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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千九百三十九 玄


  永乐大典卷之四千九百三十九 〈十二先〉

  玄〈太玄十七〉

  宋刘公是先生集吾读太玄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一晦一明一否一臧一

  弱一强一微一唱一存一七所谓贤人之言近如此也褒之者过其实毁

  之者损其其太玄所述天人之际性命之本万物之理不可以辞敓吕静

  德先生集杨雄论世之论太玄者多是非何其异乎或曰雄之为玄也得

  自然之散始于一而三之故有天地人之体而统之曰玄四乘之极而

  至于八十一故有方州部家之位而名之曰首从而三之故有二百四十

  三表又从而三之故有七百二十九赞以一首为四日有半以二赞为昼

  夜又以踦羸为四分度之一而周天之度二十八宿之次舍一期朞之曰四

  时之气节尽于此矣犹六十卦之当夫一岁而卦有六日七分也或曰元

  之数可损益也为首者四曰有半而为分者四百八十有七则所谓周天

  之度与夫四分度之一者亦可以合也其踦与羸者不必加之也呜呼雄

  之为玄止于是而已乎曰未也昔之作易者盖有忧患于后世矣深探天

  地之本而得之于数然数不可以为教乃画之以卦拟之以象重之以

  爻系之以辞而后见三才之用焉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

  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然则易之生也出于数而其成也数亦

  隐矣圣人之所以济乎斯民者曰道也道之用在乎教也彼天地五行

  之奇耦者不适夫道之用也雄之书其为数乎抑为道乎观其覃思

  于浑天三摹而九据索研阴阳昼夜之运考究节候钟律之纪星斗

  五行既得其详然后定之以为首叙之以为赞以求合乎周天之度一岁

  之日则几乎为数而已也至于一首之不同则言一时之理一赞之不同

  则言一人之事而又为之冲错测莹摛棿图告以解剥其义而敷绎其教

  关之以休咎祸福播之以进退动静其微则一身之吉凶悔吝其巨则天

  下之安危治乱亦可以推而及之盖为乎道之用而着以为教也亦有忧

  患后世之心而不独乎为数也然则说者多惑其数少言其道抑有由矣

  盖其说曰与太初历合而又有颛顼历夫历者以数推天之书也以数而

  推天则不能不差于秒忽是故千载之后疏宻异论而其法不可归一使

  雄之书专为历邪其数虽有小差尚可成一家之法未必废而无取况雄

  之所为者寓乎数而言乎道哉然则所谓合大初颛顼历者玄之体也寓

  乎数而言乎道者玄之用也说者贵其道之有取而不议其数之何如可

  也者王莽用之以筮旦占而遇千其赞则一五七盖言以逆为事而终至

  于害身故其赞三违示其不可动于祸乱也此与夫南蒯将叛而子服惠

  伯谓易不可以占险之义同矣雄为数乎为道乎吴沆环溪集太玄论太

  玄之作以数为之本而阳为之主也阳数九九九有变故为八十一首首

  不可以无名故因六十四卦之名增而配之卦不可以无序故因卦气之

  说自一阳生而后以中孚为之首也九九一变不足以成卦故自一而推

  之一变而三再变而九三变而二十有七四变而八十有一虚有其数而

  无其号则不可举以晓人也于是以三为方九为州二十七为部八十一

  为家凡四变而数穷故卦止四位因其位而为之赞则不足以配周天书

  夜之数于是舍其四位而别作九赞因方州部家多寡之异以拟赞之辞

  则理浅而无说于是又舍方州部家而别配以五行五行之数仅当九赞

  之半故周而复始一卦之内土数止一而水火木金之数皆至二为夫九

  赞之设所以当期之日也合七百二十九赞当期之日犹少一昼一夜故外

  为踦赢二赞以足之如是而玄略备矣然而位无变动犹未可以占也

