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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讼类1


  ◎叩阍

  凡冤狱不得直于本省官长,则部控,又不能直,乃叩阍。然叩阍极难,其人须伏于沟,身至垢秽,俟驾过时,乃手擎状,扬其声曰冤枉。如卫士闻之,实时捉得,将状呈上,其人拿交刑部,解回原省。

  或言专有一等人,代人为此,亦不须多钱,缘此等本是丐流,既得讼家钱,且解省时,沿途均官为之供食,狱结,照例充军,又可中途脱逃,为此者极多。且非此辈,则何时候驾,如何递呈,亦不能如式也。

  ◎鼓状通状

  国初,刘余佑《请革带地投充疏》,有“御状、鼓状、通状纷争无已”语。鼓状即登闻院之状,通状即通政司之状。雍正初,登闻院改隶通政司,其后控诉者赴都察院及步军统领衙门,外藩赴理藩院,遂无所谓鼓状、通状矣。

  ◎呈批出票之日期

  州县衙署事务繁,遇有勾摄案件之事,如户婚、田土案,均有定章,呈词批准,方挂批。每月初三日所进之呈,至初八日午后方揭晓。挂批后,方叙票稿,分别送刑名、钱谷两幕友核阅,阅后送签押,签押方送官。向例,凡由衙署外人入之件,先送门稿,门稿送官阅,阅后官发签押,签押仍送门稿,门稿方发房。

  是签押者为内咽喉,而门稿者乃外咽喉也。有此辗转,必数日而核一票稿,又必数日而缮签送印,发房交班。计初三日之案,初八日批准,十一日出票,已甚速矣。

  ◎传案限期

  凡一案传票,官必酌批传案之限期,或三日,或五日,其实限者自限,逾者自逾。限三日者,至五日送审,官可谓能行其令于下矣,限五日者,七日送审,官亦可谓能举其职矣。然亦难以尽咎差役。每见有官遇差役送案之勤而不悦者,盖畏问案故也。

  门稿揣知官之心理,乃搁案不送而索贿,否则勒令两造和息,既可见好于官,又可得利息钱。(此项每案以十千或五千文计,陕西、山左均有之,向不在禁例。)官亦明知故犯,何乐不为?是以有案无传,有传无送,有送无讯,有讯无结者,比比然也。

  ◎藏民讼事

  藏民构讼,在浪孜沙衙门,以钱之多寡定曲直,大抵每案必罚。亦有不值讼而私辩曲直者,则掷骰,点多者为直。冤不伸,则赌大咒,两造皆至藏西二十余里之山麓。

  其地有四方大神石一块,以火在石上烧圆石二块,红如炽炭,两造白事毕,即以烧石置于掌中,拳握之,外缝以生牛皮,至大昭开视,谓曲者手焦,直者无恙也。

  ◎发审局判讼事

  各省有发审局承审案件,为京控之发回原省以交局者,或上控之提审交局者,而莫不以候补道为总办,候补府为提调,候补同通州县为承审员。承审员有定额,承审数年,辄得署缺以去。

  若辈类皆夤缘进身,绝无法律知识,自号老吏,惟以锻炼迎合为事,不则亦颟顸伴食,一任吏胥之舞文弄法而已。要之,一案到局,无有即审即结者,穷年累月,人民且求死而不得也。

  ◎诉讼别设机关

  诉讼二字,为法律名词,因权利或其它事项诉于官吏而判其曲直也。属民事者曰民事诉讼,即凡因私权关系(如田宅钱债及契约等涉讼事件。)而起诉者也,在法称为私诉。

  属刑事者曰刑事诉讼,即凡因身体财产生命之被害而起诉者也,在法称为公诉。宣统己酉,各省有设审判厅、检察厅者,凡此等机关之所在,其地牧令即不受词讼矣。

  ◎句票

  句票,拘捕罪人所执之凭票也。凡刑事诉讼,被告人传唤不到或逃亡者,皆用句票拘捕之。亦称提票。

  ◎木子雄图财害命案

  顺治时,山东张立山宰浙江之开化,有木子雄者,以图财害命案置重典,待决有日矣。会张以奉讳受代,摄事者为王某,去数月部文下,木正法,王时为监斩官。越三载,张服阕赴补,得江西铅山令。有窃贼拒捕伤脑案,正凶到案,张视其貌,若素识者,听其声,类开化人,问姓名,为李雄,疑而诘之,即木也。张大惊,曰:“闻汝已正法矣,何尚在?”

