨艾改行周公寔復封之傳國至今予弗克專鄭在深室徂寒越暑冥於昏旦曰康叔之徳只以三餒食其速誅之以比於鮮唯伯父稍薄其從蔡而復之亦唯伯父晉侯稽首曰君王幸赦衛鄭以輯全衛重耳之願也敢不唯命

  秦伯塟穆公當從死者百七十有七人子輿氏之三良與焉孟明諫曰不可我先君之御秦也其治命寔多君不之好而唯亂是用殉塟禮之叛也殉良國之疵也王官之役晉人盖日夜西首焉以伺吾國君薨而示之疵毋招釁乎我得由余戎自削矣以良為殉去戎幾何先君之覇也定王室恤同盟攘土受胙再造國君史足書矣而終之以凶徳無已其老臣哉日余再辱秦師先君再拔之死也曰而餘身也無以稱報王官一矣請殉為再秦伯曰子輿氏先君之志也而先武公之故也子為生者可也孟明退而不食七日卒

  齊侯朝於晉賔媚人相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賔媚人曰日大夫以晉君之命徵敝邑寡君恐不敢愛牢醴以饗從者匹於單劉惟是一二邑臣不能勅内人以干大夫寡君寔無所與聞大夫唯已愧之雪而舉晉殉之以天之降罰齊而使青人之骨暴於鞌亦豈無一二晉殤先文公之有討於曹也脩浴薄之郄而終宥之大夫其遂宥齊而光先文公之徳以寛諸侯夫誰不服如其咲也九逹之荘人盡誅乎郤子不能對君子曰郤氏之後殆哉夫驕徳之敗也驕匹夫不可而况國君乎哉兵以逞忿忿以成欲其尤未也則先成子之恭乎

  范武子謂趙宣孟曰亡人也辱夫子之收之不敢以間請也晉為盟主吾子寔執大政以光輔社稷城濮之戰我先君僅一得志於楚無以聲之曰楚為不道蠶食庶邦商臣弑頵而子不以間率諸侯僇楚楚猶外也宋弑杵臼子不親討而以委中行氏齊弑商人子又赦之子為正卿曲庇巨憝疇取式焉夏将狄矣曰君不勝民吾焉能奪之且有周之司㓂在士季退曰唶夫子能行之且忍之矣

  宣公十五年晉敗赤狄於曲梁㓕潞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𤓰衍之縣桓子之老無詭曰士伯之賞信也抑夫子其辭之夫邲之役不能盡援其長者以歸今之有事於狄者皆其孤也其處者則又䄂手夫子其盍以邲請命於君曰君幸毋僇敢𫎇賞乎不然請以是為弔喪察傷訾夫君行溢臣行節禮也詩云鐘鼓既設一朝饗之君之溢也書云伯拜稽首讓於䕫龍臣之節也桓子不能用其明年卒

  諸将攻屠岸賈於司㓂之署且命之曰國有大典女實擅之以剪僇勲賢而㓕其祀君以為討岸賈再拜稽首曰諸大夫脩成季之徳而過督臣也則既聞命先公不能事巨室而罹於難用棄羣臣誰之為也既殄其身又汚之諡故臣旦夕疾首焉以君之命持司冦爰書以討而謂之擅也其誰不擅諸大夫亦唯私是競以亂角亂将奚靖焉君行及矣伏劍而死

  晉侯使呂相絶秦云云秦伯使大夫成差報曰君脩怨於敝邑而儼然勞諸侯之御又辱先命之寡君無所逃罪不腆敝賦詰朝相見也唯是二三臣受事於先君之老不敢匿敬布腹心昔我穆公念獻公婚姻之好以内惠公許遺我列城五朝濟夕設版焉穆公如忘輸粟自雍及綘相屬秦饑晉閉之糴我穆公豈敢以施責唯妖夢是踐于是乎有韓之師天棄惠公以兵見也穆公釋縲而饋之七牽俾復有晉國是我再造於惠也惠公即世唯是文公亡人纍纍我穆公擐甲胄以從晉之卿大夫呂郤之難文公潜棄其國戡而後返寢門窒皇寔唯我紀綱之僕是我又再造於文也虞夏商周之𦙍謂穆公之無利晉而袵席之是以來朝則豈敢忘晉徳我穆公師河上均納王文公詐而郤師陽樊温原攅茅之田晉寔擅之如無穆公城濮之役秦之龍盾虎韔悉用輔行晉是以大破楚鄭棄叔詹之命文公以私討豈其辱秦之疆埸而誣我先君穆公之終怒鄭則文之為也超乗三百毋毛髮之累𠉀人襄公㷀然背文公之好不以餼館逆而以兵掩使我骨暴崤函之間我是以有王官之師穆公之事三君皆不克終終豈在秦襄公即世諸大夫來言曰請立公子雍治命也一二耆老謂我康公毋為晉徳晉以怨報康公思纂穆文之故披星戴炎以赴晉諸大夫利㓜君而隂敗盟我是以有令狐之師使我康公寔愧於一二耆老晉又乗我康公之圽而徼白狄踐我塲苖鹵剽我人民瀦夷我城隍屬先君景公有膏肓之恙𩓣醫於我寡君寡君齋穆公三日而遣緩也曰其疆埸之吏不能布大好君則何怨穆公之享於釣天為晉君請甥舅哉君立而寡君喜可知也庶其赦我乎君又𠂻甲於河東而誘盟我寡君是以不能涉河猶命顆奉教㰱血在口而勞諸侯之成師以臨寡君君來言曰白狄而仇也以而之賜命討而有二心於狄曰晉将伐女狄既余仇将以間止君師也君信之楚為封豕長蛇欲敝晉於鬬我肆其浮詛君又信之抑君以為兵端既不獲受命矣敢告文襄靈景唯晉四君狎主齊盟惠逮來裔誰之功也且稱君盟以藩王室無受誓雒京南辱邲不報坐齊以譏執事甚輕甘心焉使之盡東其畝君唯力是競而獨辭我寡君寡君敬受辭剪棘夷道以延君之軘車唯命

