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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截解似两便於国民,而不知其适为两害也。财用出纳消息之权,必操之朝廷而后张弛随宜,裕於用而民不困。为苟且之术者,规一时之简易,而卤莽灭裂之祸不可言。如嘉靖间因吉囊、俺答之患,陕西三边用兵孔棘,遂将陕西一应钱粮尽行截作三边之饷,不足则截四川盐课补充。当时在民则免於解京之难而和解边之近,在户部则免接济不及之咎,以委之总制之自为催督,而以速济边事、减省路费为辞。乃自此而后,户部付西边之有无于度外,至甘肃一镇经数十年而无斗粟一镪之给,宁夏、延绥亦仅有给者,收支无可稽考,托於未解以匿为中饱者多矣。兵数损而士心离,起而为盗,所必然也。催督之权一归总制,任非其人,则胥吏威行于郡邑,令牌、令箭驰突官府,动以军兴相恐喝,民日死於催科桁杨之下,水旱流离,莫能告缓,故激而为流寇。流寇之独盛於关陕者,非秦人之乐为寇也,截解之催督使然也。完欠支放,朝廷无从稽核,百姓无可控告,以陕西委陕西而求其不叛,庸可得乎!此夏、严之流任意而听部司之委卸,为总制者又贪利权之归己,以成乎患害。不知法有必迂曲而后可无弊者,概从简径,则无纪纲而必裂。夫民必输国,而兵必待养於度支,此定理也。水旱可以宽恤,边事之缓急可以损益,皆听庙堂之张弛,恶有刻定民间若干之赋税,为边兵若干之军需,而不忧额饷之有时不给,民力之有时不支者乎!穷乡远徼之民,皆知输正供于京师而饥馑可以望恩,行伍之士,亦知待养於司农而节宣皆唯庙算,然后兵民之分义明,中外之血脉通,而无痿痹隔壅之病。谋国者苟且无术,而贻祸无穷,亦可为永鉴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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