  雄仰视,知张即昔之承审官,因不敢隐,具言昔处斩时正在黑夜,刀适中颈骨,身仆而首未殊,颈痛几绝。比醒,则四周绝无一人,以力挣脱所捆绳,踰城遁。逃至江西,改姓李,作偷儿度日,今又以拒捕破案,死复何言。张验其脑后,刀痕宛然。

  张询知监斩者即署任王某,乃以木之昔刑后脱逃及今之拒捕杀人事通详上宪,赣抚移咨浙江查之。浙抚大骇,行提昔日监斩及行刑之人至省严鞫。时王已擢宰江南,离任至浙,讯之,则曰:“开化向未戮人,无善于行刑者。是夜,木正法时,刀砍而仆,疑其已死,遂用芦席掩之,俟天晓验收。讵至次日,尸已不见,不敢声扬,以业已处斩具报。不料其逃至江西,复因他案败露及于前事也。”

  浙抚又咨提木至浙,令其亲族认识之,果是。复再三研讯,司刑之人实无贿纵情弊,案遂定。木仍解回江西结案,而王与用刑之人,咸获重谴。

  ◎黄毓祺诗词狱

  顺治乙酉,豫亲王多铎下江南,昆山顾亭林处土炎武已逸,惟礼部尚书常熟钱谦益出城迎降。未几,至燕京,管秘书院事,充《明史》副总裁,继以疾乞假,驰驿回里。世祖疑有异,令巡抚、巡按视其疾以告。逾年,凤阳巡抚陈之龙获黄毓祺于通州之法宝寺,搜出印信诗词,谓欲复明也,并以谦益曾留毓祺宿且许助资招兵等词入奏。

  即命总督马国柱逮讯,谦益力辨其诬,且自言年已七十,动履藉人扶持,必不敢萌他念,哀吁问官,乞开脱。适首告谦益之盛名儒匿不赴质,毓祺病死于狱,乃以谦益与毓祺素不相识定谳。国柱具疏解之,遂得释。

  谦益既归,乃以前着之《初学集》、《有学集》刻以行世。谦益字牧斋。

  ◎顺治甲午以前科场案

  顺治一朝,科场案最多,前乎丁酉者,则有乙酉、丁亥、壬辰、甲午诸案。

  乙酉,河南乡试录内,称皇叔父为王叔父,主考欧阳蒸、吕云藻俱革职,交刑部治罪。

  丁亥,会试同考官袁襜如擅改朱卷,革职。

  壬辰会试,以第一名程可则悖戾经旨,特旨除名。试官秘书院学士武陵胡统虞降三级,弘文院学士大名成克巩降一级,同考左敬祖等夺俸有差。

  甲午,礼部参奏顺天主考编修吴县范周、编修江夏吴正治评阅试卷,止有姓名,全无次第。给事中宋牧民亦称试录程文种种乖谬,并奉旨交刑部。

  科场之事,明季即有以关节进者。每科五六月间,房考就聘之期,则先为地道,或晋谒,或为之行金以贿诸上台,使得棘闱之聘,后分房验取,如操券而得也,每榜发,不下数十人。至本朝而益甚,各分房之所私许,两座师之所心约,以及京师贵人之所密属,如麻如粟,殆千百人。闱中无以为计,各开姓名,择其必不可已者登之,而间取一二孤寒,以塞人口。

