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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七政部总论

  北史

  《高允传》

  允与司徒崔浩述成《国记》。时浩集诸术士,考校汉元以来日月薄蚀、五星行度,并讥前史之失,别为《魏历》以示允。允曰:“善言远者,必先验于近。且汉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此乃历术之浅事。今讥汉史而不觉此谬,恐后之讥今,犹今之讥古。”浩曰:“所谬云何?”允曰:“按《星传》,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旦在尾、箕,昏没于申南,而东井方出于寅北,二星何因背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复推之于理。”浩曰:“欲为变者何所不可?君独不疑三星之聚,而怪二星之来?”允曰:“此不可以空言争,宜更审之。”时坐者咸怪,唯东宫少傅游雅曰:“高君长于历,当不虚言也。”后岁余,浩谓允曰:“先所论者,本不经心。及更考究”,果如君语。以前三月聚于东井,非十月也。又谓雅曰:“高允之术,阳源之射也。”众乃叹服。允虽明于历数,初不推步,有所论说。惟游雅数以灾异问允,允曰:“昔人有言,知之甚难,既知复恐漏泄,不如不知也。天下妙理至多,何遽问此。”雅乃止。

  宋张子正蒙

  《参两篇》

  “地纯阴凝聚于中,天浮阳运旋于外,此天地之常体也。恒星不动,纯系乎天,与浮阳运旋而不穷者也。日月五星,逆天而行,并包乎地”者也。地在气中,虽顺天左旋,其所系辰象,随之,稍迟则反移徙而右耳。间有缓速不齐者,七政之性殊也。月,阴精,反乎阳者也,故其右行最速。日为阳精,然其质本阴,故其右行虽缓,“亦不纯系乎天。”如恒星不动,金水附日,前后进退而行者,其理精深,存乎物感可知矣。镇星地类,然根本五行,虽其行最缓,亦不纯系乎地也。火者亦阴质为阳萃焉,然其气比日而微,故其迟倍日。惟木乃岁一盛衰,故岁历一辰。辰者,日月一交之次,有岁之象也。

  凡圜转之物,动必有机,既谓之机,则动非自外也。古今谓天左旋,此直至粗之论尔,不考日月出没、恒星昏晓之变。愚谓在天而运者,惟七曜而已。恒星所以为昼夜者,直以地气乘机左旋于中。故使恒星河汉因北为南,日月因天隐见,太虚无体,则无以验其迁动于外也。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

  朱子全书

  《天度》

  天最健,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之健次于天,一日恰好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但比天为退一度,月比日大,故缓,比天为退十三度有奇。但历家只算所退之度,却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说,其实非右行也。横渠曰:“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此说最好。《书》疏《玑衡礼疏》“星回于天”,《汉志天体》沈括《浑仪议》皆可参考。

  《历法》,蔡季通说“当先论天行,次及七政”,此亦未善。要当先论太虚,以见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后论天行,以见天度加损虚度之岁分。岁分既定,然后七政乃可齐耳。

  山堂考索

  《总论七政之运行》

  “爰自混元之初,七政运行,岁序变易,有象可占,有数可推,由是《历数》生焉。夫日月星辰,有形而运乎上者也;四时六气,无形而运乎下者也。一有一无,不相为侔,然而二者实相检押,以成岁功。盖!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此有形之运于上而成岁者也。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此无形之运于下而成岁者也。混元之初,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自此运行,迨今未尝复会。如合璧连珠者,何也?盖:七政之行,迟速不同,故其复会也甚难。日之行天也,一岁一周;月之行天也,一月一周;岁星之周也,常以十二年;镇星之周也,以二十八年;荧惑之周也,以二年。

  惟太白、辰星附日而行,或速则先日,或迟则后日。迟而后日,昏见西方,速而先日,晨见东方。要之,周天仅与日同,故亦岁一周天焉。夫惟七政之行不齐如此,此其难合也。”世之观汉史者,见其论《太初历》之密,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而遂以为五星聚于太初之元年。殊不知此乃论《太初历》之周密。推原上至于混元之初,其数之精,无有余分,故有是言。在《太初》之年,实未尝如合璧、如连珠也。何以言之?五星之会,常从镇星,五星之行,镇星最迟,故诸星从之如会。以历考之,汉高祖之元年,五星聚于东井,盖,鹑首之次也。自高祖元年至太初元年,凡百有年也,镇星二十八年而一周。当是之时,镇之周天,盖以三周,而复行半周有余,凡八次矣。进在《元枵》之次,“安得有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起于《牵牛》之初乎?”

