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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暱奸人淫后杀贤王 信刁媪昏君戮胞弟(2)


  看官,试想士开系皇太后的私人,哪肯听他外调,自取寂寞?齐主纬生性昏懦,当然拗不过太后,所以众论纷纷,始终不得邀准。会胡太后出御前殿,觞宴朝贵,赵郡王叡,挺身出奏道:“和士开为先帝弄臣,受纳贿赂,秽乱宫掖,臣等义难杜口,所以冒死直陈。”

  胡太后怫然道:“先帝在时,王等何不早言?今日欲欺我孤寡么?且饮酒,勿多言!”

  叡词色益厉,脱冠投地,拂衣而出。娄定远、元文遥等,亦皆离座自去。

  翌日叡等复至云龙门,令文遥入劾士开,三入三返,终不见从。左丞相段韶,使胡长粲传太后谕旨道:“梓宫在殡,事太匆匆,欲王等三思后行!”

  叡等乃拜命散归。

  长粲复命,胡太后喜道:“成全妹母子家,实出兄力!”

  原来长粲为胡后兄,故如是云云。【何不谓成全假夫妇,实出兄力!】

  胡太后及齐主召问士开,士开道:“陛下甫经谅闇,大臣皆有觊觎;今若出臣,正是翦陛下羽翼。何不传语叡等,但说文遥与臣,并经先帝任用,可并出为州吏,待山陵事毕,然后遣行。”

  两宫皆以为然,如言颁敕,授士开为兖州刺史,文遥为西兖州刺史。待至奉葬已毕,叡等促士开就道,胡太后又欲留住士开,谓俟百日卒哭后,方令赴任。【总之不肯舍去。】

  叡不肯许,复入内苦争,胡太后令酌酒赐叡。叡正色道:“今论国家大事,何曾为酒一卮!”

  言讫趋出,当下令娄定远等,监住宫门,不准士开复入。士开窘极无聊,乃特采美女二人,珠帘一具,亲送定远。定远心喜,便问士开来意,士开道:“在内久不自安,今得外调,实如本愿,但乞公等保护,长为大州,已感德不浅了!”

  定远信为真言,送出门外,士开复道:“今当远出,愿入内辞觐二宫。”

  定远许诺,士开遂得入内,向二宫前跪陈道:“先帝升遐,臣愧不能从死!窃看朝贵意旨,仍将行乾明故事【乾明系废帝殷年号】。臣出后必有大变。臣受先帝厚恩,愧无面目相见地下!”

  说至此,伏地恸哭,胡太后与齐主纬,并皆泪下。一是恐失所欢,一是恐不保位。亟向士开问计,士开道:“臣已得入,尚复何虑?但教数行诏书,便可了事。”

  胡太后忙令士开草诏,出定远为青州刺史,责赵郡王叡无人臣礼,即日颁发出去。赵郡王叡接得诏书,不由的愤闷万分,勉强过了一宵,翌晨即冠带入谏。妻子等统皆劝阻,叡勃然道:“社稷事重,我宁死事先皇,不忍见朝廷颠沛呢!”

  遂拂袖径行。既入朝门,又有人与语道:“殿下不宜入宫,恐将及祸!”

  叡又道:“我上不负天,死亦无恨!”

  遂入谏胡太后,坚守前议。太后默然不答,返身入内。叡惘惘出宫,行至永巷,突被卫兵拘住,牵至华林园,被武士勒死,年才三十六。大雾三日,中外称冤。【愚直之咎。】

  和士开仍复原任,依然出入宫禁,好与胡太后长叙幽欢。娄定远见风使帆,还归士开原赂,且加送珍玩,巴结士开。士开方不念旧恶,彼此相安。领军高阿那肱素与士开友善,又尝入侍东宫,希旨承颜,是他能手。齐主纬格外加宠,特擢为尚书令,封淮阴王,另进前东宫侍卫韩长鸾为领军。又有宫婢陆令萱,前坐本夫骆超谋叛罪名,没入掖庭,巧黠善媚,得胡后欢。【想是做和士开的牵头。】纬幼冲时,常使令萱保抱,呼为乾阿妳,渐渐的倚势弄权,独擅威福。至纬得受禅,竟封令萱为郡君。令萱子名提婆,随母入宫,与纬朝夕戏狎,亦得拜官受禄。母子蟠踞宫禁,势焰无比。和士开、高阿那肱俱老着脸皮,愿为陆令萱义儿。

  纬后斛律氏,有从婢穆黄花,生得轻盈妖艳,荡逸飘扬,纬爱她秀冶,时令入侍。穆黄花知情识意,乐得移篙近舵,卖弄风骚。纬被她勾引,哪里按捺得住,便把她引入床帏,颠鸾倒凤,备极绸缪。自经过这一番云雨,益邀宠眷,特赐她一个佳名,叫作舍利。【想是视做佛上圆光。】此后便收为嫔御,擅宠专房。陆令萱欲借为奥援,很与相暱,穆氏亦呼她为养母。也是惺惺惜惺惺。你称我赞,争向齐主前说项,齐主纬竟封令萱为女侍中,穆舍利为弘德夫人。令萱子提婆,与穆舍利称兄道妹,就乘此冒姓为穆,穆夫人又替他揄扬,得为开府仪同三司。还有陆令萱弟悉达,也得夤缘进身,一岁三迁,居然与提婆同官,位至开府。

  前秘书监祖珽已蒙齐主纬赦出地牢,得为海州刺史,至是复思干进,因贻书悉达道:“赵彦深心腹阴沉,早欲行伊霍故事,仪同姊弟,岂得平安?何不早用智士,为自全计!”

  悉达转语令萱,令萱复转告和士开。士开因珽有胆略,亦欲引为谋主,乃蠲弃前嫌,借德报怨,特与令萱同白齐主道:“襄宣昭三帝,皆不能传子,今至尊独在帝位,统是祖珽一人的功劳,珽德行虽薄,谋略有余,缓急可使,且双目已被熏盲,必无反心!”

  齐主纬正怀念祖珽,听了此言,急颁赦敕召入,许复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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