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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再四盘算,投鼠忌器,不但对兰珠未说,连对九侠诸人也未提起。李琦也是爱护灵筠大甚,明知钱希唐曾向兰珠求爱不遂,怀恨在心。九侠来前,兰珠又曾发现侠盗武成之子武凯是希唐引来,希唐近向武凯之妹武凤求爱、打得火热。兰珠本和武凤交好,还为此事踪迹疏远。兰珠人虽天真,心直口快,实则颇有机智,知钱、武诸人固是隐患,只因好谋尚未探明,又料他无此大胆,惟恐中迟性刚,处置大过,隐忍未发。曾和自己商量,为此留意查探,以防不测。当夜已然发现卫壁好些可疑之处,为了灵筠,竟未向众明言,以致日后闹出许多事来,暂且不提。

  贤贞也因发现卫璧负心,勾引希唐之妹小翠,既代灵筠不平,又防出事,心正为难。偏巧灵筠,又讨了李琦的六阳丸,前往穿云顶取宝,被中迟知道,觉着藏珍谁都可取,灵筠明知李琦关系铁堡安危,照雪衣老人仙示,暗寓藏珍应为李琦所有,如何将他所服灵药要去,不禁大怒,要与灵筠难堪。贤贞得信,正在愁思。灵筠忽被仙人送还,贤贞即对说知。不料她闻言后不特不以为意,反说所得宝镜共是一对,此时不过借用,将来仍要奉还原主。另一面现被金国士得去,求贤贞相助,到时借用。等双镜合壁,事情成功,连自己所得一齐交还,决不据为己有。贤贞知道中迟性情刚烈,见她仿佛理直气壮,毫不在意,向其盘问。

  灵筠才说雪山遇险,获救之后,重往穿云顶,蒙长白三老借此宝镜,归途又遇妖邪,幸被冷魂峪一位女仙救去,本要拜师,女仙不允。说她名叫波旬婆,乃魔教中长老,灵筠夙孽虽重,但是生具仙根仙骨,福缘也颇深厚,在她门下反而自误。后经再四苦求,才允收为记名弟子,除传授防身法术而外,并说她那魔术坐功万学不得。所得宝镜却有大用,可惜只得一面,威力尚差,必须双镜合壁,始能如愿。随取一水晶球,行法令看,球上立现出许多人物事迹,灵筠恍然大悟。看完,仍由仙女亲送回堡,并教了一套话,指示未来之事。

  有好些话,此时还不能说,只知九侠此行定必成功,兰珠和李琦已订婚约,现蒙长白三仙中的刘真人收归门下,只等回堡完婚,不久便往从师学道等情。贤贞闻言,才放了心,忙去告知中迟。中迟对灵筠本极赞许,只恨所偶非人,别无他意。一听爱女将李琦寻到,巧得藏珍,重返师门,贤贞又将二人遇险之事不提,再代灵筠说了几句好话。中迟得知二人逢凶化吉,已转怒为喜,再看贤贞面上,也就罢了。

  贤贞因灵筠急于要借那面宝镜应用,所说的事也与众人无干,心想:“卫壁久居本堡,早晚生事,不如就此遣走,比较稳妥。”

  正想和金国士商量。国士因为灵筠此行,那面阳镜被她得去,想和贤贞说,用另一件法宝和她交换,使双镜合壁,免得彼此分散,便同了去。国士原喜灵筠聪明貌美,身世可怜,闻言还未及答,灵筠忽然走进,笑对国士道:“贤姊之言,当已转告。小妹自从冷魂峪遇仙,尽悉前因后果,自知孽重,无话可说,愧对七哥与各位兄长姊妹。但我现有一事,非双镜合壁,不能成功。望乞五姊可怜妹子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将这面阴镜借我一用。事成之后,连此阳镜一起奉还原主,感谢不尽。”

  国士见她面容悲愤,眉宇之间隐含幽怨,似有好些心事不能明言,却强打着一张笑脸,越看越可怜,拉向一旁,三人并坐,安慰她道:

  “筠妹天生丽质仙容,玉骨冰肌,端的我见犹怜,何况男子。实不相瞒,以前因见七弟一往情痴,你却峻拒太过,使其难堪,未免心中不愤,后才得知底细。七弟发情止礼,固是奇男。你虽还珠生疑,诸多误解,就事而论,也颇难得。我们此时只更怜你身世处境,决无他意。何况事已过去,七弟因祸得福,不特巧得藏珍,重返师门,又与兰珠佳偶天生,缔了鸳盟,后日便要完婚。从此便是骨肉之交,无什嫌疑可避,七弟对你固是一样关心,我们九人一向同心同德,只有九妹性情稍偏,少时经我一说,对你也必改观,别人更不必提了。

  我本意想用别的法宝与你交换,但想九官塔上九件奇珍,不能缺少,以前遗失了三件,尚须取还,如何赠人?此镜又不能分开。虽闻筠妹此镜乃是借用,到底不知心意如何。既允用过交还,一同取走何妨?不过宝镜新得,尚未由刘真人亲传用法。不如暂缓月余,等七弟夫妇拜了仙师,禀明之后,筠妹再拿去应用,岂不要好得多?此镜不说,如须别的法宝,或是须人相助,均请明言,无须客气。”

  灵筠闻言,甚是感激,笑答:“九妹对我原好,实因小妹身有难言之隐,对于七哥诸多失礼。自从穿云顶归来,七哥与兰妹定婚,一切误解全都消除。初意诸位必要见怪,偏又事急求人,非此不可,没奈何,只得老了脸皮,托贤姊代为关说。不料诸位对我如此厚爱,兰珠妹子更是百计爱护,无微不至。方才回来,不知我自知不合,拼受讥嘲,惟恐九妹口直,使我难堪,特意引向一旁。刚说不了几句,九妹便把我唤在一起,三人谈了一阵,和五姊所说盛意都差不多。由此真成骨肉之交,我也不说感激的话了。”

  说罢,兰珠、张婉也同走进。灵筠见李琦竟未随来,笑问:“新贵人呢?”

  张婉笑道:“他恐兰姊多心呢。”

  兰珠笑道:“我看他哪样多好,就是心思大细,反而自取烦恼,我懒得再喊他。天已不早,大家累了好几天,理应早睡。我想和筠姊同榻夜话,不知可否?”

  灵筠面上刚有难色,忽转笑容道:“我早想和兰妹畅谈,一直无暇,兰妹不嫌长途劳倦,奉陪便了。”

  兰珠大喜,问:“贤姊可要回去?你我三人同榻,作一长夜之谈如何?”

  贤贞笑道:“我不比你们,家还有事。好在筠妹陪你,也是一样。”

  随同出外一看,九侠多有倦意,已分别回屋安卧。只李琦、王藩尚陪朱武坐谈,见诸女侠由国士房中走出,一同起立。王藩笑问:“五妹怎和金女侠谈了这半天?”

  张婉接口笑说:“我们有我们的心腹话,不与你们男子相干。二哥此时还不去睡,是因七哥后日大喜,在想二嫂么?”

  王藩还未及答,李琦偶然回顾窗外,明月树荫之下,有一少女影子一闪不见,只当服役女婢,因正话别,忽略过去。等到兰珠、灵筠和朱武、贤贞分别走后,忽想起所用二婢不是那等身材装束,更不应掩掩藏藏,好似来此窥探神气,心中奇怪。等人走远,拉了王藩,假装玩月,同往门外。到了花林前面,打一手势,忽然分头疾驰,绕向前去,再往方才少女藏身之处包抄上去。本意人散客去,共总不多一会工夫,如是奸细,必逃不远,月光又明,怎么也能追上。哪知把当地全都找遍,并无影迹。九侠久闯江湖,全都机警,稍有变故,一个暗号,立即出动,连话都不用说。王藩看出李琦神情紧张,搜寻了一阵,毫无所遇,正笑问:“七弟何事如此,有什警兆么?”

  猛然一眼瞥见树下有一物放光,拾起一看,乃是一根钢针,比常针粗得多,针头上有五片梅花形的风叶。知是一种厉害暗器,忙同赶回房内,就着灯光细一查看,针尖还有细如牛毛的小孔,好似藏毒之用,好生惊奇。要知后文新奇情节,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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