  熊氏经说

  《左传》襄昭间所言岁星与天官书及今历家算

  木星各不同

  襄二十八年“春,无冰。梓慎曰:‘今兹宋、郑其饖哉!岁在星纪,而淫于元枵’。”注引襄十八年,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谓是年岁星在亥。自襄十八年至二十八年行十一宫,当在星纪,如《左氏》之法。是岁星午年在亥,未年在戌,申年在酉,酉年在申,戌年在未,亥年在午,子年在巳,丑年在辰,寅年在卯,卯年在寅,辰年在丑,巳“年在子”;襄十八年丙午,据今历家《躔度约法》,则午年木星在辰;依《史记·天官书》,则午年当在酉;襄二十八年丙辰,据今历家《躔度约法》,则辰年木星在午;依《史记·天官书》,则辰年当在亥。皆与《左氏》言岁星不同。又如昭九年书“夏四月,陈灾。”《左传》郑裨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亡。岁及鹑火而陈卒亡,故曰五十二年。”本注:“是年在《星纪》。岁五及大梁而陈复封,自大梁四年而及鹑火。”又曰:“周四十八年,凡五及鹑火。”愚按:昭公八年,楚灭陈,九年戊辰,据今历家躔度约法,辰年木星在午,依《史记·天官书》,则辰年当在亥,《左氏》说岁星自为一家。昭九年戊辰,岁在星纪,正如襄二十八年丙辰,岁在星纪。

  所谓五十二年者,当哀公十二年。戊午不见,陈亡,是年楚公子结伐陈,吴救陈,未尝亡也。又如昭三十二年,辛卯伐越,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岁而吴伐之。”本注:“此年岁在星纪。星纪,吴、越之分,岁星所在,其国有福。”按:十二星本无吴,止有越。以《左氏》岁星例推之,卯年当在寅,而淫“于星纪者也。”据今历家算木星约法,则卯年当在未;依《史记·天官书》,则卯年当在子。愚尝观天象而证之,则历家所算木星,乃岁星之昏见者也;《天官书》所言岁星,乃岁星之晨见者也,各有其星在焉。昏见者,先他星而出,晨见者,后他星而入。恒以寅年寅月,卯年卯月。〈余年依例〉朝昏候之可见,皆谓岁星,惟《左氏》所言,未知为何星。又如王猛克壶关之年,当海西公太和五年庚午,申引谓福德在燕,赵秋谓天道在燕,当时秦太史论彗星,亦云,“尾箕,燕分”,然午年岁星不在尾箕之分。又如吴救陈伐晋,言“岁镇守斗,福德在吴”,当秦世祖建元十八年壬午,亦不当在吴越之分。此时所谓岁星,与《左传》午年在亥之例又不同,必有至当之说,以俟知天道者。

  荆川稗编

  《宋濂论月五星》

  宋濂《楚客对》曰:“宋子泛舟西上,夜泊彭蠡,褰篷而坐,时长空无云,明月皎然孤照,众星环列,一一可数。同舟有楚客者,忽指月问曰:‘日月一也,此何有亏盈乎’?宋子曰:‘不然也。月圆如珠,其体本无光,借日为光,背日之半常暗,同日之半常明。其常明者,正如望夕,初无亏盈。但月之去日,度数有远近;人之观月,地势有正偏,故若有亏盈耳’。”曰:“然则其有夜食奈何?”曰:“此为地影之所隔也。月上地中而日居下,地影既隔,则日光不照,其隔或多或少,故所食有浅有深。盖地居天内,如鸡子中黄,其形不过与月同,大地与月相当,则其食既矣。唯天之体,冲混无际,然其围径之数,及去地几千万里,巧算者亦可以推之也。”客曰:“月之为说,既闻命矣。五星盈缩,占者时有不合,此何以无定论乎?”宋子曰:“五星从黄道内外而行,考其盈缩,则于分段距度,最宜精审。近代占天家于测景授时之法,诚可谓度越前古。至于星占,则微有不同。且如辛亥岁正月乙酉朔,火当躔房五度,彼则谓在房之一度;二月辛巳,火当入斗初度,彼则谓在三月己巳;正月己酉,金木始当同度,彼则谓在乙巳。其后验之天象,所失昭然。若论水星距日之度,盈缩之间,终不踰二十三度半之外,彼则谓正月癸卯,水躔斗十九度,在晨疾段中较之日躔虚六度,巳距二十七度,此尤所未解。然天道未易言,必得明理之儒如许衡者出正之可也。”客曰:“星历之学,儒者亦在所讲乎?”宋子弗答,趣侍史具衾入舟而寝。