  是故即九赞之位而三分之为三表以俟三时之占冬取其一一五七为一

  表旦筮逢焉三四八为一表夕筮逢为二六九为一表昼夜之中逢为三

  表之分不可以无说也于是立为经纬以别之以一二五六七为经三四

  八九为纬且筮以经夕筮以纬昼夜之中经纬半为如是而占略备矣然

  犹未可以揲也是故数始于三而终于六因而三之为十有八又因而配

  之为三十有六乃视策虚三卦一分而为二揲之以三而扐其余卦扐之

  外并而数之自十而下得七为一得八为二得九为三凡四揲而卦成如

  是而揲略备矣数有可揲辞有可占然后九行之说可得而详九赞之位

  可得而别也夫一与六共宗二与七共明三与八成友四与九同道五与

  五相守一六为水二人为火三八为木四九为金五五为土是九行之说

  也天曰九天地曰九地人曰九人以至体九体属九属事九事序九序年

  九年是九位之说也夫方本有四而固谓之三方者玄之数始于三也行

  本有五而固谓之九行者首之赞及于九也事序之间有万不同而固谓

  之九事九序者赞之位不过于此也夫太玄之作以阳为之主以九为之

  数是故首以九变赞以九成首之五行如赞之序以五配九而三分之为

  上下之䓁如禹贡之田于是有一水下下二火下中之别也自中首而次

  一二而数之遇奇为阳遇耦为阴以八十一首配于三元之下而阴阳间

  列于是有天玄阴家地玄阳家之别也首之奇偶为昼夜家之奇偶为阴

  阳赞之五行定于内家之五行运于外水火木金迭相推荡而生王休废

  加乎其问而吉㐫生是元之辞也一赞之策三十有六二赞当一昼一夜

  其策七十有二除踦赢之外当三百六十四日有千凡二万六千二百四

  十有四为㤗积是元之策也一首之数当十有九岁是谓一章二十七章

  为一会三会千五百三十有九年当八十一首为一统因而三之以备三

  才之数凡四千六百一十有七岁六甲俱尽为一元是元之数也夫元上

  上法于天下法于地中法于人上法于天故二赞而当一度下法于地故三

  方而入九州中法于人故方比公州此卿部比大夫家比元士天变以数

  地变以形人变以事自数而言则有始中终自形而言则有下中上自事

  而言则有思祸福盖人之行事必始于思思极而后福福极而后祸上下

  之理终始之义自然之势也其道则以中为贵故有下中有上中有中中

  所谓下中思之中也所谓上中祸之中也所谓中中福之中也居福之中

  善之善者也上下之中不善之中有善为耳自三而下为不及自七而上

  为太过太过已矣不及犹有望焉是故自五而下谓之息自五而上谓之

  消不消不息唯五而已故九位之赞五为极贵是玄之旨也夫玄凖易而

  作也是故易有六画玄有四位易有三才玄有九赞易揲以四玄揲以三

  易有变玄有达易有象玄有测易有彖系文言说卦十翼之辞玄有冲错

  攡莹数文图告掜拟之篇易自无而之有故观象而作器玄自有而之无

  故假物以明数易道贵神玄道贵精易圣人之事玄贤人之事易有六画

  故有六爻有八卦故有六十四变每卦之下以元亨利正四者为德故文

  言及之本与末同名与实称则其道自然故也玄有四位乃作九赞以方

  州部家为首乃以水火木金为辞八十一首之下未𡮢言罔直蒙酋𡨋而

  玄文之中乃极言四者之德奉与末殊名与实异则其道使然故也盖谓

  之准易则不可使一事有阙亦雄之志而已易之道深故人更三圣世历

  三古然后备玄之道浅故备于一人之身然其作则不可谓之无法所谓

  冲者对而言之也所谓错者杂而言之也攡以张之莹以明之数以举其

  略文以致其祥图以象天告以尽人掜拟也举万物之类以拟五行之数

  也其道则以阳为贵有尊君之象其位则以五为羙以其当九赞之中其

  辞则本于五行其占则本于阴阳其数则本于太初其名则本于周易其

  序则本于卦气盖卦气一定则自中首而下一二三四举之而足矣至于

  方也州也部也家也乃假虚名以纪虚数义不在为有之可也无之可也

  百纳锦我朝邵先生之作正玄正杨子云之作太玄也正者正救之谓也

  欲以正太玄之所未正也三复正玄而知先生有功于太玄深矣陈渐之

  演玄所以发太玄之旨吴秘之音义所以发太玄之疑陆绩之释失所以