  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将作矣愛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祝宗退曰異哉夫子所謂将社稷奚賴焉國有六卿子列在二中軍之良厥猶将之且以先武子之徳只細大咸矚将子是靖子辟其難而戕其身以族免也則不曰晉國之禄食者幾何君子之愛身也以存社稷也其捐身也亦唯社稷是存詩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又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夫子視一人之阽危而先辟之不可謂忠将身之不保不可謂智君子曰祝宗之言信也雖然欒之逆也郤之眯也抑亦可免夫

  楚子伐宋宋使樂嬰齊告急於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髙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樂嬰齊曰異哉大夫之見而以君削也君失諸侯在此言矣日嬰齊受命於寡君寡君齋三日而遣之曰楚為無道蔑視宋寔以國之辱辱及盟主僇其下介以干楚師維是鎞矢及帷鞞鐸摧雉士均粟女職編旦夕所不即死堅待盟主之救晉師苟出而以先㣲子之社稷共楚者有如日晉師苟不出而以先㣲子之社稷餌楚者有如日寡君之孱臣元寔臾言之抑邲之役晉之戎車大倍蓰楚彘子弗克用命淪於顛隮則豈唯天之咎今復棄宋宋折而楚鄭先之衛魯茅靡也從齊以披秦為隂搆悉率諸宗挾彊以北鼎是用詢将晉之大勲是墜唯君與二三卿圗之詩云子不我好豈無他人請從死矣有以報寡君晉侯曰善乃治師

  㑹於商任錮欒氏也子産私於范宣子曰僑聞之先王之待遷臣也留之弗可則導之懼有侵也先之所徃無使窮也三年而後收田禄里居兾其反也盈也非有大故以先人之汰遺孽晉不能即誅以遺諸侯而又窮之僑竊惑焉亦不曰有先大夫書之勲未斬宣子曰寡君之有討於盈也寔書之為匠麗氏之役也至於今未雪也黶又濟水焉伐秦獨東其馬首以狃師使寡君不獲志於秦以慚諸侯寡君之命曰凡獲罪於余者無共國獲罪於先君之社稷者無共天子産退曰盈必亂晉失盟主殆此昉矣脩書之罪則既赦於先君且無辱羣臣以虞中行氏脩黶之汰汰罪㣲也罪人不孥古之訓也范氏其為欒乎女慝不察男怨是狥任讒棄戚肆忿滛志其猶以武子文子之澤也再世而已

  秦后子奔晉以翠旄之復陶鞶鑑璧珥甲父之鼎私於趙文子曰鍼也不能事其兄以即盟主其不以就大僇而使之朝夕飱焉唯吾子是頼與先君蜚亷之好是庇鍼也敢徼福於先君以事夫子趙文子辭使者出諸大門之外而拜曰我寡君以公子之辱臨而不鄙也日夜飭邸傳焉武不敏獲肩列大幸毋以内臣而有異交精白一心夙夜匪懈唯君是媚武之志也吾子餼念先君而賄痗武即不肖敢蔑忘其先而賄之愛后子悔曰鍼之待夫子淺矣宜其及也