  《吴澄七政左旋说》

  草庐吴氏曰:“天与七政,八者皆动。今人只将天做硬盘,却以七政之动在天盘上行。古来历家非不知七政亦左行,但顺行难算,只得将其逆退与天度相直处算之,因此遂谓日月五星逆行也。譬如两船使风皆趋北,其一船行缓者,见前船之快,但觉自己之船如倒退南行然,其实只是行缓,赶前船不着故也。今”当以太虚中作一空盘,却以八者之行较其迟速。天行最速,一日过了太虚空盘一度。镇星之行比天稍迟,于太虚盘中虽略过了些子,而不及于天,积二十八个月刻,不及天三十度。岁星之行,比镇星尤迟,其不及于天,积十二个月,与天争差三十度。荧惑之行比岁星更迟,其不及于天,积六十日,“争差三十度。太阳之行比荧惑又迟,但在太虚之盘中,一日行一周匝,无余无欠。比天之行,一日不及天一度,积一月则不及天三十度。”太白之行稍迟于太阳,但有疾时,迟疾相准,则与太阳同。辰星之行,又稍迟于太白,但有疾时,迟疾相准,则与太白同。太阴之行最迟,一日所及,比天为差十二三四度,其行迟,故退数最多。今人多不晓,以为逆行,则谓太阴之行最疾也。今次其行之疾迟,天一、土二、木三、火四、日五、金六、水七、月八。夫土水火,其行之速过于日,金水月,其行之迟又不及日。此其大率也。

  《史伯璿七政违天右转说》

  《书·尧典》:“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蔡氏传曰:“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故日行一日亦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月丽天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朱子曰:“历家只算所退之度,却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说,其实非右行也。横渠云:‘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此说最好’。”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诸家是如此说。横渠‘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来横渠之说极是,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晋天文志》:‘天圆地方,天旁转,半在地上,半在’”地下。日月本东行,天西旋入于海,牵之以西。如蚁行磨上,磨左旋,蚁右行,磨疾蚁迟,不得不西。或疑儒者言日月每日不及天一度与十三度,历家言日月每日行一度与十三度有奇,二说不同。如儒者说,则是日月每日左旋一周,于天所行不到处,才一度与十三度耳。如历家说,则是日月每仅右“行到此一度与十三度,其余天体皆是所行不到之处。其说相反。”愚谓不然。二说虽相戾,其实只一般。盖天体非但高圆不动,待日月自就上运行而已。天亦是运动物事,其行健,又过于日月。天是动物,日月又是动物。物动物天非有体也,二十八宿与《众经》星即其体也。此二十八宿与众经星皆绕“地左旋,一昼一夜,适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亦与之同运,但不及其健,则渐退而反似右耳。其所退之界分,即日月所不及天之一度与十三度也。是则日月虽曰一昼一夜,随天旋转一周于天”,然其历天体,每日只有此一度与十三度,此一度与十三度,即历家所谓“右行之处也。譬如有一大磨在此,使三百六十五人环绕此磨而行”,磨非天,此三百六十五人绕磨而行者,天也。又别使二人与三百六十五人之为首行者,从今日子时,并肩起脚同行,行至明日子时,皆适一周。但此二人者,其一人乃与三百六十五人之第二人并肩,即日也;其一人乃与三百六十五人之第十四人并肩,即月也,相去近远,日月如此。是则以大磨视之,此三等人固皆一周;以二人与三百六十五人视之,则此二者虽日与三百六十五人同行,其实一人仅与三百六十五人之第一人相摩肩而过,一人仅与三百六十五人之第一人至第十三人相摩肩而过,此即日月所实历之天体也。此即儒者所谓“日月不及天之一度与十三度也,此即历家所谓日月右行之一度与十三度也,初岂有二致哉?但知儒者之论,则是日月五星,亦是天象,不应独与众星相背而右转,故以左旋为顺耳。右转、左旋,说虽不同,其实历天体则皆共此一度,与十三度,非有二也。不知精于论天者以为何如?姑志此,以俟就”正焉。