  辨太玄之惑夫发其旨祛其疑固有赖于陈渐吴秘之功而正救舛讹若

  非陆绩以释其失则后世之惑滋甚吁又孰知陆绩之后而我朝邵先生

  尧夫之正玄乎夫所谓正者则正救之谓也以杨子云之太玄而邵先生

  正之固非短于雄而诩已所长也实欲以正太玄之所未正者也愚𡮢三

  复正玄而知邵先生有功于太玄也深矣且方州部家名曰四重玄何义

  也正玄则以方州部家而为爻之形象而以上下命名真足以正太玄之

  四重亦犹易卦之有上下爻也由初至上分为九赞玄何拘也正玄则自

  一至五而以五行次之真足以正太玄之九赞亦犹洪范之序五行也玄

  有十二卷正元则以九天分为九卷玄有八十一首正元则以九首各为

  一卷玄九首仅一配土正玄则以水火木金土随次序而品第之至于象

  工象几象示象止象器象亦象坐象光象幽之数无非正敕太玄而为子

  云鑚皮出羽也不然蓍何以用三十三首何以依八十一乎信乎先生之

  有功于太玄也深矣哉太玄之有方州部家亦犹易卦之有六爻也其研

  几极深隐微奥妙盖有非浅学所能到也是知子云之精于数也深矣不

  读太玄无以知方州部家之画不究索隐无以辨方州部家之名夫太玄

  之有方州部家亦犹易卦之有六爻也易之六爻亦下画上太玄之方州

  部家则自上画下也故一首各有四重八十一首总有六百四十画方

  其未画也策用三六仪用二九蓍虚三而卦一数起三而再揲八揲始成

  四重而定一首之名及其将画也一方分三州一州分三部一部分三家

  故有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之目迨其既画也方取方伯之象州

  取州牧之象部取一同之象家取一家之象以上统下以寡制众而八十

  一首成矣故以纵而观之方则二十七首而一变州则九首而一变部则

  三首而一变家则一首而一变以横而观之方则九变而州八十一首州

  则九周而尽八十一首部则三变而周八十一首家则三周而尽八十一

  首研几极深隐微奥妙盖有非浅学之所以能者愚是以知子杨子之精

  于数学也深矣〈杨龟山语录杨子云作太玄只据他立名便不是既定却〉

  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不知如何相错得八卦所以可变而为六

  十四者只为可相错故可变耳惟相错则其变出于自然也杨雄作太玄

  凖易此最为诳后学之人徒见其言艰深其数汗漫遂谓雄真有得于易

  故不敢轻议其实雄未𡮢知易〈朱子语续鋉问太玄中首阳气潜藏于黄〉

  宫信无不在于中养首藏心于渊美厥灵根程先生云云曰所谓藏心于

  渊但是指心之虚静言之也如此乃是无用之心与孟子语仁义之心异

  康节之学似子云太玄拟易方州部家皆自三数推之玄之为首一以

  生三为三方三生九为九州九生二十七为二十七部九九乘之斯为八

  十一家首之以八十一所以凖六十四卦赞之以七百二十有九所以凖

  三百八十四爻无非以三数推之康节之数则加倍之法 太玄之说只

  是老庄康节深取之者以其书亦挨旁阴阳消长来说道理 太玄甚拙

  岁是方底物他以三数乘之皆算不着〈朱子语略西汉儒者说道理亦只〉

  是黄老意思如杨雄太玄经皆是故其自言有也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

  焉耳习学记言杨子太玄太玄虽名幽深然既称枝叶扶疏独说十余万

  言候芭又受其辞则是雄所以作之意固𡮢晓然号于人使皆可识不为

  甚难明也至宋裹陆绩范望乃皆创立注释若昔未𡮢闻知者如首名以

  节气起止赞义以五行胜克最为此书要会不知自雄及芭亲相传授已

  如此耶或旧语果零落而裹绩等方以意自为参测也以位当卦以卦当日

  出于汉人若夫节候晷刻推其五行所寄而吉㐫祸福生焉至玄而益群盖

  农工小人所教以避就趋舍者雄为孔氏之学其书将经纬大道奈何俛

  首效之且未有求其小而能得其大者也惜乎其讲矣连山归藏雄时固

