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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一 墓誌二


  戶部郎中贈諫議大夫曾公墓誌銘

  公諱致堯,字正臣。其先封鄫,鄫亡,去「邑」為氏。王莽亂,都鄉侯據棄侯之豫章家之,蓋豫章之南昌,後分為南豐,故今為南豐人。司徒為宜州刺史,再世生仁旺,贈尚書水部員外郎,公考也。

  李氏有江南,撫州上公進士第一,不就。太平興國八年,乃舉進士中第,選主符離簿。歲餘,授興元府司録,道遷大理評事,遷光祿寺丞,監越州酒。召見,拜著作佐郎,知淮陽軍。將行,天子惜留之,直史館,賜緋魚袋,使自汴至建安軍行漕。詔曰:「凡三司州郡事有不中理者,即驗之。」最鉤得匿貨以五百萬計。除秘書丞、兩浙轉運副使,改正使。

  始,諫議大夫知蘇州魏庠、侍御史知越州王柄,不善於政,而喜怒縱入,庠介舊恩以進,柄喜持上。公到,劾之以聞。上驚曰:「曾某乃敢治魏庠,克畏也。」克畏,可畏也,語轉而然。庠、柄皆被絀。楊允恭督揚子運,數言事,多可,人厭苦之。公每得詔曰:「使在外,便文全己,非吾心也。」輒不果行。允恭告上,上使問公,公以所守言。上由此薄允恭,不聽。言苛稅一百三十餘條,罷之。移知壽州。壽俗挾貲自豪,陳氏、氏名天下,聞公至,皆迎自戢,公亦盡歲無所罰。既代,空一城人遮行,至夜,乃從二卒騎出城。去郡,轉太常博士、主客員外郎。

  章聖嗣位,常親決細務,公言之,又言民憊甚,宜弛利禁。是時羌數犯塞,大臣議棄銀、夏以解之。公奏曰:「羌虛款屬我,我分地王之,非計也。今羌席此,劫它種以自助,不過二三年,患必復起矣。宜擇人行塞下,先調兵食,待其變而已。」不報。二年,羌果反,圍靈州,議臣請去靈州勿事。公議曰:「羌所以易拒者,以靈州綴其後也。」判三司鹽鐵勾院,天子欲以為知制誥,召試矣,大臣或忌之,遷戶部員外郎、京西轉運使。請限公卿大夫子官京師。陳彭年議遣使行諸部減吏員,下其事京西。公曰:「彭年議,無賢愚一切置不用邪?抑擇愚而廢之耶?擇愚而廢之,人材其可以蚤暮驗耶?」上令趣追使還。數論事,上感之,還公。既而王均誅,命公撫蜀,所創更百餘事。

  李繼遷再圍清遠、靈武,以丞相齊賢為邠寧、環慶、涇原、儀渭經略使,丞相引公為判官。公奏記曰:「兵數十萬,王超既已都部署為之主,丞相徒領一二朝士往臨之,超肯用吾進退乎?吾能以謀付與超而有不能自將乎?不並將西無補也。超能薄,此重事,願更審計。」丞相及公以為言。詔陝西即經略使追兵,皆以時赴。公曰:「將在空虛無人之處,事薄而後追兵,如後何?」遂辭行,上怒,未有所發。會召賜金紫,公曰:「丞相敏中以非功德進官,臣論其不可。用今臣受命,事未有效,不敢以冒賜。」固辭,由此貶公為黃州團練副使,既而超果敗,清遠、靈武踵亡。會南郊恩復官,知泰州,丁母夫人陳氏憂,服除,授吏部員外郎,知泉州。

  公常謂選舉舊制非是,請得論改之。陳省華子堯谘請托殿上為奸,以第畀舉人敗,省華、堯谘有邪巧材,朝廷皆患惡而方幸,無敢斥之者,公入十餘疏辯之,移知蘇州。至五日,移知揚州。揚州守職田,歲常得千斛,然遣吏督貧民耕,民苦之,公不使耕。天子方崇符瑞,興昭應諸宮,且出幸祠。公疏言:「昔周成王既卜世三十,卜年七百,然觀於《周禮》,其經緯國體,人事微細無不具,則知王者受命,必修人事,以稱天所以命之之意,不舉屬之天以怠人事也。」終曰:「陛下始即位,以爵祿侍君子。近年以來,以爵祿畜盜賊。」大臣愈不懌,移知鄂州。封泰山恩,遷禮部郎中。始解揚州,受添支差多一月,公尋自言,惡公者因復絀公監江寧鹽酒。西祀恩,遷戶部郎中。以祥符五年五月丁亥病不起,年六十六。階至朝請郎,勳至騎都尉。遺戒曰:「毋陷於俗,媚佛夷鬼,以汙我家人行之。」所著《仙鳧羽翼》三十卷、《廣中台志》八十卷、《清邊前要》三十卷、《西陲要紀》十卷、《為臣要紀》三卷、《直言紀》五卷、《文集》三十卷,傳於世。尤長於歌詩。以其年十一月,歸葬南豐之東園。水漬墓,天聖元年,改葬龍池鄉之源頭。