  北闱尤多此弊。北闱房考及座主,率为辇下贵人,未入场,已可按图而索,知某人必入,故营求者先期定券,万不失一,不若各省房考必为州县,茫然不可知,暗中摸索也。顺治甲午一榜,无不以关节得幸。于是阴躁者走北如骛,各入成均,若倾江南而去之矣。至丁酉,辇金载宝,辐辏都下,而若京堂三堂以上之子弟,则不名一钱,无不获也。若善弋声名,遨游公卿者亦然。惟富人子或以金不及额,或以价忽骤溢逊去,盖榜发无此中人矣。于是蜚语上闻,天子赫怒,逮系诸房考。

  ◎顾亭林通郑成功案

  顾亭林尝以世仆陆恩叛投里豪,数其罪,投之于江。盖亭林之先世,曾以良田数顷向里人叶方恒押银,亭林急欲赎归,而叶意图吞没,再三延阁。亭林迫之急,叶遂以千金啖陆恩,使讦亭林通郑成功事,冀亭林畏罪逃逸,无暇问田事也。其后移狱松江,幸而免。

  ◎孙长卿折狱

  太原有民家,姑妇皆寡,姑中年,不能自洁,村无赖频就之。妇不善其行,阴于门户墙垣阻拒之。姑惭,假事以出妇,妇不去,颇勃溪,姑益恚,乃诬控之官。官问奸夫姓名,姑曰:“夜来宵去,实不知为谁,鞫妇自知。”因唤妇,妇果知之,而以奸情归姑,苦相抵。拘无赖至,又哗辩,谓两无所私,彼姑妇不相能,故妄言以相诋毁耳。官曰:“一村百人,何独诬汝?”重笞之,无赖叩乞免责,自认与妇通。械妇,妇终不承,逐去之。妇忿而上控,仍如前,久不决。

  时淄川孙长卿大令宗元宰临晋,推折狱才,宪司遂下其案于临晋。人犯到,略讯一过,寄监讫,即令隶人备砖石刀锥,质明听用。皆疑曰:“严刑自有桎梏,何将以非刑折狱耶?”不解其意,姑备之。明日出讯,命以诸具悉置之堂,传犯者,又一一略讯之,乃谓姑妇曰:“此事亦不必求甚清析,淫妇虽未定,而奸夫则确。汝家本清门,惟一时为匪人所诱,罪全在某。堂上刀石具在,可自取击杀之。”

  姑妇趦趄,恐邂逅抵偿。孙曰:“无虑,有我在。”于是姑妇并起,掇石交投,妇衔恨已久,两手举巨石,恨不即立毙之,姑惟以小石击臀腿而已。又命用刀,姑逡巡,孙止之,曰:“淫妇,我知之矣。”命执姑严梏之,遂得其情,案乃结。

  一日,遣役催租,租户他出,妇应之。役不得贿,拘妇至,怒曰:“男子自有归时,何得扰人家室。”遂笞役,遣妇去,乃命匠多备手械以备敲比。明日,邑中传颂使君之仁,逋赋者闻之,皆使妇出应,乃尽拘而械之。

  ◎顺治丁酉顺天科场案

  专制国之用人,铨选与科举等耳,古用乡举里选之法,最近文明,后渐成器械之事。凡汲引人材,从古无有以刀锯斧钺随其后者,铨政纵极清平,能免贿赂,不能免人情,科举亦然。士子之行卷,公卿之游扬,恒为躐取科第之先导,不足讳也。

  明代程敏政、唐寅之事,沈同和、赵鸣阳之事,关节枪替,经人举发,无过蹉跌而止。至本朝,乃兴科场大案,草菅人命,甚至弟兄叔侄,连坐而同科,罪有甚于大逆。无非重加其罔民之力,束缚而驰骤之,盖始于顺治丁酉之乡闱矣。

  明代迷信八股,迷信科举,至亡国时而尤盛,余毒所蕴,至本朝遂尽泄之。盖满人旁观极清,笼络国中秀民,莫妙于中其迷信。始入关,则连岁开科,以慰蹭蹬者之心,继而严刑峻法,俾忮求之士称快。丁酉之狱,主司、房考及中式之士子,诛戮及遣戍者无数。