  应有完书然左氏已不道八索左氏所记孔安国亦言之则汉世犹存也

  安国又言孔子赞易道以黜八索则八索义当与孔氏绝异所谓十翼者

  独彖象为孔子之文其他或先或后皆非也然皆附于孔氏司马迁固

  不能辨而刘向父子与雄尤笃信之及班固取七略以志艺文百世之后

  虽有毫杰特出之士心不能思智不能虑而皆以昏妄为清明而孔子之

  学榛棘矣嗟夫雄虽误后世而自误亦岂少哉古人有作无述孔氏有述

  无作彖象述也非作也雄虽不能知以彖象者作而已故既首之复自赞

  之又自测之述作杂而纪纲乱自误一也言一而已有精者无柤也有深

  者无浅也十翼非一人之言也浅深精粗宜其不同雄既以为皆孔氏之

  书矣故或衡或错或攡或莹一书而异其言者十数自误二也易之始有

  义而已义立而后数从之令之所谓数者非易之初也雄见其已成而谓

  为易者必先数而后义故研精殚智于历而后玄始成不知数既立则义

  岂复有哉自误三也十翼言大衍分而为二以象两卦一以象三至可与

  酬酢佑神盖赞筮占有此功用虽已卑此乃筮人所为不言易当自为也

  雄不悟遂为假太玄自着揲法近世司马氏拟玄为虚专以五行起数而

  亦先以揲法示人其词义乃类连珠比玄犹狭劣矣按易之始其义有阳

  而未有阴其物有天而未有地及其阳而阴之初虚取诸风中虚取诸火

  终虚取诸泽阴而阳之𥘉实取诸雷〈雷有形中实取诸水终实取诸山尽〉

  起于一物莫先于天故象天天尊阳也二之则象地地卑阴也及自阳为

  〈阴自阴而阳始有虚实之办取物以配义义立而物隠连山归蔵既不存〉

  不知其为义为物今易卦及彖象皆不以物而以义盖其简直易知如此

  十翼所谓帝出于震齐于巽相见于离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其

  词前后差重蔓衍皆说易者为之非易之书本然也况于五行四时二十

  四节癸甲而计之晷刻而察之又远在十翼之下数十等安得为义理所

  归哉 杨子法言 因雄论吾子少而好赋见自屈原尧舜三代之文始

  变数百年间惟章句经生不能工而通人俊士未有不由此者至雄方知

  以上更有事故谓孔氏之门用赋贾谊升堂相如入室如其不用何其语

  甚大乃雄回转关捩豦怀襄浩浩障止东趍所以于道有功也如董仲书

  萧望之夏侯胜非不专守经术然力微势弱不过仅自立而已董氏谓离

  骚六经之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又言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不当以

  赋贬之雄正以屈原变六经而谊未免于用赋致大道分裂不合岂苏氏

  犹未知雄意耶事辞称则经按雄所见史襞积故实文组绘浮语使事

  辞偏重故法言太玄欲言离此二过辞必称事事必称辞虽然浅矣自有

  文字以来圣人迭起唐虞夏啇间观其百年数世之远才只垂数十简若

  以为道则固有非言语所当载若以为事则何止胜辞而已至周乃稍详

  于前不独文武成康变故殷烦用周召经营之劳未必倍于伊传时近故

  耳孔子当坏乱之后惜其无所统纪又将随事灭散是以由唐沿周极力

  收补虽鲁人区区纪录以其犹有系于当世大义亦复为之讨论而左氏

  又偏采诸国旁加翼赞然则孔子之业已成譬如权衡度量不可有二虽

  更有孔子其书亦不得为经也而况太玄发言乎多闻则守之以约多见

  则守之以卓寡闻则无约也寡见则无卓也按孟子称博学而详说之将

  以反说约又言曾子守约荀卿多言博约颜渊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

  雄酌于颜孟故定约车之论也义理随世讲习而为凖的诚无后先然必

  质于孔子而后不失其正按孔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颜渊自言愽言以文约我以礼则所谓博而约者礼也子曰惜乎吾见其