  许益之《尚书丛说》有《七政疑》曰:“唐尧命羲和居四方者,天象惟举分至四中星,而知日之所在。”又言:“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而知月之所行。”典文简古,存其大法。

  推步之术未详。西汉《天文志》始有日月东行天西转,而周髀家则有日月实东行而天牵西转之说。其论天转如磨者则非,论日月右行则是。自是志天文者转相祖述,以为定论,言日月则五星从可知矣。唐一行铸浑天仪,注水转轮一昼一夜,天西旋一周,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晦明朔望,迟速有准。然则二十八宿附天西去而为经,七政错行而为纬,其说为得之。而文公《诗传》亦犹是也。蔡仲默传《尧典》,则曰:“天体至圆,周三百六十五度,而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月丽天亦左旋,日则一日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月则尤迟,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复有余分,而与日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典、谟之传,已经文公是正,而公盖详之矣。其意以为日者阳之精,其“健当次于天。月,阴精也,其行当缓。月之行,昼夜常过于日十三度有奇,是阴速于阳,不若七曜与天皆西转,则阴阳迟速为合宜。”盖亦祖横渠先生之意,其说可谓正矣。然愚以古说较之,其所可疑数有七,而天左旋,七政右逆,则七政亦附着天体,迟速虽顺其性,而西行则为天所牵耳。然所倚着,各得循序。

  若七政与天同西行,恐错乱纷杂,似泛然无统一也。日,君道也;月,臣道也。从东行则合朔后月先行,既望则月在日后,及再合朔,是月之从日,为臣从君为顺。若西行则日在月前,至望再合朔,必日行从月,是君从臣为逆。二也。大而一岁,阴阳升降;小而一月,日月合朔。此正天地生物之心,而阴阳得此相会合,以造就万类者也。以一岁之运阴盛乃生意收敛之时,而品物流形,举霄坏之间,曷尝有一息间断哉。其所以盛阴否闭之时,而生生犹不息者,正以日月之合,而辅助元气之偏也。然凡进者,阳道也,生道也。退者,阴道也,死道也。日月东行,则月之进,从日之进西行,则月之退又符于日之退,三也。日月虽皆进行,比天行不及,则为退星行无殊。金水在太阳,先后,卒岁一周天为最速,次火次木。惟土积重厚之气,入天体最深,故比五星形最小,行最迟,而二十八岁一周天。若七政皆西行,则向谓迟者今反速,向谓速者今更迟,是金水最迟,故一日只退一度,而一岁一周天。土行“最速,常及于天,大约二十八日便不及天一度,而二十八年然后周天,四也。星虽阳精,然亦日之余也。以日之阳次于天,且一日不及天一度,星之阳不及远甚,而木十余日,土二十余日,始不及天一度,是木土之精反过日远矣,五也。”星以退留迟疾、伏疾迟留,退段者,有迟有速,有顺有逆也。五政推步,姑以岁星言之,大约退九十三日而留,留二十三日而迟。疾、伏共行百六十余日而伏,留而复退,是行常五倍于退,而退四倍于留之日。然行乃其常,而退乃其变也。若西行则行为退,退为行,是五星进日甚少,而退何其多与六也?星家步星,伏行最急,疾行次急,迟行为缓,留则不行,退则逆而西。此皆以星附着天体而言者也。若七政随天西行,则天自天,星自星,不可附着。天体附着,则为东行矣。然则星家所谓迟、疾、伏,皆为最缓而不及天。

