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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第二十八回 炉火已纯青泥化钢消呈异宝 岚光真如沐山明水丽恋清游

  公孙改等文麟看完束帖,补说完了前事。龙子等五人见文麟徒劳无功,定要分出一口使其暂用,将来再还。文麟再三推谢,众人说之不已。

  公孙改人最聪明,笑说:“我看诸位师叔不必争论。我得这一口宝剑,本为寻找太师叔才能得到,又是狄师叔先发现的奇珍,被我抢先得去,虽蒙诸位师叔原谅,心实不安。太师叔以后再来,正是群孽相继来此窥探之时,在峰顶藏珍未到手以前,万一与仇敌狭路相逢,岂不讨厌?照道理说,此剑应归太师叔应用,就因诸位尊长怜我年幼,此行也受一点艰险,样样宽容,不肯收回,将来得到藏珍,再将此剑赐回也是一样。何况小侄年幼,随同父母隐居成都,上次仙桃观杀贼,还是出生以来第一次,极少与人动手;剑又太长,不便携带出入;献与太师叔,恰巧一举两便,免得再有争论。”

  众人均觉有理,同声赞好,又见公孙改小小年纪,这样胆勇机警,本领出众;年轻人一旦做了长辈,也忘了自己年纪与之相仿,就大也只二三岁;多觉幼童后辈,好容易巧得奇珍,正在欢天喜地,忽然双手奉上,虽出自愿,将来必要还他,使其空手回去,心中不安。

  五小兄妹全想起静琼谷那三件藏珍,龙子、沈煌更是口快心直,人又忠厚,同声说道:“我们原早发现碑文,每人至多只取一副双钩或是双剑,日前寻到三件,一则恐被外人得去,二则我们五人,就李师姊不算,也缺一件,又没想到天蜈剑也在其内和七修合壁的深意,想再取两件以便分配,余者如有发现,另外觅地隐藏,也不带走。难得你有这样好心,你爹娘又正缺少一口好剑,虽然碑上注明取的人必须亲来,不便违背,你将此剑借与周大师叔,再取一件回去,谁也不致空手徒劳,还可告知你父母,日后来此先往洞中搜索,如无所得便将我们所藏两件取走,只要到过洞内,便与碑文相合,岂不正好?”

  明霞见公孙改静听二人发话,装出一脸至诚感激之容,明有一半做作,心中好笑,本心也是这样作法,便未开口。袁和尚听完,接口笑骂道:“改娃,莫当我们都是呆子,你将此剑做了人情,还得重利,由一件变成两件,多么狡猾!我如不是对你越看越爱,你这鬼心思一开口便被我听出,要叫你放心才怪!”

  公孙改忙赔笑道:“和尚师叔,莫与小人一般见识。我虽有点取巧,到底也有一多半是对太师叔的孝心。你看李师叔明明知道我想就便和爹娘带一两件回去,她只看一看,一言不发。你也是位老长辈,何苦给我叫破?如再记我方才接连几枝星雷串稍微冒犯,被我逃走,没有当时赔罪,不大高兴,我再给你老人家磕几个头如何?”

  说罢,便装下跪。

  袁和尚一把拉住,笑骂道:“小猴儿,你再放刁,我打你了!实不相瞒,你看我追你时,你用那带有五色火光、一发三响、使人极难闪避的奇怪暗器朝我乱打,内中两支打得更准,由我耳旁擦过方始爆炸。我不知你故意淘气,并无伤人之念,虽吓了一跳。像你这样刁钻古怪的娃儿,还真第一次遇到。我真爱都来不及呢,你挖苦我作什?”

  众人见这两人都是那么精灵,公孙改尤为可爱,心愿一达,借着袁和尚一说,立时明白吐露,一点也不掩饰;一个摇头晃脑,一个假装老实,口气尖酸,两下对比,越显滑稽,都由不得笑了起来。陶珊儿忽然纵过,手指骂道:“你这娃儿不好,如何只恭维李师姊一个?我也开口说你了么?”