  进也未见其止也又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

  篑进吾往也古人自修不惰以山明之故曰为山九伋功亏一篑而颜子

  自言欲罢不能既竭吾材如有所立卓尔则所谓卓者进而不止也今于

  多闻多见中欲守以约卓而不知约为何实卓为何形意择妄执则前言

  满胷而固吝不除往事溢目而骄肆逾长是误其所由之途而趍于愚闇

  尔子曰赐汝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欤子贡曰然非欤曰非也予一以贯

  之一以为学古圣人未之及也而独见于孔子曾子徒唯而子贡疑之孟

  子自以为无所不悟然渐失孔子之意故愽学虽实而反约为虚至雄析

  见为卓而失之愈甚矣夫苟得其一无精粗无本末终身由之安有约卓

  之异不然则见闾无据而立说以为主未见其能至道也 或问道曰道

  也者通也无不通也或曰可以适他欤曰适尧舜文王者为正道非尧舜

  文王者为他道君子正而不他或问道曰道若涂若川车航混混不舍昼

  夜或曰焉得直道而由诸曰途虽曲而通诸夏则由诸川虽曲而通诸海

  则由诸或曰事虽曲而通诸圣则由诸乎古之言道也以道为止后之言

  道也以道为始以道为止者周公孔子也以道为始者子思孟轲也至雄

  则又失其所以始而以无不通为道夫行者以不得乎道也故陷于迷学

  者以不得乎道也故趍于谬是则道者限也非有不通而非无不通也道

  一而已无正也无他也自行而言车航混混不舍昼夜虽不得其道犹至

  也自学而言车航混混不舍昼夜苟不得其道皆迷也奈何并诸子百家

  之纷纷姑以为道而姑教其惟尧舜文王之适彼不知其所以适虽尧舜

  文王而不知道犹是也徐行后长者曹交乌得而为性善称尧舜滕世子

  何取于信以其始之易于言也是以误世之无所始也至韩愈则又曰

  道有君子有小人德有㐫有吉岂惟无所始几于攘臂而诟矣已则然而

  曰吾辟异说以明夫道也可乎盖周公孔子之道而学者喜为异以离之

  其初不毫忽而其流有越南燕北之远矣 或曰经可损益欤曰易始八

  卦而文王六十四其益可知也按伏羲氏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

  政孔安国言之则汉儒相传固如此不知何所授也岂周官晚出雄犹未

  通习或虽通习犹未信据而然耶雄因此遂以经为可益故作太玄法言

  矣盛哉汤丕成也文王渊懿也或问丕承曰由小致大不亦丕乎草夏以

  天不亦承乎渊懿曰重易六爻不亦渊乎浸以光大不亦懿乎此语全勿

  文涉与汤执中立贤无方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相去远矣 雄

  谓遐言周于天地赞于神明幽弘扩广绝乎迩言故曰吾寡见人好遐者

  也迩文之视迩言之听遐则偭焉意皆为太玄发也孟子曰言近而指远

  者善言也守约而施愽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观孟子

  此言雄不代辩而知其非矣然以言为学孔子没后事在时固无之 名

  将两篇皆详看统纪之学论今古孔氏之后春秋绝书修其业者司马迁

  刘向杨雄固而已董仲舒局狭孔安国拘浅郑玄浮肆李膺郭太之流言

  议殆不存无以考见也若郑子真荘君平李仲元则固赖雄而传矣苏

  氏称子胥种蠡皆人杰而杨雄曲士也余𡮢论孔子言后进于礼乐君子

  也而子胥种蠡皆无礼乐而得为君子此苏氏所谓人杰欤盖自春秋而

  管仲始贤孔子稍益损之晚至战国则子胥种蠡既显于世独董仲舒言

  越无一仁而雄亦莫之与也若文字申屈采变流荆轲聂政人以为壮烈

  者雄皆论正于大义有补矣论圣人论多变子游子夏得其书未得其所

  以书宰我子贡得其言未得其所以言颜渊闵子骞得其行未得其所以

  行其于言孔子固甚浅欲大而反小之然犹未失际畔也至谓圣人自恣