  所谓“留”,则不可言,留乃行与之同健,一日皆能过太阳一度。至于所谓退,乃更速过于天运矣,七也。由是言之,则古法比《蔡传》为密,于此不可无疑,姑识于此,以俟知者而问焉。按:许氏所疑凡七事,大抵皆在于先儒左旋之说有所未信,而以历家右转之说为可信也。其言似亦有理,愚亦因此不能无疑于先儒之说。夫先儒谓“日,一日不及天一度;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五星虽行有迟速,然亦皆是不及于天。夫七政既皆随天左旋,则宜皆面西而背东,非有意于退。特以天运过速,故七政不能进与天齐,而不免退随天后耳。若然,则其所不及于天之界分,但依直而退可也。譬犹二人同行,其一足力健者,既前进而过去,其一足力弱者不能及之,则亦但随退其后而已,夫何暇回顾其所退之步数,使之循规蹈矩,不失尺寸哉?今则黄道循赤道之左右,交出交入,渐远渐近,一岁一周,未尝改易。而月道又循黄道之左右,出入远近,亦皆一月一变,各有常度。又如五星之运,迟留伏逆,各各不同,而各有态度如此。凡此其势皆似违天而右转者,此岂回西背东,无意于退,而能各有条理若是哉?所谓“术业有专攻,以夫子之圣”,而犹“问礼问官”,岂老聃、郯子之徒,其智反过于圣人哉?业专而已。然则穷理尽性,继往开来,固先儒之能事。至于天文,自是一家之传,恐历家所言,自有源流,亦未可以先儒所学之大而小之也。

  《王应电七政右旋说》

  “今夫天左旋,日月星辰皆西坠,夫人而见之,故谓七政皆从天左旋”,甚似直截明快。因谓昔人推步,咸以七政右转者,止以退度数少,易于推算之故,说亦可通。然细观之,则有大不通者四:天地之化,一顺一逆,以成化功,故律左旋而同右转。《河图》主顺而《洛书》主逆,故七政逆天而行。若皆左旋,是有顺无逆,何以示“凶吉而成化工?”此不可之一。然犹曰此书生常谈,浑浑未足以判。案:夫君道逸,主于无为,故日一日行一度,岁一周天,故经天者以日为主。臣道劳,主于代君,故月一日行十三度。一月一周天,故以月之一周天而命之为一月。若谓日月每日皆一周,日不及天一度,月不及天十三度,是日劳月逸,元首丛脞,而股肱惰耶?此不可之二也。天下物理,金水之行为最疾。水一日千里,五金在世,无顷刻停。因命钱曰:“泉火次之,四时而改;木又次之,一岁而雕。”惟土为不动,故金水附日,岁一周天,火二岁一周天。木岁居一辰,十二岁而一周,故谓之岁。土岁居一宿,二十八岁而一周天,故曰填。一音震,取其以填静为体;一音田,取其以填塞为用也。今曰“皆从天左旋”,是金水一岁而不及天之一周,火星二岁而不及天之一周,木星十二岁而不及天之一周,土星二十八岁而不及天之一周,是应速者反迟,应迟者反速矣。且右旋则以所进而名为日为月,为岁为填,左旋则以所退而名为日月岁填,其义与名,何乃不经若是耶?此不可之三也。《语》云:“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人禀天地五行之气而生。术家凡立命于天,二十八宿,度数各有所属。安命之度,而遇五星之左行者,则其人必悖逆,一生作事颠倒,其正大顺利之人,必值五星之右行者也。设若以左旋为顺,右旋为逆,则岂人之立命,皆值五星,逆行而间值其顺者,且值其顺者何反凶?而值其逆者反吉邪?此不可之四也,言天者尚详之。

  刘氏杂志

  《论七政》

  日轮大,月轮较小。日道近天在外,月道近人在内,故日食既时,四面犹有光溢出,可见月轮小不能尽掩日轮也。日月合朔时,月常在内,未有日在内者,故月食日也。日月相望则日食月者,月虽资日光以圆于望时,然微相参差则光圆,恰相冲射,则日反食之。如点灯者,正当炉炭炎炽之尖所冲射,则灯反不然矣。

  此历所谓“暗虚”,言月为日所暗,而非日之实体,暗之乃日之虚冲耳。盖二曜各有所行之道,如二人各行水陆之途,朔望则一人由陆者在桥上,一人由水者在桥下,稍相先后亦不食,适相对当乃食矣。日行道周天如循环,月行道亦周天如循环,两环相搭,有两交处,一处谓之天首,一处谓之天尾,天尾为计,天首为罗。至于木、火、土、金、水五星,不由日道,亦不由月道,各自有道。木星八十三年而七周天,与日合者七十六;火星七十九年而四十二周天,与日合者三十七;土星五十九年而二周天,与日合者五十七。金、水二星虽随日一年一周天,然金星八年而合于日者五;水星四十六年而合于日者一百四十五,其迟速离合,以宰万类之生成,司千代之起伏,俯视人寰,奚异夫瓮蚋裈虱之聚散缘啮也,奈何欲以私意仰干之哉。孛生于日月之行,迟速有常度,最迟之处即孛也,故谓之月孛。孛六十二年而七周天,炁生于闰二十八年,十闰而炁行一周天。炁孛皆有度数,无光象,故与《罗计》同,谓之四余。并七政为十一曜也。