  其时满、汉方水火,而汉之无耻者,又欲借满以倾汉,倾汉以结满,故发难者汉人,受祸者亦汉人。汉人陷溺于科举,至深且酷,不惜假手于满人,屠戮同胞,以泄多数被摈者之愤,此所谓天下英雄入我彀中者也。

  丁酉之狱,蔓延几及全国,以顺天、江南二省为巨,次则河南,又次则山东、山西,凡五闱。明时江南与顺天俱有国子监,俱为全国士子之所萃,非仅一省之关系已也。大兵下江南,虽已改应天府为江宁,废止南雍,然士子耳目,尚以顺天、江南为观瞻所系。是年科场大狱,即以此两闱为最惨,同时并举,以耸动迷信科举之汉儿,用意至为明显。今分闱叙述,首顺天,次江南,又次河南,而以山东、山西附见于河南之下。盖三省之狱,皆以磨勘为起因也。

  丁酉,宾兴届期,世祖遣翰林侍读曹本荣、侍讲宋之绳主顺天乡试,所谓北闱者是也。又选各衙门有才名之散官分校五经房,如大理左右评事李振邺、张我朴,国子博士蔡元曦,行人司行人郭浚等,凡十有四人。振邺等皆年少轻狂,浮薄寡虑,虽未必尽纳财贿,而欲结权贵树党援之心则同。嘱托甚多,名额有限,闱中推敲,比之阅文以定高下者,其心更苦。爵高者必录,爵高而党羽少者摈之;财丰者必录,财丰而名非夙著者又摈之。

  振邺尤孟浪,在外所通关节者二十有五人,在闱中时,一时无可物色,以亲随有奚童名灵秀者颇黠慧,遂手画蓝笔一纸,令其觅之,一一具见,止中五名,外二十人不中。事已,宜索以泯迹,振邺忘之。秀以示同伴冯元,元固振邺素遇之寡恩者,遂攫去,藏于幞,思以箝振邺。尚未发,至榜下,舆论大哗。

  苕溪贡生张汉素戆騃,以别有隐恨,剪发刻揭,投送科道衙门四纸,嘉善蒋文卓亦写揭,匿名而徧传之。杭州贡生张绣虎,本光棍,拐妓逋京师,惯为拿讹扎诈之枭,从中鼓煽恐吓,藉汉与文卓为囮,诈得振邺、我朴银一千二百两。吏科陆贻吉与闻其事,然非过付也。乃文卓揭载其名,贻吉大怒,文卓即削其名,而贻吉犹不自安,语刑科任克溥曰:“汉与文卓将揭今科之弊,不意牵涉及我,吾将自检举。”而因循未果。

  克溥受山左诸大老意旨,久衔考官,又为孙伯龄所咻,不无垂涎于房考。房考不应,早欲甘心于诸人,及世祖幸南海子,面召汉大臣及科道官,严谕以尽职掌,无徇庇。克溥遂于十月十六日疏劾科场大弊,世祖大怒,即传旨拏疏中有名人犯,至吏部会审。

  时满大臣尚未知关节为何事也,太宰王某抓髯抵掌,论批注释,图海、科尔坤始恨南人之狡。讯时,振邺赃证有据,转攀张我朴、蔡元曦,堂上援笔定案,略谓:“我朴、元曦虽坚不承认,但振邺执称不已,贿弊是实。”不意太宰欲邀欢于满大臣,特召冯元,以言餂之,元出幞中蓝笔一纸,按卷而对,则二十五关节中首为陆庆曾,系二十年名宿,且曾药愈振邺,借中式以酬医,非入贿者,亦逮入。第二名为太宰胞侄树德,太宰大惧,上疏自劾。得旨云:“王树德审明处分,不必先期陈乞。”时十月二十五日也。