  者欤何其言之多端也曰子未覩禹之行水欤一东一北行之无无君

  子之行独无碍乎如何直往也水避碍则通于海君子避碍则通于理按

  孔子之言皆在未有多端而避碍者不知雄何所指也夫初使难知己而

  易识先设疑论后乃诚言始为限碍终也通达此文人辨士玩弄笔舌之

  病也春秋以前诸书犹不若是有问则答有藴则陈而已至战国秦汉然

  后争为放恣如雄所云而雄虽振拔于常流卒违昡于故习且人有

  碍而我通之未𡮢自碍而又自通也孔子之论语是也雄之太玄自碍而

  又自通者也理有海而学至之未𡮢自为海而又自为水也孔子之赞易

  是也雄之太玄自海而又自为水者也雄称周公以来未有汉公之懿也

  勤劳则过于阿衡汉兴二百一十载而中天其庶矣乎辟廱以本之学校

  以教之礼乐以容之舆服以表之复其井刑免入役唐以夫详此法言之

  成在莽未篡以前篡后为剧秦美新亦言和鸾肆夏黼黻衮冕钦修百祀

  明堂雍台复五爵度三壤经井田免人役方甫刑匡为法与法言不异则

  雄虽巽而不謟明矣又按司马相如而下歌颂之文遂为故实文士无能

  免者故虽易世而班固谓相如封禅靡而不典杨雄美新典而无实皆游

  扬后世垂为旧式则是当时议论相承未有以为不当作者夫孔父仇牧

  死晏婴不死龚胜死杨雄不死古人各贤其贤不以相励也而千载之后

  方追数雄罪为汉举法惜哉惜哉山堂考索张衡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

  常好玄经谓崔玄曰吾观太玄方知子云妙极道数乃与五经相拟非徒

  愽记之属使人难论阴阳之事元潭曰雄书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若使

  遇时君更阅贤知为所称善则必度越诸子矣 陈唯宝曰雄之玄如胶

  柱调弦各不能相通非如易起自奇偶之画而穷于六十四卦互相为用

  或云六十四卦八卦之重也玄方州部家之杂至是而周矣不可以变也

  或曰易之六爻即六画耳由其爻用六故其画亦六今玄有四重即卦上

  四画也而赞乃有九〈经史百家制度为数不可牵合善为数者以易不以〉

  易不善为数者以易而必以易不以易者自出己意而能成一家必以

  易者未必牵合而不求正论同出于易而不同于数无惑乎其异也 太

  玄非以拟易 人皆以杨雄氏作太玄以拟易而不知太玄之作非所以

  拟易也夫易数也玄亦数也以言乎数固所以拟易也谓玄之数本以推

  衍夫易之数岂知玄之为玄乎易自为易玄自为玄必欲执易以诘玄非

  惟不知玄亦不知易耳 玄虚以理配易 夫爻画何为者耶画其卦于

  上而爻着于其下有是画以应是爻有是爻而必有是画六十四卦而无

  一同者此爻画之自然也夫策何为者耶乾坤之策当期之日干之策二

  百一十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合为三百六十策而无一衍者此策之自

  然也五十之中而虚其一是为用四十九之中而以四数之是为揲或得

  九而为老阳得七而为少阳得六而为老阴得八而为少阴此又虚一揲

  四之自然也有方州部家之四重而又有须九之赞玄之爻画也有左右

  之并列而又有自初至上之七变虚之爻画也六爻固出于六画而九赞

  不本于四重七变不出于左右非以异夫易也不能为易也亦有可以配

  爻画之理矣有七百二十九赞而又以益以踦赢之赞二玄之当期也有

  四十五行分为左右而又有玄余齐之不变三虚之当期也易之当期者

  二百六十日而玄百六四十日有半而又有二赞之益虚三百六十四日

  而又有玄余齐之不变三非以多于易也不可为易也亦有可以配当期

  之理矣虚三虚五者三才五行之义也故三十有六而用三十七十有五

  而用七十亦四十九虚一之义也虚不可以拟玄乎玄不可以准易乎揲

  以三揲以十者三才五行生而数之象也故三十三而揲之以三七十而揲之

  以十亦四十九揲以四之象之也虚不可拟玄乎玄不可凖易乎若夫首

