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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江明要追,黑摩勒笑说:“明弟你忙什么?你看贼党这样凶横气浮,先落下风。既是前途相待,乐得以逸待劳,大家谈点经过。前面多是峭壁,地势更高,铁牛无法下去,我们也由谷中走吧。”

  江明不知黑摩勒料定昨夜白衣蒙面人是李玉琪,恐其未到,或是暗中跟来,无事不肯出面,先又答应了他,暂时不对人说,打算等他一等,一面留心查看,人到也未?江明却因回山心急,急于上路,方说:“分上下两路走。”

  黑摩勒已领头顺着陡坡驰下,只得一同跟去,到地又催。黑摩勒用手拉了他一下,笑说:“我打累了,想缓缓气。”

  江明料有原故,便不再说。众人脚程都快,虽未十分奔驰,十里左右的路,不消片刻也自走近,遥闻喊杀之声,心中奇怪。

  黑摩勒微一寻思,忽喊:“我料错了,大家快追!”

  赶到一看,前面乃是谷中一片盆地,石多土少,稀落落生着十几株大树,此外均是危崖峭壁,草木不生。昨夜所见黑白两蒙面少年,正与五个强敌打在一起。众人未到以前,本是白衣人以一敌五,黑衣人藏在侧面崖树后面,想见众寡悬殊,突然飞落,上前相助。打得正急,前面又有三贼党赶来,急行如飞,看去均是能手,已快到达。白衣人手持双钺,背插单剑并未取用,武功精奇,虽无败意,但是对面有两个道童打扮的贼党,均会地趟刀,轻功又好,纵前跳后,旋转如飞。白衣人两次要伤别的贼党,均被救下,一点占不到上风。众人已知两蒙面人屡出大力暗助,又料定是李、童二人,见受贼党围攻,全都大怒。

  黑摩勒暗告江明:“你和三位师姊快些上前接应,我带铁牛由旁边绕过,从高下击,相机而行,去分贼党心神,井在暗中查看燕贼是否逃走或在别处观战。”

  说罢匆匆分手,带了铁牛,顺着崖坡往上绕将过去。

  江、阮四人各有一口好剑。江氏姊弟,一个轻功极好,一个近服灵药,身轻力健。又见白衣人与李玉琪身材相仿,断定是他,惟恐有失,一声呼喝,当先纵上。阮氏姊妹跟在后面。这时,白衣人仍和以前一样,越杀越勇。黑衣人和另一贼单打独斗,将其引开,先是诈败。阮氏姊妹知他本领较差,方在着急,赶上前去。黑衣人忽然回身,不知用什暗器将贼党打伤,口中大喝:“诸位姊姊兄长,这五个贼不相干。后来三贼均会一点剑术,须要留他的神!”

  话未说完,三贼已自赶到。

  三人一般高矮,各自一口长剑,映着朝阳,精光耀目,同声大喝:“无知小狗男女,拿命来吧!”

  随说,人已上前夹攻。那另一贼受伤本来不重,正和黑衣人拼命。阮菡见黑衣人武功虽不甚高,人却灵巧机警,虽遇强敌,手法一点不乱,反抽空将敌人打伤;听说来敌均会剑术,心中一惊,又见江明已朝三贼迎去,由不得关心太过,立时转身纵上前去。

  阮莲见三贼一到贼党同声欢呼,料非寻常,原来四贼党见同党有人受伤,舍了白衣人,正在喝骂赶来,忙喝:“你是童七兄么?我帮你杀这贼党!”

  话未说完,一面举剑上前,一面早将暗中取出的几支鱼尾梭藏在手内,先朝后来贼党迎去,笑骂:“你这狗强盗叫什名字,为何两打一,不讲理?”

  那贼恰是一个色鬼,见敌人是个少女,美貌天真,十分娇艳,忽动淫心,妄想掳走,手中双刀一分,刚大喝得一声“小丫头”,本意身高力大,貌相狞恶,只这一声大喝便将敌人镇住,猛瞥见敌人手上宝剑寒光映日,略一舞动,耀眼欲花,知是一口极好的宝剑,心方一惊。黑衣人正是童一亨,早想和江、阮四人见面,见被识破,边打边喝:“三姊留意!此贼颇有蛮力,刀乃纯钢打就,十分沉重,但他作恶多端,是个下三门的淫贼,千万不可放过!”

