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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百五十六


  郡人陈子龙卧子 宋征璧尚木 周立勋勒卣 彭宾燕又纂辑
  曾孙徐孚远闇公校

  徐司寇奏疏(疏)
  徐陟

  ◎疏
  奏为恳乞天恩酌时事备法纪以善臣民以赞圣治事

  ○奏为恳乞天恩酌时事备法纪以善臣民以赞圣治事

  公此疏在大法小廉而疏后幅尤惓,惓于,小民真仁,人之言哉。

  臣一介草茅眇无知识荷蒙 圣恩拔植滥厕留都三法司之末,感激遭际,莫罄名言,臣自任今职以来,历审一应罪囚,习见人情日流于放逸,国典未见其钦遵,事关职守,不容隐默,辄敢昧死为我 皇上陈之。

  计开

  一窃盗军舍余下臣查军舍余丁,凡窃盗,止问罪而免刺字,三犯则与民三窃者一体处绞,此辈偷盗之罪,既不少贷之于先,三犯之绞,又不末减之于后,止是中间免刺一节,与民不同,盖 国初见军官军人等。身在行阵。万死一生。以立战功。故以此优之推而及于余丁人等。亦免刺耳。今之军人偷生冗食。非国初之比甚矣。军官军吏。总小旗将军力士校尉勇士犹有职役可守。名目稍优。是以稍知畏惮。不敢多犯。若军人正余厨匠舍余人等,顾以不刺为例。谓得掩饰。转相效尤。略无警畏。视民十死八九。实为长奸。臣愚以为此辈。既不为宥罪矣。又何必独免其刺以翼之趋。而教之偷乎。今请著为定例。与民犯一体刺字。俾得其平。如遇征调巡捕等项。稍有微功者。准与告官起除。使知自新。庶作其勇。

  一诈欺取财,贪黩不止,臣惟见行律法小民小臣,犯赃分克,亦必追问入官给主,盖彼于上无法而无所畏惮故也,宜其知所惩禁矣,而有屡犯不悛者,岂无自哉,比犯赃私,臣于审录时,每见犯该追赃罪囚,辄与僚属,叹论,邸报所传,巡抚总督等官被人指摘赃私累至数十万,朝廷大法,仅行于下,而不行于上往往止于降调。重者不过闲住为民。若充军则十一矣。追赃者盖万一耳。是累犯赃之徒。少者罪反重。而宜严。多者罪反轻而宜纵乎。此其故不可言也。夫天下之财皆民之膏血 朝廷之财也,向来督抚在外,或以兵饷,或以加派,或以劝借,或以酷刑,或以访拿,或以纸赎,或公行,取讨,或虚价勒买,或因事受财,或侵盗库藏,百计攘夺于军,克削于民,为神人共愤,及被论劾,独得偏废,追赃之法,降调者仍享富贵,退黜者亦以富终其身,及于子孙,乌足以示戒,是以官民效尤屡犯不止,此不当尽法以立之防乎,或谓言官风闻,未必皆实,臣愚以为一人之言,容或有风闻之说,然亦未必举他事即无误,而言人之赃私即有误也,又时当举劾之会,以台谏数人之耳目,访以旬月之久,所讲求亦既详且尽矣,所言赃私,果百无一实乎。纵使虚情相参。亦当行令各该巡按御史勘实追取。不当只以降调等项塞白。臣又闻之,各处巡抚总督提调等官赃盗,以前二十年之间为甚,必须申严律例,凡大小臣工,被论赃私勘实与民一体立限严追。仍尽官吏受财本法。追夺。并议中外诸臣庇贪欺罔者之罪。以杜奸党。其二十年之间,江浙福广南北直颕等处,腹里及各边关,一应督抚等官,不拘在任在家,迁转听勘回籍等项。但有赃私狼籍,形迹显著者,亦必须吏部都察院同两京科道,从公会议纠劾,逐一追赃解部,以充边储,以雪郡忿,用宽民力,或赐民租,其追赃未完者催完,未勘者催勘,欺庇党护者必罪,庶足以为天下臣民诈欺贪黩者之戒,如此而后 国法庶几其少伸也。

  一侵换给主赃物,臣等因审南京兵马某人而知其然,弊亦不止于此,有等入官赃私,干系违禁,民间所不敢用,变卖无主者,收贮各衙门库内日久赃吏,并监守人役抵换,及致疏虞,损失,诚有可惜,又有各处变卖赃物,往往通同贱估克换,及将卖价匿入私囊,不济公用,臣请定为罪名,不拘在内在外,以充 朝廷犒赏之用,仍要犯人招出馈送违例物件之人及行令科道访实奏 闻处治,出者受者之罪,其民间可变卖者,悉应陆续变价造册送部,以充边储,不得容留在于各衙门,致令似前埋没,失所巡按御史满日,将己未变卖曾否送部奏报,如因循故违,及换给主赃物者,分别治罪,追赔以警奸贪。