  明日,吏部狱词上,奉旨依议即决,父母兄弟妻子流徙尚阳堡,家产入官。二十七日,我朴、元曦、振邺及新举人田耜、贺鸣郊骈首菜市。贻吉不先检举,亦坐知情过付,同僇矣。正法之次日,即檄各省,逮系各家老幼,籍没资产。随又提拏各犯,缇骑四出,于是而张次先父子、孙伯龄父子、郁光伯父子,学士诸震、汉之兄中书舍人嘉,及中书张恂、光禄李倩,次第就逮。嗣又遣校拏常熟赵某,湖州二沈、二闵,皆有关节而不中者。元之口供有八公子,于是公卿之有子获隽者,咸凛凛矣。十二月初四日,系累男女一百八人,出关而去,中有三十人,不与同局而同没焉。

  戊戌正月十五日,集诸士覆试于太和门,每人以满兵一人夹之,仍谕以尽心构艺,不必畏惧。供给茶烟,未尝缺乏,即所监押,亦小心执礼,安慰致嘱。题为世祖亲定。甫二日,榜出,仅革白丁霍某某等八人,余皆准会试。是狱也,迁延半载,皋陶曰杀之三,尧未即曰宥之三也。上意未测,爰书莫定。四月二十二日,忽接上传,拿取各貌,御前亲录。故事,朝廷若有斩决,镇抚司开南角门,刑部备绑索口衔,点刽子,工部肃街道。

  是日晨,备绑索四十副,口衔四十枚,刽子手四十名,厉行 刑刀数口,簇拥各犯入太和门。当是时,上御殿引间,众皆惕息,便溺皆青。独张天植自陈“孤踪殊遇,臣男已蒙荫,富贵自有,不必中式。况又能文,可以面试”等语。特蒙赐夹,校尉虾等欲夹双足,上竪一指,遂止夹一足。坚不承认,曰:“上恩赐死,无取辞。若欲屈招通关节,则必不承受。”上回面向内久之,传问曰:“朝廷待汝特厚,汝前被论出,朝廷特召内升,何负于汝?平日做官,亦不甚贪猥,奈何自罹于辜?今俱从轻,各拿送法司。”即于长安街重责四十板候旨。

  驾起,而科官不论列,以引咎而免责。其牵连之子文等,并首难之文卓及汉,俱不与。当经刑部遵旨行杖,杖太重,若必欲毙之杖下者。时尚书噤不出一语,独侍郎杜某奋起,大诟诸皂曰:“上以天恩特赐宽宥,尔等必置之死,以辜负上意耶!止可示辱而已。若不幸见罪,余独当之。不听吾言,吾将蹴蹋死若曹矣。”于是诸皂始稍稍从轻,得不死。是晚杖毕,仍系刑部狱。

  翌日,刑部奉上谕:

  “开科取士,原为遴选真才,以备任使,关系最重,岂容作弊坏法!王树德等交通李振邺等,贿买关节,紊乱科场,大干法纪,命法司详加审拟。据奏,王树德、陆庆曾、潘隐如、唐彦曦、沈始然、孙旸、张天植、张恂俱应立斩,家产籍没,妻子父母兄弟流徙尚阳堡。孙伯龄、郁之章、李倩、陈经在、丘衡、赵瑞南、唐元迪、潘时升、盛树鸿、徐文龙、查学诗俱应立斩,家产籍没。

  张旻、孙兰茁、郁乔李、苏霖、张绣虎俱应立绞,余赞周应绞,监候秋决。因人命至重,恐其中或有冤枉,特命提来,亲行面问。王树德等俱口供作弊情真,本当依议发落,但多犯一时处死,于心不忍,俱从宽免死,各责四十板,流徙尚阳堡,余俱依议发落。

  董笃行等,本当重处,朕面问时,皆自认委系溺职,姑着免议。自今以后,凡考官士子,须当恪遵功令,痛改积习,持廉秉公。不得以此案偶从宽典,遂视常例,妄存幸免之心,如再有犯此等情罪者,必不姑宥。尔等衙门即行传谕。钦此。”

  自北闱大狱兴,弹劾科场者大起。阴应节劾南闱,而主考房考十八人逮;蒋彻修劾河南、陕西,而主考逮;山东磨勘一字讹,而房考被逮,皆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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