  之数有不同行之数有未周者则又有其说也一首以象一卦凡四十七

  而象之矣所余者十七首皆二首以象一卦为不如是八十一首而有所

  衍也十纯之外有四十五分于左右矣凡九十可为可行矣今独列五十

  五行焉盖以是五十五数而已为周也是皆有成数而不与易同故其各

  自为家可以赞圣人发明大易之藴矣于名数安得无功哉 温公苏氏

  去取 太玄之书正以拟易作也易以道胜而玄则以数胜惟易以道胜

  故六四卦而无加三百八十四爻而无损而玄之书为方州部家以效

  其象为八十一首以寓其卦为七百二十九赞以象其爻又为踦赢二赞

  以象其闰屑屑然于挂揲之间有类于技卜者之为自当时已有议其失

  者虽然玄之所谓数非技卜之所为数也夫玄之数非技卜之所为数则

  其数固无一而不与易合也夫玄以拟易而作则玄若几乎赘然其数实

  本乎易则玄亦未易发也君子之于太玄其去取不同者正谓此耳故司

  马公之于太玄则不惟味其书而又且为之训释至苏氏大不以为然是

  非其好恶之不公而去取之无定说也盖温公好其书取其合于易也今

  观其书如中首拟乎此类与易盖相表里又可废而不取乎苏氏以为不

  然者非以不足取也谓有易则玄不可作也不知夫易之精微尽发见于

  玄之一书又可以其拘于数而不取之乎若然则一去一取非二公自为

  同异也以玄之书揆之圣人之经不免有所同异于其间也吾知温公之

  好者方取其同于易苏氏之为不然者谓其数而不以其道也 太玄当

  以历未 昔者圣人之作易本于河图纵横十五之数参五而错综之天

  地人鬼之所不能逃百千万亿之所不能察非专谓夫数也将以顺性命

  之理故假数以推明之其本五十其用则四十有九虚其一以为不动之

  极则凡四十有九之用者又不离是一也及分而为二挂之以一揲之以

  四归奇于扐特为四营之识以起其奇耦之画耳自一卦而推则天地之

  理具四时之气存闰余之法备无俟于自午至子自遇至复而复为七日

  而圣人于复曰七日来复者以为凡适七爻之变故曰七日岂阳之来犹

  有待于七日乎彼汉儒纷纷必欲穷其数以为休咎之说凡有所为必举

  夫易以为之证是可责也而吾独于杨雄氏之太玄不之责何哉盖雄之

  太玄所谓八十一首虽以凖夫易之六十四而方州部家又非以为六爻

  之此其数不本夫易明矣彼其分六十四卦以推气候而又以玄之首配

  之其意正以作历之法以起乎数故取孟氏落下闳之法而错综之是岂

  泥于易之数乎然孟氏章句取易之卦分以当朞使每卦各主六日七分

  似于附会经文七日来复之说也揣其意则诚非附会也经文七日而孟

  氏之所主则余三分自一卦而积之于六十所积余宁不大谬于经乎使

  孟氏主卦之法本于复之七日则杨雄氏之中首当以准复可也而雄则

  以凖中孚雄之中首曰阳气潜萌于黄钟之宫信无乎不在其中是阳初

  生之候也于复为配今以凖中孚则孟氏之主卦岂以复之七日乎知孟

  氏六日七分非复之七日则杨雄氏之太玄诚未可以易绳之也自尧

  命义和谨步占之法以授人时则推移之候实有数存朞三百六旬有六

  日而四分度之一则一岁之所余者六日苟非定之以闰则乱而无统故

  以闰月而定虞夏商周虽其建正或有不同而推考之法史官有所不能

  加毫末爰自秦人变乱先生之法而止以时历度闰余错谬莫暏其真汉

  继秦后尤宜急急于此高祖草创日不暇给张苍等虽明习𢟍未及更正

  故姑循秦旧至孝文时新坦平颇言𢟍事而复以诈伪废武帝即位招致

  方士而落下闳运算转𢟍然后日辰之度与夏正同改元更号以七年为

  大初闳之𢟍未为不近故杨雄氏祖之雄之为书岂其不欲跻于圣人之

  域而甘心于孟喜落下闳之陈迹哉雄之太玄以为𢟍非为易也若夫取下

  闳之所作而以近代疏宻参较必不能不差者是其所积然也夫天地之

  至数安可以一时之定法而必其后之昼然断其所起而一其终无乃后

  学之谬乎太玄谓为至中首初一起牛一度是诚太初𢟍之所起也以是