  公孙改忙赔不是,自怪疏忽。众人又说笑了一阵。

  明霞不等话完,早和沈煌往两条出入要道看了一看,因听公孙改转告良珠之言,想起上洞那条深井要道必有关系,便将上下两头均加封闭,免被敌人看出。石门虽然大开,但是洞径曲折回环,歧路纵横,密如蛛网,不知底的外人决难走到。石门就是不毁,只这班凶孽寻到,也能攻破。全洞已经几次穷搜,并无影迹可寻。晶峰高大,中心的藏珍又极隐秘,不由峰底秘径蛇行入内,发光仰照,或是深入峰顶中心晶林之中,也看不出。这类万千年钟乳结成的冰柱,谁也想不到藏珍会在里面。龙子先疑心的两座小峰,一座藏珍已被公孙改取出,只将铁匣藏起,另做一点手脚便可惑乱敌人心意,峰顶藏铁匣的所在业已崩断,没有可疑形迹,前面又倒着几具贼尸,均是疑兵,另一座晶峰小才丈许,方圆不过四尺,经过仔细查看,实是一段不透明的暗晶,并无他异。

  跟着,龙子等把话说完。文麟见盛意难却,已将公孙改的剑佩好,并将自己的剑与之交换,同又分途搜索了些时,并未再有发现,这才同往谷中,将那三件外附钢泥的藏珍取出,令公孙改随意取上一块,再行觅地收藏。

  公孙改见那三大块钢泥,与剑匣形式迥不相同,大小厚薄也不一样,内中一块比较细长,仿佛一块前头弯曲的铁条,分两又轻,但比另两块细而较厚,暗忖,听师祖说宝钩都是双的,事情难料;另两钢块一长一短,都作条形,独此细长,前端有弯,像个有叉的树枝;我已有了一口好剑,再得一对宝钩,就将来藏珍不能再得,爹娘和我也可分用,此虽不如另外几件最好的,怎么也比异派凶孽所用要强得多,便问明霞说:“我知李师叔见闻最多,弟子求你老人家指教,拿这一块可好?”

  明霞笑答:“你真有眼力。别的我不晓得,但知洞中这类钢块只有五件,内中两副钢钩,均是当年三位最有本领的孪生兄妹想和上官师姊比赛,非但精心特制,并将几件异派中得来的宝物合炼在内,可刚可柔,威力最大,虽然外有钢泥包没,看不出来,因其形制奇特,与常钩不同,又是两面开锋,大小两个钩弯,内中一副前端还有一个小月牙,看这形式,前端突出的大小两块颇与相似,你将它看中,正与我所料相似。

  不过这三件宝器,没有天一真水化炼,外面钢泥决难熔解。如何炼法,各位师长均未详言,只知先生起一堆烈火,将它放在火内,到了外面钢泥业已通红,再用天一真水点将上去便能熔解。此举要有一日夜的工夫,本定在此化炼,一则这些钢泥比寻常纯钢质地要好得多,就此弃去大已可惜,又恐火光上腾引来仇敌,这东西炼时又须多人防守,日前商计了两次,还未拿准。再说,天一真水只我一人带有一滴,听良珠姊姊口气,此是昔年司徒伯母问齐灵云师伯讨来应敌所余,只是为量大少,只能化炼一件,如化两件便极勉强,一个弄巧成拙,头一件自然取出,第二件非但不能取出,以后再取反更费事,为此迟疑不决。

  这样沉重长大一块钢泥,就你能拿得动也大累赘,良珠姊姊和你师祖心意,又要我们急速退出崖洞,静琼谷虽未提到,是否能在这里久停还不知道,此时想起你归途颇远,这东西极难隐藏,就将它打成包裹,也易被人看出。万一被那眼亮一点的异派凶孽看破,就算你有周大师叔同路,或是我们送你回去,也必多生枝节。第一你父母的踪迹此时还须隐秘,就能平安带到成都,一经化炼,便有五色火光往上升起,火焰强烈,明眼人老远便能看出,顾虑也颇不少。这三大块钢条,随你所喜,取走无妨,天一真水我也可以给你,只是带走和往成都化炼均不方便,此事又是取出越早越好,怎么办呢?”

  公孙改闻言,仔细一想,满腹高兴不禁减了许多,心想,这样长大一块钢条,就是带走,飞驰乱山之中,休说中途攀援上下险阻大多,近来异派仇敌已纷纷来此搜掘藏珍,此去途中难免遇上,一个狭路相逢,更是讨厌。谈了一阵,正在作难,想向明霞求告,请众人在谷中多留一日,就在当地化炼,取出钢泥里面藏珍再行上路,猛一回顾,文麟自和沈煌二人出洞之后,寸步不离,亲热异常,先在旁边树下互相说笑,忽然不见。

  明霞先未留意,笑问:“珊妹,你龙哥他们哪里去了?”

  珊儿笑道:“他和沈师弟自见周家继父,快活非常,只顾说笑,连我和龙哥说话都似不曾听见,所说都是他们以前的老话。我听去没有什么意思,不曾跟他一起。方才见他三人且谈且行,往那边崖洞一面走去,也许一会就要回来。师姊是想催他回来同走么?”

  明霞笑说:“也许周师叔是往洞中取他包袱,一会就会来的,不必寻了。”

  公孙改便将前意和明霞等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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