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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祀先公


  释《经》者以《经》为主,以《传》为辅;资《传》以证《经》,不可屈《经》而就《传》。《经》言“从祀先公,盗窃宝玉大弓”,相连成文,非二事明甚。盖阳虎从定公以祀,因作乱而掠宝玉大弓以叛。“从”者,阳虎从也,不言“盗从”者,不可加盗于祀先公之上,且当其从祀,尚未为盗也。《中庸》曰:“陈其宗器。”则宝玉大弓以祀而陈,而虎因得窃之。合二句为一事,顺读之,大义自昭然矣。《传》称“禘于僖公”,《经》不言“禘”者,乱从中起,不成禘也。乃三《传》皆以为升闵于僖上,释“从”为“顺”,则当音纵,于文义殊为牵强。或其时有升闵于僖上之事,亦未可知。庐陵李氏谓逆祀为臧文仲所为,非季氏之恶,阳虎欲暴季氏之罪,不宜以此。乃三桓赐族,季氏有费,皆出于僖公,则升僖于闵,自季氏之欲,而文仲迎合之。是诎僖正以抑三桓,此不足以破三《传》之说。特《传》言“禘于僖公”,方且拟僖公于太庙,固未尝不尊崇僖公,而杜氏云“退僖公,惧于僖神”,则曲为之说。要使有此,亦鲁自从公论而厘正,非虎之假公以济奸也。胡氏据冯山之说,谓始祀昭公,尤从千载后悬为臆揣,既不言昭而言“先”,又于“从”字之义无取。《经》所书,重在窃玉弓而不在祀,言“祀”者所以见当祭而难作,为乱之大者。观下重言“得宝玉大弓”,知圣人之于宗器之得失,必详其始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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