  始公娶黃氏,生子男三人。易占嘗為太常博士,以能文稱。公以博士故,贈至右諫議大夫。公沒八年而博士鞏生,生三十五年,鞏以博士命次公生平事,使來曰:「為我而銘之。」某視公,猶大父也,其少也,則得公之詳如其孫之。

  始公自任以當世之重也,雖人望公則亦然。及遭太宗,自謂可行,卒之閉於邪,彼誠有命焉。悲夫,亦正之難合也。雖其難合,其可少枉乎?雖其少枉,合乎未可必也,彼誠有命焉。雖然,其難合也,祗所以見正也。孔子曰:「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戲,公之節,非庶幾所謂大臣者歟?銘曰:

  既墓而圮,乃升宅原。誰來求銘?公子與孫。公初洎終,惟義之事。維才之完,而薄於施。乃其後人,有克厥家。天啟予公,非在茲耶。

  京東提點刑獄陸君墓誌銘

  提點京東諸州軍刑獄公事兼本路勸農事、朝奉郎、尚書司封員外郎,充集賢校理,上輕車都尉,賜緋魚袋借紫陸君,諱廣,字彥博。其先吳郡人也,至君之高祖,始遷福州之侯官,以避唐末之亂。曾祖諱景遷,仕吳越,為驍騎上將,官檢校太傅。祖諱崇扆,以威武軍觀察推官從其王歸京師,官至殿中丞,歷知瀘、道、潮、貴四州以卒。考諱中和,不仕,以君故贈官至尚書職方員外郎。君以天聖二年進士起,至皇祐四年某月以使走齊州,某甲子卒於鄆之平陰。君子長倩等,以嘉祐四年某月某甲子,葬君杭州之錢塘某所之原,而書君繫世官職行能勞烈卒葬之地,一時以來求誌墓。銘曰:

  於惟陸氏,吳郡其始,福之侯官,近自唐徙。君曾大考,太傅將軍,實仕吳越,為皇陪臣。太傅有子,始來皇朝,丞於殿中,歷將四州。卒葬侯官,實生處士,贈官職方,君實其子。維君諱廣,彥博其字,文辭甲科,四府從事。起家邵武,再選徐州,遂監稅酒,滿歲陳留。許昌之招,寧海之從,乃令烏程,乃丞開封。始佐著作,去為尉氏,詠歌仁明,無有壯稚。移邛大邑,告母高年,免蜀就養,稅商於泉。又移導江,斗穀千錢,君命振之,以我公田。盜屠民家,尉以囚來,囚言實盜,君曰釋之。尉方力爭,眾亦莫寤,後得真盜,果如君慮。離堆之江,豪右擅焉,君修堰渠,始詘其專。灌田為頃,萬有七千,鐫約示後,後無凶年。鄭文肅公,來治杭劇,君以通判,往從其辟。州人僦屋,吏代之輸,君為創法,遂無逋租。中書選君,御史推直,有言朝廷,今以為敕。冬狩於郊,大講戎兵,作箴以獻,逆戒荒萌。召置集賢,以為校理,當時名氏,簡在天子。出知婺州,惡吏先鋤,募能拯溺,民以不漁。婺之明年,改命治泉,泉人習君,謠語歡然。為橋南江,濟者免覆,置廩州學,士懷我育。有告眾叛,當君燕時,命捕立得,坐人不知。蘇饑息窮,去害除弊,使臣以聞,守政尤異。智高螫邊,吏不時搏,君書驛上,焯有方略。歸佐三司,廷論南師,帝曰可哉,汝言予施。河京以東,再執刑柄,諏囚於齊,至鄆而病。棄世平陰,壽五十三,有子四人,扶喪而南。長倩惟伯,仲惟長緒,長恕惟叔,季惟長愈。倩掾秀州,敏有辭章,緒由君恩,郊社齋郎。又女六人,皆出陳氏,維陳淑慎,善相君子。四男有立,女亦有歸,受封長安,即養無違。爰以嘉祐四年正月,歸君錢塘范村之穴。惟君靜深,不苟笑嘻,隆親篤友,遇物愛慈。讀書慨然,慕古奇偉,顧謂諸子,仕當如此。官止外郎,尚書司封,又不得年,以既厥庸。有文藏家,後世之詒,於君所得,可以此窺。有幽斯竁,掩石在下,撰君初終,以告來者。