  ▼七政部艺文

  《齐七政赋》〈以明主法天用齐七政为韵〉宋周渭

  天之垂象兮无臭无声,君之立德兮赫赫明明,将同符而合矩,在璇玑于玉衡。故运彼四时,寒燠随其建指,齐其七政,有道感于无情,故使黎民于变,万物由庚,神不秘其福,地不爱其祯。原其天斯覆兮地斯载,播群芳而作主;日阳德兮月阴灵,俾五星而为辅,谅无私于照烛,或任晦于烟雨。国风可仰,守官方赞于羲和;人力不侔,杖策已疲于夸父。夫能文者政乃不乏,示寰瀛之大法;运天者道在于乾,占日月之初躔。

  既推历以生律,亦钩深而索元。徒观其如璧之合,如珠之联。甲子不迷,符太初之朔旦;精意以享,同肆类于昊天。七政匪差,万邦攸共,采石氏之经,听畴人之颂。远而望也,粲粲映非云之云;默而识之,昭昭为非用之用。岁在木而循度,镇居中而不携。荧惑无犯于奋若,太白莫陵于摄提。将不盈而不缩,岂乍高而乍低。故我后所以引唐尧而作式,指虞舜而思齐。动于天兮德有一,丽于天兮曜有七。四海以之升平,千箱以之充实。岂比见晕珥适背之状,语怪变云气之质。

  非训俗以齐人,徒废时而乱日。客有从笔砚而未达,怀忠信而待命。望莳蓂于朝阶,知如春之圣政。窃昧谈天之辩,庶俾观象之咏。

  《七政总叙》明·章潢

  七政者,肇于《虞书》。至汉刘歆、张衡,雅善星理,厥术尤精。歆曰:“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元气转三统五行于下,三辰合于三统,五行合于五星,三辰五星而相经纬也。”衡曰:“文曜丽乎天,其动者七,为日月五星,故曰七政皆纬。”又曰:“日,阳精宗也;月,阴精宗也;五星,五行宗也。日行黄道,月与五星,皆出入黄道也。是故圣人”有作,齐七政以立元,测圭箭以候气,明九道以步月,交迟速以推星,考黄道之邪正,辨天势之升降,而交蚀详焉。噫明乎此,其于王政也,视诸掌乎?夫先王之以时齐七政也,非曰文也;以时作息,保和也;辨氛祲,先几也;审象器,定制也;裁成范围,赞化也;推衍德运,明统也。是以人神式序,天地官也。故日月合璧,五星联珠。数之值不得已也,非所以为祥。然王者道吉,丁辰亦可庆焉。日月之会,是谓合朔,会之极不得已也,非所以为沴。然圣人扶阳抑阴,必谨候焉。《春秋传》曰:“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余于终。”又曰:“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裁,日至而毕。”凡此皆以钦若其道者也。

  ▼七政部纪事

  《路史》:“遂人氏指天以布躔,而齐七政。”

  《诗说灵台》:“文王迁都于丰,作灵台以齐七政,奏《辟雍》。

  周公述之,以训嗣王。”

  《魏书·礼志》:“太和二年,旱,帝亲祈皇天日月五星于苑中。祭之夕,大雨,遂赦京师。三年,上祈于北苑,又祷星于苑中。”

  《隋书·李士谦传》,有客问三教优劣,士谦曰:“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

  《续酉阳杂俎》:天宝中,处士崔元微春夜独处,三更后,有女子姓石名阿措,来言曰:“诸女伴皆住苑中,每岁多被恶风所挠,但求处士每岁岁日与作一朱幡,上图日月五星之文,于苑东立之,则免难矣。”元微许之,乃拜而去。至日立幡,东风振地,折树飞沙,而苑中繁花不动。

  ▼七政部杂录

  《尔雅释天》:“星纪,斗、牵牛也。”〈注〉斗、牵牛者,日月五星之所终始,故谓之“星纪。”

  《春秋感精符》:“人主含天光,据玑衡,齐七政,操八极。故君明圣人道得正,则日月光明,五星有度。”