  宋之盟叔向歸而有徳色祁奚曰異哉肹也吾聞之先王之於夷也徳兼之覇者之於夷也力外之未聞其柔之也召陵之役齊桓大張其兵辭楚懾而後成伯也是則仲父之教也城濮之役辭不足矣劉之兵楚劘而後成伯也是則先成季之教也楚雖強為荘若穆寔不得志於諸侯而以求晉晉為盟主倐棄諸侯倒阿授之毋乃逆損乎肹佐上卿不預其筭喝懾𠂻甲陽辭以誘南冠之臣偃然㰱先小國尸盟固若是乎物不兩大楚既先之則主之矣晉既不能大寛諸侯之力聘朝饗助日嵗孳孳焉又令楚得役之是重困也安在息民楚為封豕貪婪無厭輕重異供薄厚生怨爭未艾也安在弭兵六君之衡一旦失之猶以為多何所非績晉侯耄而厭武上卿是藉寜無先文君之討肹也及身而已後其殆哉叔向聞之愧三日不出曰吾知罪矣夫子再生我者也

  晉人執仲幾歸京師王使大夫𢎞詰之曰昔在商王自絶於天暴棄兆民我先王以為討拂逆衆快弗斬其裔封之舊都佐以懿親又包藏其禍心以謀我先王既正其罰又曲霈之爰擇明賢唯桓圭土田九命是錫世世子孫稱上公於周室天降災予一人以憂雉堞盟主糾庀諸侯以共事而女敖然曰余客也且有滕薛郳為役女之宮郊甸遂寜不唯王之土其卿士僕妾𨽻圉市莽寜不唯王之臣余一人不徳不能撫有宋宋以枝辭而有滕薛郳國無小其相為役乎先王之令諸侯曰毋倍上毋陵小女一舉而賊之余一人将奚頼焉女即司㓂毋廷女主以干天討仲幾不能對乃囚之

  吴季子使還而過魯叔孫穆子曰美哉先太伯之讓也而吾子幾之雖然豹也竊有惑焉太王之志也授季逮文爰發周邦其命維新盖卅載而天下謐如也子之諸兄日尋兵於楚以勞其民今聞其嗣抑又甚焉子守曲節而不唯先君之志是體以綏輯兩國而好之太伯之讓也其承親而靖亂也承親孝也靖亂仁也仁孝合之為義吾子違親而亂是用釀毋乃不可乎季子謝曰㣲吾子之藥石札也則不聞斯言札也不才唯顛越是懼敢多讓乎

  齊侯乗欒氏之亂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太行張武軍於熒庭戍郫邵封少水趙勝以師來追曰以寡君之不糓嘗從君於盟所口血寔未乾而君儼然師臨之也何故欒氏為逆則豈惟寡君惡之方藉君之威靈以為僇君右叛臣而背盟主不寜敝邑之雕甲朽戈從君於劇不敢辟齊侯使崔杼荅曰昔我桓公大協諸侯以蕃王室天子藉之錫主齊盟女先君之不度而競於力盟是用狎代諸侯之子女玉帛干楯絲枲馳粉女世蠶食不以為厭女亡臣克脩婦人之孽而逞師於我又為嫚辭而辱及余之先子即一二孥稚不敢忘女勒我行人使從諸大夫曰必以類又強諸大夫而㰱之天子命我先君曰伯舅女率太師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舊先君用是以舊履而有討於魯女又眤魯之奸言而興羣戎以賊我邿京兹剪雍門之荻焚廬舍薙原穫寡君弱不能遏其遺孤其遺孤日夜西嚮厲刄曰必肉晉死不敢辟今天既奪女魄而誘其君臣之衷以睽間也寡君敢不順以天命討大夫以軍若城降者寡君之命車無所愛亡臣偃不若命軍還而瘍發目弗獲瞑諸大夫所習聞也趙勝曰齊侯必亡犯上侮強助逆誣帝此四者得一為誖况兼之乎姑斂師以驕其還還而後襲之可肆志焉齊師還趙季𠂻之遂獲晏氂

  劉氏范氏世婚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王使使賜萇𢎞死曰㣲大夫之力周不及成也雖然大夫乃與晉之叛臣晉不以為討弗敢憾大夫𢎞拜稽首曰君王過聽臣策九蕆諸侯之力大城成周版築之下暴骨與焉以為臣僇臣死且不朽君王幸誅臣以悦盟主盟主服從諸侯嚮賔以僇臣之故臣死且不朽成武二氏始之良也宣孟文子嗣之英也奕世陪晉力軋而争孰為叛焉如其與也以臣是悦王悦盟主盟主悦卿毋乃非漸乎夏殺闗逢成殷志也商裂比干因周計也晉之從政睥睨干雉無日忘之臣聞命矣下見安于敢以天子之命討曰首亂陪臣波及王度維是不佞與于厥辜賦柔桑之五章而死周人藏其血三年而化為碧

  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公出公遂如晉将如乾侯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人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於竟而後逆之公至乾侯處於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公恚欲自殺曰余再辱不如死也子家子曰君有臣不能即而棄其社稷以隕越於外将辱之是取又何恚焉二國宴而懼勞師季孫虩而虞復君其快君死也如一君又不戒成其志矣退而曰二國之不為君也㣲哉晉伯主也齊伯之餘也政在強臣矣而又右之右國之逆以抑君不數世矣魯猶宗也晉齊之鬼不其餒而