  廣西轉運使屯田員外郎蘇君墓誌銘

  慶曆五年,河北都轉運使、龍圖閣直學士信都歐陽修,以言事切直,為權貴人所怒,因其孤甥女子有獄誣以奸利事,天子使三司戶部判官、太常博士武功蘇君與中貴人雜治。當是時,權貴人連內外諸怨惡修者,為惡言欲傾修銳甚,天下洶洶,必修不能自脫。蘇君卒白上曰:「修無罪,言者誣之耳。」於是權貴人大怒,誣君以不直,絀使為殿中丞、泰州監稅。然天子遂寤,言者不得意,而修等皆無恙,蘇君以此名聞天下。嗟乎,以忠為不忠,而誅不當於有罪,人主之大戒。然古之陷此者相隨屬,以有左右之讒,而無如蘇君之救,是以卒至於敗亡而不寤。然則蘇君一動,其功於天下,豈小也哉?蘇君既出逐,權貴人更用事,凡五年之間再赦而君六徙,東西南北,水陸奔走輒萬里。其心恬然,無有怨悔。遇事強果,未嘗少屈。蓋孔子所謂剛者,殆蘇君矣?

  蘇君之仁與智,又有足稱者。嘗通判陝府,葛懷敏之敗,邊告急,樞密使使取道路戍還之卒,再戍儀、渭。於是延州還者千人至陝,聞再戍,大怨,即歡聚謀為變。吏白閉城,城中無一人敢出。君徐以一騎出卒間,諭慰止之,而以便宜還使者。戍卒喜曰:「微蘇君,吾不得生。」陝人亦曰:「微蘇君,吾其掠死矣。」有令刺陝西之民以為兵,敢亡者死。既而亡者得,有司治之以死,君輒縱去,而言上曰:「令民以死者,為事不集也。事集矣,而亡者猶不赦,恐其眾相聚而為盜。唯朝廷幸哀憐愚民,使得自反。」天子以君言為然,而三十州之亡者皆不死。其後知坊州,州稅賦之無歸者,里正代為之輸,歲弊大家數十,君悉鉤治,使歸其主。坊人不憂為里正,自蘇君始也。

  蘇君諱安世,字夢得。其先武功人,後徙蜀。蜀亡,歸家於京師,今為開封人也。曾大考諱進之,率府副率。大考諱繼,殿直。考諱咸熙,贈都官郎中。君以進士起家三十二年,其卒年五十九。為廣西轉運使,而官止於屯田員外郎者,以君十五年不求磨勘也。君娶南陽郭氏,又娶清河張氏,為清河縣君。子四人台文,永州推官。祥文,太廟齋郎。炳文,試將作監主簿。彥文,未仕。女子五人,適進士會稽江崧、單州魚台縣尉江山趙揚,三人尚幼。君既卒之三年,嘉祐二年十月庚午,其子葬君揚州之江都東興寧鄉馬坊村,而太常博士、知常州軍州事臨川王某為銘曰:

  皇有四極,周綏以福,使維蘇君,奠我南服。元元蘇君,不圓其方,不晦其明,君子之剛。其枉在人,我得吾直,誰懟誰慍,祗天之役。日月有丘,其下冥冥,昭君無窮,安石之銘。

  太子中舍沈君墓誌銘

  沈氏世家吳興,其後有陵者仕吳越王,卒官明州,家之,五世而生公。公諱兼,字子逵,以五舉進士得同學究出身,再補尉,有能名。用舉者遷衛尉寺丞,知湖之歸安縣,移知邵武之歸化,又有能名。遷太子中舍,通判蘇州,其以能聞愈甚。公好剛,遇事果急不顧計。為通判日,與守爭可否,不為之小屈。重犯轉運使,使守相與害公,入之法除名,天子薄其罪,免所居官而已。公歸怡怡,間為五字詩自戲娛,無躁戚言。卒於家,年七十三,慶歷六年七月也。子男一人,起。女三人。起好學,通政事,能守節法,為進士,與某同時得科名者也。公之坐獄,為判官滁門,立棄官從公,世以為孝。將以某年某月葬公某處,以夫人柳氏祔先三月,來求銘。與銘曰:

  生也不得,其須而死。死也何有,有嘉者子。嗚呼!已矣夫。

  秘書丞張君墓誌銘

  君諱某,字某,其先成都之新繁人。曾祖諱某,不仕。祖諱某,太宗時以高貲徙內地,除三班奉職,非其好也,即辭去,不仕,始家真州之揚子而葬焉。皇考諱某,起進士,終登州軍事判官,贈太常博士。生三子,而君長子也。君寬和厚重,友愛諸弟甚篤,待朋友以信,而樂棄財物,以寬人之急。年七歲,日誦書數百言,操筆為篇章立就。及壯,舉進士開封府第一,遂以釋褐,為宣州寧國縣主簿。會南陵無令,州以君行令事,有能名。用舉者令潁州之沈丘縣,轉著作佐郎,知江寧府上元縣事,又皆有能名。移知英州,遷秘書丞。以嘉祐二年十二月某甲子卒於州寢,是時君年四十七,天子官其一子師軻太廟齋郎。君之疾病也,州人相與為君奔走請命,至有欲以身代者,蓋其得人心如此。夫人河南縣君丹陽吳氏,生三男子,長即師軻,次某,次某,皆尚幼。五女皆未嫁。某年某月某甲子葬君某州之某縣某鄉某所之原。余與君相好,又同年進士也,故與為銘曰:

  嗚呼張公兮韡矣其光,其先蜀產兮後葬於揚。視瞻先人兮兆此新塋,深泉高壤兮萬世之藏。

  司封郎中張君墓誌銘

  君張氏,諱式,字景則。其先建州浦城人,後徙建安。蓋弗仕者三世。諱漢夫者,曾祖也。諱謨者,祖也。諱希顏者,父也。父以君貴,乃贈尚書職方員外郎。有氣節,知君可教,乃付家事長子,而縱君游學。及長,文辭行義為鄉里所推。天禧二年,釋進士褐,主福州閩縣簿。又主南劍將樂簿,有銀冶,坐歲課不足系者常數百人,君籍其人,使富貧財力相兼,課遂有羨,無繫者。歸,以勞除開封府祥符縣尉。趙稹將並州,闢軍事判官。稹所為有不可於眾,徐啟諭弗訐,稹以故聽,而君亦以此稱長者。未幾,遭母夫人喪,服除,改秘書省著作佐郎,知福州古田縣。耕籍田恩,遷太常博士、知開封府咸平縣。呂許公罷宰相,以許州觀察判官闢,從之。又通判饒州,獄有十數年不決者,君一言而決。會擇河北吏,御史中丞舉君,得籩藎賜緋魚。又以選知虔州,虔於東南州為最劇,君能鎮撫之以無事。三司市綢絹十餘萬,非經數,君拒弗市,民以君為有賜也。又知濠、壽二州,人縊其妻而以自殺告,獄既具,詰立服,舉州歡以為明。居頃,召為開封府推官,坐栲掠囚死,出知岳州。皇祐二年九月六日卒,享年六十二。官至尚書祠部郎中。君廉靜好書,長於政事,所居官舉,既去而人思。見時事有不便,往往能極言之無所忌。趙元昊反,時誘人出財助軍,誘多得賞,於是吏或劫富人出財,君疏罷之。為開封推官,時宮中以私財為佛寺置田,又疏以為亂法,後遂以君言而止。既老矣,終不肯治田宅,所得祿以置書,曰:「吾子業此,足以自活,不然,雖田宅何足?」妻姓徐,濮陽縣君。子六人,懋、志、思、惎、愻、憙。懋以君故,得太廟齋郎,與鍛時中進士第。女二人,皆已嫁。某月某日,葬君某鄉某里。銘曰:

  張祖留侯,世窮久幽。君始士服,起家以學。發於州縣,治見稱舉。有言朝廷,弊事用除。維清厥誨,尚後弗渝。

  葛興祖墓誌銘

  許州長社縣主簿葛君,諱良嗣,字興祖。其先處州之麗水人,而興祖之父徙居明州之鄞,興祖葬其父潤州之丹徒,故今又為丹徒人矣。曾大父諱遇,不仕。大父諱於,贈尚書都官郎中。父諱源,以尚書度支郎中終仁宗時。度支君三子,當天聖、景祐之間,以文有聲,赫然進士中。先人嘗受其摯,閱之終篇,而屢歎葛氏之多子也。既而三子者,伯仲皆蚤死,獨其季在,即興祖。

  興祖博知多能,數舉進士,角出其上,而刻勵修潔,篤於親友,慨然欲有所為以效於世者也。年四十餘,始以進士出仕州縣。餘十年,而卒窮於無所遇以死。嗟乎,命不可控引,而才之難恃以自見,蓋久矣。然興祖於仕未嘗苟,聞人疾苦,欲去之如在己。其臨視,雖細故,人不以屬耳目者,必皆致其心。論者多怪之,曰:「興祖且老矣,弊於州縣而服勤如此。」余曰:「是乃吾所欲於興祖。夫大仕之則奮,小仕之則怠忽以不治,非知德者也。」興祖聞之,以余之言為然。

  興祖娶胡氏,又娶鄭氏。其卒年五十三,實治平二年三月辛巳。其葬以胡氏祔,在丹徒之長樂鄉顯揚村,即其年十一月某甲子也。興祖三男子,蘩、蘊,皆有文學。蘩,許州臨潁縣主簿。蘊、鄧州穰縣主簿。蘋,尚幼也。四女子,皆未嫁。銘曰:

  蹇於仕,以為人尤。不憖施以年,孰主孰謀?無大憾於德,又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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