  话未说完,那比阮莲高出小半个人的淫贼大盗已一声怒吼,翻身追到。跟着,又听对面那贼也中了一件暗器,身子往旁一歪。童一亨跟手一链子鞭扫向腿上,当时打倒,左手再一梅花刺,就此了账。

  原来阮莲见那贼党生得高大狞恶,凶煞也似,所用钢刀厚背阔刃,长达五尺以上,略一舞动呼呼乱响,料知刀沉力猛,不是易与,又听说后来三贼厉害,本想用计除去,来贼又是为色所迷,妄想威吓,等看出剑上精光映日,想起老贼燕飞来所说,这些敌人虽是年轻,个个厉害,心方一动,阮莲已冷不防乘着用剑一晃之际,迎面打出三支鱼尾梭。可笑来贼极恶穷凶,横行多年,因见敌人年轻美貌,立在身前笑语如花,只顾胡思乱想,骄狂轻敌,丝毫没有留意,刚看出宝剑特别,敌人手中剑一舞,日光之下,宛如一道银电在眼前闪动,不知是计。

  刚想起此剑厉害,心中一惊,想用双刀去架,百忙中看出敌人身子未动,相隔还有丈许,乃是日光反映,方觉愧忿,不料敌人双目早注定在他身上。他这里微微一慌,剑光耀目中,那三支鱼尾梭已连珠打来,相继打中面门要害,并有一支透脑而过,多大蛮力也无用处,怒吼一声便自翻到。阮莲为防强敌受伤,拼命反噬,连发三梭,人便纵出。瞥见敌人倒地,还有一贼正与黑衣人恶斗,便将所剩一梭由侧面反手打去。那贼连受两伤,这一梭恰又打中肩头,哪还支持得住?当时毕命。

  二人匆匆见面,阮莲问知另一白衣人正是李玉琪,越发欢喜,口方大喝:“那穿白衣服的正是李六哥!”

  战场上形势已变。

  原来江、阮三人刚刚纵到,忽听白衣人高呼:“那是仙霞岭洗手多年的老贼钱文通的三个贼子,均会一点剑术,所用钩连剑削铁如泥,身边又有迷香,诸位留意!”

  话未说完,双方已同赶到。

  小妹听出白衣人口音正是玉琪,心感救命之恩,见他力敌三贼,上来太忙,赶往相助,闻言心动,回顾后来三贼刚被兄弟截住,阮菡也自赶到;看出来贼都是身材高长,相貌年岁相差有限,所穿衣服甚是华丽,非俗非道,形态诡异,正在举棋不定,稍微一呆。和玉琪斗的三贼中有一贼看出小妹、江明正是芙蓉坪画影图形密令搜杀的重要遗孤,忽起贪功之念,留下两个用地趟刀的道童去敌玉琪,自己赶上前来,喊声“贱婢”,手举铁棍当头打下。

  小妹见那铁棍纯钢打就,约有茶杯粗细,来贼武功甚强,心中爱惜那剑,不舍用剑去挡;又见新到三贼见同党伤了两个,分出一贼朝阮莲、一亨怒喝纵去,兄弟和阮菡成了一对一,只见剑光如虹,映着朝阳,电闪也似。耳听铮铮乱响,双方兵刃相接,已杀了个难解难分。知已无碍,心中略宽。正想乘机用剑去斩敌人兵器,试他一下。不料敌人手中铁棍上下翻飞,身法也极轻巧,泼风也似杀将上来。方怪自己应敌不多,近日身轻力大,远非昔比,如何仍和以前一样胆小怯敌,一见敌人棍重力猛便生顾虑?

  忽听空中一声大喝,偷眼一看,正是黑摩勒由半崖腰上凌空飞落,人还未到地,先是几支小钢镖双手齐发,分朝两个使长剑的打去。想是凌空下击用力太猛,那两个使长剑的恶道虽因本领高强不曾受伤,内中一个被一镖打在剑上,几乎打中手背,剑也荡开,剑尖指地,慌得一慌,黑摩勒的镖虽被避过;对面阮菡正在相形见绌,心中愧忿,想用暗器取胜,立时乘机两支鱼尾镖,一支由恶道耳旁擦过,一支打中左肩,连衣透穿,仗着内家气功,虽未受伤,也吓了一跳。阮菡见梭打中敌人反震落地,心又一惊,方觉厉害。

  黑摩勒本已盘空飞落,早就看出这三个道装敌人厉害,双手连发六镖,去打敌人头部要害。镖一发完,随手将剑拔出,身子一翻一挺,盘空下击,百忙中瞥见阮菡有些发慌,敌人长剑已纵身刺去,立用全力,连人带剑朝下斫到。

  那恶道弟兄三个,一名钱能,一名钱成,最厉害的一个便是老三钱胜,也是看见阮菡美貌,动了色心,初意手到擒来,瞥见敌人手上也是一口宝剑,颇得真传,身手又为轻快,不是易与,正想以全力进攻,生擒回去作妾,不料飞将军从天而降,明明看出日光之下,一个黑衣蒙面的小人急如鹰隼,双手发镖,凌空下击,手中剑几被打落,与燕飞来所说黑摩勒一样身材打扮,又惊又急之下,打算迎敌。因见来势似往乃兄钱成扑去,相隔还有好几丈,百忙中又被阮菡打了两梭,不由激怒,动了平日刚愎之念,打算先将这美貌少女擒到再说,仍往前扑,更不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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