  《春秋运斗枢》,天文地理,各有所主。北斗有七星,天子有七政也。

  《春秋说题辞》:“天文以七,列精以五,故嘉禾之滋,茎长五尺,五七三十五,神盛,故连茎三十五穗,以成盛德,禾之极也。”

  《河图始开图》“天地开辟,元历名。月首甲子冬首,日月五星俱起牵牛。”

  《汉书·律历志》:“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

  《晋书·天文志》:“东咸、西咸,在房心北,日月五星之道也。”〈又〉东方《角》二星为天关,其间天门也,其内天庭也。故“黄道经其中,七曜之所行也。”

  《抱朴子君道》篇:“画法创制,则炳若七曜丽天,而不以爱恶曲其情。”

  《唐书·天文志》:“《易》,五月一阴生,而云汉潜萌于天稯之下。进及并钺间,得坤维之气,阴始达于地上,而云汉上升,始交于列宿,七纬之气通矣。”

  《望气经》天无言,以七曜垂文。

  《梦溪笔谈》:“日之在天,月对则亏,五星对则逆行避之,莫敢当其对。”〈又〉太冲者,日月五星所出之门户,天之冲也。

  《容斋三笔》:《尚书·舜典》:“以齐七政。”孔安国本注谓日月五星也。而马融云:“七政者,北斗七星,各有所主,第一主日,第二主月;第三曰命,火谓荧惑也;第四曰煞,土谓填星也;第五曰伐,水谓辰星也;第六曰危,木谓岁星也;第七曰剽,金谓太白也。日月五星各异,故曰七政。”《尚书大传》一说,又以为七政者,谓春秋冬夏,天文“地理人道所以为政也,人道正而万事顺成。”三说不同,然不若孔氏之明白也。

  王逵《蠡海集》:“七政丽乎天,七窍在乎首。七政之见,在于极之南。七窍之用,在于面之前。黄道经南天以行,七政倾于前也。故人之鞠躬亦向前。”

  雁生北方,秋自北而南,春自南而北,盖历七政所行,以顺其情。

  枝山。前闻上尝以“尚书咨汝羲和”节蔡沈注误,命礼部改正。当时礼部札付言:“《书传》曰:‘凡前元科举,尚书专以蔡《传》为主。考其天文一节,已自差谬。谓日月随天而左旋,今仰观乾象,甚为不然。夫日月五星之丽天也,除太阳,人目不能见其行于列宿之间,其太阴与五星昭然右旋,何以见之?当天清气爽之时,指一宿为主,使太阴居列宿之西一丈许,尽一夜则太阴过而东矣’。”盖列宿附天,舍次而不动者,太阴过东,则其右旋明矣。夫左旋者,随天体也,右旋者,附天体也。

  必如五星右旋为顺行,左旋为逆行,其顺行之日常多,逆行之日常少。若如蔡氏之说,则逆行多而顺行少,岂理也哉?若不改正,有误方来。今后学“《尚书》天文”一节。当依朱氏《诗传》“十月之交”注文为是。

  《震泽长语》:“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然天体无定,占中星以知方位。天行健而不息,如磨之旋,自东运而南,南而西,西而北,北而东,以为昏明寒暑,二仪运而出没,五纬随而起伏,列舍就之,隐见炎夏。天道南行,日出于寅,入于戌,阳盛于阴也,目影随短。穷冬北行,日出于辰,入于申,阴盛于阳也,日影随长。春秋天道,行于正中,日出于卯,入于酉,阴阳平也。日影随停,南为明都,天体所见也。日月五星至是则明,北为幽都,天体所隐也。日月五星至是则晦,日月五星至北都而晦,非天入于地也。若天入于地,则日月随之地中,为日月所照,安得为幽都哉?”此说与浑天不同,然亦不为无理,故着之。

  《丹铅总录》:“日月木火土金水谓之七政,亦曰七曜。”今术家增入月孛、紫炁、罗睺、计都四余星为十一曜,计生于天尾,罗生于天首,孛生于月,炁生于闰。盖日月行道如两环,两环相交,一处曰天首,一处曰天尾。天尾为计,天首为罗,月之行迟速有常度,迟之处即孛也。炁生于闰二十八年,十闰而炁行一周。天炁孛皆有度数,无光象,故与罗计同,谓之“四余。”今七政历亦有四余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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