  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云云君子曰史墨小人哉六卿固弁髦晉君而墨又從臾之藐焉以簒髙岸為谷深谷為陵如其弱也庸非君乎冠履定分不可易也三氏𤓰剖墨其為削乎

  楚靈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於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侍者曰善哉君之言及此也而晚君王之令慶封也則曷不念郟敖城陳城蔡不𡙡則曷不念其先之餒鬼日臺章華而朝諸侯奓然而問周之鼎也君王未之念也詩云啜其泣矣嗟何及矣其君王之今日乎

  晉荀寅求貨於蔡侯蔡侯曰寡人以國之貧小不能事大國而失身楚楚不若是恤其從政者虐而夷於君以詰予之瑱珮復陶三載弗克事珪鬯獲罪於先君之社稷用昧死請于大國幸哀憐之而悉率諸侯之甲徵罪於楚唯是不腆敝賦寡人之妾輿貨賄悉用從事敢辱大夫之請我先君叔不能率王訓而罹於傅書爰及嗣裔脱羈而已大路闕鞏姑洗宻須之鼔唯晉是賁蔡無分寶疆埸之弗輯與嵗佐蔡雖辱稱諸侯也其室猶懸罄頼大夫之力得肆志於楚有瑱珮復陶在敬用藉手吾子光輔盟主而輯綏諸侯方貢不乏私覿自萃又何求哉荀寅不悦而退

  定公三年蔡侯唐侯朝於吴請伐楚吴子許之蔡侯曰盍以辭先之夫槩王曰我蠻夷也惟力之是廷而奚辭為伍員曰不然我與楚閧五易世矣若麋之角於澤數挺數絀狎為雌雄弗克有楚我直楚曲何患無辭辭以先之武以繼之制勝之經也乃使伯噽以師先曰天誘楚亂不有戢也而世滛其威以逞於我寡君之命羣臣曰毋黷武毋愎報惟是邉竟之吏脩父兄之怨能合而不能離也且辭於寡君曰我天子之制親親賢賢犬牙盤錯以屏王室唯楚之先靡徳只而藂其鴃舌以徼惠于我成王而稱附庸我昭王之南狩爾實包藏其禍心鳩其蟊蜮以震驚侍衛盟主有討爾又㳺辭而誣之水神曰以是逃罰水庶幾靡喙哉隣爾國者若鄧若弦若䕫若江若黄若六若蓼若庸若麇若濮若息自一二宗室外夫孰非神明之胄而剪焉使弗祀爾有憾於陸渾而耀於雒曰楚折鉤之喙足以為九鼎乃又枚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取之城濮之役爾帥為僇邲之役爾不能具耳目以入宗廟爾猶不省慝而睥睨其共辟以干天誅日唐蔡二君之以好覲也爾既徵其珮與肅爽而又使嬖臣窮其副而繫之三年蔡君日夜搏頰而請寡君也曰蔡之社稷狎奪狎予若童子之食且不糓之先人其不劉於楚市者幾希願得舉國而從之晉又許我長轂九百以為後勁寡君廼曰余一人不敢脩怨於楚惟王室之不競以為余余忝為宗盟長敢忘干掫武士十萬自鄢及郢盡敵乃止江漢諸姬以及庭堅之裔悉復厥祀其諸大夫士非族於熊能自變夷寡君無所愛其爵遂濟師

  吴王賜伍子胥屬鏤以死子胥歎曰天乎余之無罪也吾先君之驟王而入楚也吾君王之逞讐也而伯諸侯則㣲奚之力也使者曰不敏少不足以知大夫則竊聞君王之緒言曰余一人敢忘大夫之勛唯細言是狥以隮於僇抑先王之不獲正始也歿齒有隱憾焉栢舉之役大夫暴與尸讐棘而鞭之楚人煨燼之餘勵其生者以報死者萃怒於我我是以不獲有楚檇李之役大夫寔張皇六師不足以衛先王之指遂棄羣臣余一人以為恨語有之人臣無外絶貳也大夫以身事余而東其子於鮑氏亦庶幾異日栢舉哉余不得復事大夫矣子胥頫而吁且詫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乎三年而吴弱且亡也

  晉侯㑹吴子于黄池爭長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㓜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吴王有墨國授敵乎夷徳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吴既反衛有惡司馬寅於簡子者曰吴有内難厥亦胥矣子為正卿以佐盟主而不張武師以懾蠻夷而先之吴既先晉越又勝吴如其合也不更後乎宋之盟子之先武子也今子實再辱晉焉君以辱為討子将焉辟必殺司馬以悦於國簡子乃遂殺司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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