  一恐吓取财屡犯者,臣查得律法凡恐赫取人财物,计赃准窃盗论,加一等免刺,南京棍徒等项,犯此者巳经刑部问拟,送臣等审回发落讫,但此法初不专为小民设也,大小职官吏书人等,有犯亦当以此施之,夫何向来法制,但施于民而不加于官,是以官吏肆志百计吓取,小民畏威,曲忍敢怒,而不敢言也,致如某国公某近年因发遣军犯,先自诈取,送与财物,勒添至数千两而后止,夫官民赃物只当供 朝廷之用,各衙门岂宜乘机吓取,是与 朝廷争财,罪状非细,臣请定为罪例,凡此等衣冠,恐吓大盗,务尽本法,并官吏受财,追夺之法,同僚及吏书人等,俱得一体举首,如有不行觉查举首,及通同作弊者,或被他人告发,或被科道论劾,与犯人一体治罪。

  一奸民违法,臣惟投献诡寄,及伙计等项之弊,南京士民,往往有之,近来天下府州县,凡奸民之田,诡寄于官户者,亦甚众矣,小民或以十分之四五,当十分之差,或以十分之六七,当十分之差,而此辈安然坐享富实,则包庇者广耳,不立之法,以障狂澜,则田产将尽归巨室,而小民之户田稀矣,皇上容复望有当差之民耶,小民若之何而可存活也,伏望 皇上亟念民隐,断自 宸里,特降德音,令法司衙门,会同户部酌议大小职官,等项滥受投献,诡寄伙计,一应之罪,以苏积田,以广我 皇上爱养元元之意,若有自首者,姑免其罪,其田听与小民一体当差,悉将黄白二册,改正。如有不首。及本户似前喻利不肯当差者,许里甲人等据实举首。治以应得之罪,仍将其田入官收租送部,以充边储,所司明知故纵者,并治以罪,则小民庶乎可少存万一矣。

  一宦家网利,臣查律法官豪势要之人,乘船经过关津,不服盘验者,杖一百此盖谓各衙门,自恃官势,强越关津者耳,关津乃众人共行之处,不服盘验,非越分生事之比,况以有官者尚坐前罪,至于运河,乃专为粮运而设。驿递官船。亦是借行。况私船装载客货者可横行其间,而无忌乎,近来官宦家人,假充弟男子侄名色,撑驾官民,船只满装货物,所至商贩,渔猎民财,凭借官势,而奸恶聚众,欺打余船,横行河道阻遏粮军,扰害地方,殴逐闸埧,官吏毁骂,军民人等,无所不至,甚非礼法,必须分别等第,定为罪例,今后不拘官民宦家,弟男子侄等项,但有撑驾货船,仍前生事,搅扰运河,及一应河道者,不分有无违禁货物,许所在地方各色官民人等,径自捉送,所在官司将犯人治以重罪,船只货物尽行入官变卖送部济边其捉送之人,若无利赖,必不肯任怨行事,仍须照依匿税,律法于入官内将十分之三充赏,以鼓其趋,文武职官,纵容家属生事应参究者参究,应提问者提问,所在官司,如或狥情故纵,抚按官一体访查,以罢软论斥,庶豪恶知警。

  一热审恩例,臣三遇热审之期,每切仰见我 皇上好生之仁,万物一体,无彼此厚薄,但地有远近,而数有多寡,向来北京罪犯,德音甫降,即沾恩泽,计期至六月中止常两月有余,南京路达三千里必俟文书到日,始为减免,亦以六月终为限,比之北京,沾恩每少一月之数,南北之民,皆 朝廷赤子,皇上之施行,亦非不欲均平也,地势阻之耳,然地不可缩。而法则可以随在而宜之。况南方暑热。六七月之间正炽若不为之议处。不几于重虚 皇上之恩。而徒使留都人民仰望之悬悬乎。臣请今后以不定之日数。议为定例。北京自恩命涣颁之日。筭至六月终止。凡若干日。南京合无不拘六月终之限。以文书到日为始。亦令筭足北京日数。俾得齐沾 圣泽。庶乎加惠留都重地之民矣。

  一死罪孕妇,臣查妇人犯死罪怀孕者,产后百日行,刑,盖立法之意,以行法在百日之内,则其所生子女,不得乳哺,必致丧失,故为此限,诚不忍以一罪而伤二命,又计本妇所生百日之外,有翁姑父母兄弟等项,至亲设法代哺,尚可全辜故也,臣常寻问送审干证诸人,探知死罪孕妇,但有出孤贫遗腹,别无翁姑父母兄弟等项至亲依靠者,则其百日之后,将何所归,又况幼小无人收买,必至遗弃,此不至并杀之巳乎,我 皇上体天地好生之德,北京每岁秋后三覆奏,重罪死囚,动以宽恩缓死,感赖再生大造此等幼男何辜因母之故,孤寡无依,而并丧其生耶古人启蛰不杀,方长不折,著为美谈,于物且然,况此幼孩,业巳成人,不为立法曲全,不几于梗 皇仁,而伤元气乎,臣请为定例,以补律之未著,今后凡死罪孕妇,如有亲人可以付托所生者,俱依本律施行,若遇前项无夫,无亲人可托者,合无审究明实真的宽限年月,待所生子女可以自行乞丐,然后行刑庶可保全幼孩之生,其或假此欺弊者治罪如此将见我 皇上无疆之泽,覃敷于无告蚁类,而律法之本意,井全矣,伏乞 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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