  知孟喜落下闳之法皆以正𢟍而推闰吾何敢责以易之数且孟氏去坎

  离震兑亦以四卦之位犹二分二至不在闰月之中而七分则衍以为闰

  余焉唐一行非之矣是以易绳之也非孟氏之本意也太初起于日得甲

  子夜半朔旦为至则弦望晦朔在当时考之夫岂有舛蔡邕刘洪以已意

  揣之非落下闳之缪误也孟氏章句经房等祖以为占亦其一端者究观

  至此则杨雄氏之太玄当𢟍议之而不当以易议之栁宗元辈岂知雄

  哉愚于太玄未敢深议也 取夫孟洛之说 夫复卦之所谓七日来复

  者谓自复而至于干自遇而至于坤皆六日尔而有阴阳之辨极其始终

  则至复与遇皆七日为是盖天道之自然而复卦之所以善言天道者也

  而喜乃以私意附会之其说曰去坎离震兑以分主二十四气而六十卦

  之爻及当三百六旬之数又自七分推之则其为数四百二十分每以八

  十分为一日为为五日四分度之一而以备其周天之数以中孚为冬至

  用事之始故六日七分而复受之果何者而合于七日来复之义也近代

  之历冬至在斗二度其说本于戴记月令仲冬日在斗之数此亦天道之

  自然而月令之所以为善言天道者也而闳乃以浅见揣摩之其说曰始

  于十二月冬至夜半甲子起牵牛一度验其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联珠而

  其数始定然自太初以迄于今朔后天三日气后天四日冬至日之所在

  差天几三十余度果何为而戾于在斗二度之说也故子云之太玄始于

  中终于养凡八十一首以一首当四日有半而其所主者乃三百六旬与

  夫四日之半又以踦赢二赞而足其闰余之数而六日七分之说典焉是

  故有取于喜之说也抑不思六日七分之奇数果可合于七日求复之义

  乎借曰太玄以虚三起数而七日之数止于六日七分则一日八十分之

  义果何取乎太玄之书始于中而应于冬至之日以明阳气之萌故中首

  入牛一度周首入牛五度至于养则始为斗宿二十一度是固有取于闳

  之说也抑不思差天于三十度之间则四分之亏一者能免乎借曰𢟍久

  于差而盈缩进退不能为千万世之定数则探端造始者果能逭其责乎

  意者子云之说曰喜之说非喜之私说也在易纬稽覧图固已有是说也

  稽图之说以六十四卦直二十四气而卦气始于中孚谓中孚为卦气之

  所始者也以其说而附会于七日来复之义则非也闳之说亦非闳之私

  说也古之星传固已有是说也星传之说以冬至南至牵牛去北极远晷

  长三尺一寸四分然谓南至于牵牛可也执是以为一定之说则差也

  使子云而能以道推之则七日来复之义在复卦已有定说而不必徇乎

  喜之私意冬至日在斗之义在月令已有定说而不必徇乎闳之浅见奈

  何其昧于道而胶于数耶故六日七分之说子云取之而唐一行非之牵

  起度之说子云取之而蔡邕刘洪之徒非之非数为易穷也舍道而言则

  其数为易穷也 泥于诸家之数抑𡮢谓事之出于智巧之所料想者易

  穷而理之原于天地之自然者其中有所不可泯凡参之天地而不悖验

  之阴阳而不忒较之日月星辰而无所缪盭焉者实至当不易之道而其

  日推月步时稽岁考于圭黍勺合之积者皆吾儒之所谓不足篡焉者也

  子云以吾儒之学而乃措心悉虑于诸家之说则其自得于道者果安在

  今观太玄之数则不止于若𨴋若善之遗说也凡赞之初二以至于上九

  则取于洪范之数一与六共宗以至于五与五相守则有取于洛书生成

  之数其为首八十一则黄钟之天数寓焉其为赞七百二十有九则十二

  辰之中数寓为至于泰中之数三十六其用三十三而虚其三则太极函

  三为一之数也泰积之数始于十八终于五十四而合于七十二此则啇

  祉益上生之数也以诸家之数而竿见于太玄之一书则夫裒集其异同

  猎取其分合而其弊精竭神于占候步推之末者可谓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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