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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船航海


  崇祯十五年十月二十日,北兵入河间真定间,一日报陷名城二十六处,兵科都给事中鲁应遴,时最铮铮,首建策曰,航海攻心,谓造船三千,发兵六万,于登莱东汇,航海渡辽,在敌知之,必速归救,不攻而自去矣。首拨票拟,特嘉计划之妙,该部看议速奏。工部覆曰:造船固系臣衙门责任,但会典旧例,因兵事兴工者,同兵部分理其役。臣部止认造一千五百。上允之。着同兵、工二部,作速起工,而担半卸于兵部矣。然起工估计,仍是工部职掌。造船三千,每船价值,计银二千两,共应支销钱粮六百万。工部于估计疏曰:臣部现今库藏如洗,分任船费,亦须三百万,计无所措,事又在必行,日夕筹躇,有河南开封等府,积欠臣部料价银七百几十万,合无将此一项,听臣措那,即日马上差人,再限刻起解,以为造船之费可也。

  时开封河堤为流贼所决,城郭现在水底。上又允之,急移咨兵部,促三百万,以需起工之用。兵部则曰:用兵所需,臣部安敢推委,但造船三百万,非捻指可就。况当此库藏如洗,外解阻绝,巧妇安能为无米之炊。臣查凤阳等府,欠臣部造马价银八十余万,催其陆续先解,以应工部造船支资,此现在钱粮,无烦设处者。上又允之。工部初意,实欲向兵部措银几万,为起工搭厂规模,不谓兵部止移空文一纸,竟同本部之游戏浮词,乃乞怜于户部大司农曰:现今山东路梗,刻刻有庚癸之虞,自救不暇也,转叩同乡,又以勤王四集,冏藏与厩肆皆空,乃告窘于东西江米巷细布二商,令执票于留都苏杭官库兑银,应者及百而止,人有千余,数不上半万也,亦以零星而止。时已为闰十一月中也。

  兵则入山东,连破兖、青二府,州县小城,在所不计。造船之价银两奉旨,其事则究归工部,工部恐为建议者参其泄泄从事,乃为脱壳之谋,以神其变化,上一疏曰:造船之费,两部虽经擘画,奈今九门画闭二商裹足,油钉板木,无从置买,匠作舵手,亦无从觅雇,而行兵之事,又刻不容缓,如之奈何?为今之计,臣部适差造船主事朱正色,前往淮安船厂,合无令之带往厂中,则物料现备,匠人聚拥,商贾凑集,可以计日成功,省臣议建,不致徒托空言也。上又允之。时为十二月初也。

  此事已实责在朱正色一身。正色若非金蝉,宁不畏军法从事。谁知正色之计更妙,谈之侃侃,听之凿凿。其疏言造船攻心,省臣妙算,同仇之恨,人所同心,但臣所督造者,由闸运粮腹里之船,非乘风波浪航海之船也,航海与腹里,板木不同,钉铁不同,式样不同,航桅不同,索揽器用不同,人夫师手操驾作用不同。今欲为此,必须资材于闽广,营造于海涯,专责彼处两抚,计日完工,即从海上驾往而北,以此大事,因材因地,理势之必然,臣非敢为膜外视也。疏上,准移敕两广督台与福建开府矣。

  旧例,省臣上疏,不逾五日,落旨部覆,省臣疏大约十日内,至都属奏章则候旨一月也。朱正色之旨,得之于十六年二月初旬,都察院请敕移咨,又已为二月中矣。至是年九月初。见闽、粤两抚奏稿,极赞科臣之策之妙,后言臣等拮据料理,极欲起工建造,但今北兵已出,海宇澄清,造船之说,不必议可也。奉圣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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